她扯著徐令珠的袖子道:「你想想這些年咱們姐妹倆相處的情形,我沒有那麽狠毒的。四妹妹你就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原諒我,幫我這一迴好不好?」


    徐令珠被她這樣拉扯,才想開口,卻聽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曲嬤嬤臉色鐵青從外頭進來,對著跪在那裏的徐嫻珠狠狠道:「二姑娘你不是存心要害人,那怎麽才是存心的?」


    「二姑娘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有臉來求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好性兒也不是這樣叫人欺負的。」


    「再說,世子震怒之下難保不遷怒我們姑娘,這會兒叫我們姑娘去求世子,世子心裏頭會怎麽想我們姑娘?會不會更猜疑幾分?」


    徐嫻珠被曲嬤嬤這一連串的質問弄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辯解道:「世子,世子那般喜歡四妹妹,定不會疑心四妹妹的。」


    她話音才剛落下,曲嬤嬤便帶了幾分嘲諷道:「二姑娘你說的輕巧,若是世子疑心我們姑娘呢?」


    「這事情姑娘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二姑娘你跪上一日也無用。」


    曲嬤嬤因著生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她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看著溫順老實最是無害的二姑娘也會存心去害自家姑娘。


    不用想她也能猜出她在世子麵前說了什麽,她們姑娘本就和表公子議過親,這,這真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她伺候了姑娘這些年,好不容易見著姑娘日子順遂能離開寧壽侯府了,誰曾想竟然冷不丁鬧出這種事情來。


    這世間男子誰能忍的下自己未婚的妻子和別的男子不清不楚,被別人肖想著?世子能為了折辱表公子將自己身邊的倌人強送給了表公子,可以想見世子心裏頭定是萬般介意。


    她,她恨不得拿了苕帚來將徐嫻珠趕出去,她害了姑娘,還有什麽臉麵跪在這裏求姑娘幫她?


    「不,是我不好,是我一時昏頭說錯了話,求四妹妹原諒我,去世子麵前求個情。表哥,表哥他那樣的風骨,擔不起這樣的名聲。這事情若是傳出去,表哥還能有什麽好前程?」徐嫻珠跪著上前要扯徐令珠的袖子。


    徐令珠聽她這樣說,不知怎麽突然就笑了。


    「曲嬤嬤說的沒錯,二姐姐前腳害我後腳就要我來幫你收拾這番爛攤子,莫不是二姐姐覺著我軟弱好欺?」


    「我隻問二姐姐一句,你若真心將我當你的妹妹,會叫我冒著被世子厭惡猜忌的風險去走這一趟嗎?」


    徐嫻珠又是難堪又是慌亂,搖了搖頭卻又點頭道:「不,你不一樣的,四妹妹你的婚事是皇上賜婚,旨意已經下來了,世子便是猜忌你也不會不娶你的。何況,你生的這般好看,世子肯定是喜歡你的,他喜歡你,便不會在乎這些。」


    她越說越覺著自己這些話有道理,又繼續道:「你是聖旨賜婚世子又那般喜歡你,你還是徐家嫡女,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幫我這一迴?夫君已經因著這事厭棄我了,我和你不一樣,我隻是庶出,我實在是沒有法子才來求你的。」


    徐嫻珠說著痛哭出聲,狼狽不堪扯住徐令珠的手不放。


    僵持了許久,徐令珠才冷聲道:「你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往後二姐姐你好自為之吧。」


    徐嫻珠沒有想到徐令珠竟會鬆口答應她,還未開口,徐令珠已是轉身進了內室。


    「二姑奶奶請迴吧。」曲嬤嬤冷冷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


    徐嫻珠站起身來,朝門外走了出去。


    曲嬤嬤這才進了內室,忍不住對著徐令珠道:「姑娘何苦答應這個,世子到底是男子,若是疑心姑娘是為著表公子著想那該怎麽辦?這,這還未過門便生了嫌隙往後可怎麽好?老奴知道姑娘您最是好心,卻也不能為了幫別人害了您自個兒呀,這世間女兒家最是不易,您何苦攤這渾水呢?」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道:「那日世子將此事告訴我了,還說要小小報複一下二姐姐。」


    徐令珠突然出口的話叫曲嬤嬤震驚不已,好半天曲嬤嬤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世子,世子竟將這樣的事情和姑娘說了?」


    不等徐令珠迴應,曲嬤嬤便帶了幾分高興道:「好,好!可見世子是沒有疑心姑娘你的。所以說,世子送那小倌折辱表公子全都是為著替姑娘出氣?」


    曲嬤嬤鬆了一口氣,不知想到了什麽卻又擔心道:「即便如此姑娘也不該趟這灘渾水,二姑娘和表公子好不好的都是她自找的,姑娘難道不氣她?」


    徐令珠開口道:「氣什麽?原本也隻是個堂姐,我並非是想著幫她,隻是不想因著我叫世子鬧出這些個事情來。」


    「世子在京城的名聲嬤嬤也不是不知道,雖說有幾分是故意做給那位看,可太過了也不好。」


    「他這樣肆無忌憚不管不顧,我總也跟著擔心的。」


    徐令珠這話說出來,自己也不免有些詫異,什麽時候開始她竟這般在意趙景叡了。


    她迴過神來,叫曲嬤嬤將青似叫了進來,親手寫了一封信叫她給趙景叡送去。


    曲嬤嬤見著青似這般,往日種種都浮現在腦海裏,這會兒陡然明白過來,原來,原來這青似竟是定王世子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


    這邊趙景叡收到信,打開看過,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令兒這是擔心他了?


    他壓下笑意,對著手下吩咐道:「去給那孟大公子帶句話,就說那小倌本世子既送了他,便由著他處置 ,不必有什麽顧忌。」


    「他不好男色,本世子還能強按著他喜歡不成?你家主子可沒這麽霸道,不過是警告他莫要肖想不該想的人而已。」


    聽著主子這話,下頭的人不由得暗暗腹誹,當日主子將那小倌送給孟大公子時可是霸道得很


    定王世子強將自己身邊的小倌送給孟家大少爺的事情到底還是傳了出去,有人詫異,有人覺著世子欺人太甚,亦有人覺著那孟大公子也有那龍陽之好,要不然,世子便是要送也該送個妓子才是,怎麽偏偏是個小倌呢?


    因著這些猜測,安國公府的大公子孟紹卿一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事情鬧到如此地步,自是傳到了程老夫人的耳朵裏,老夫人年紀大了,自然受不住如此打擊,當下便暈倒過去,當日便病了。


    崔氏守在床前侍疾,心裏頭也是堵著一股子氣,恨不得打上那定王府的門上去。


    她的紹兒清清白白,品行端正,如今卻叫人背地裏如此嚼舌根。


    這兩日府裏幾個奴才碎嘴被她當場聽見,當即便叫了人牙子進來將人發賣出去了,可外頭流言蜚語那麽多,發作一兩個奴才又有什麽用處,她心裏頭慪得很,偏偏老夫人又被此事氣著了,叫她亂上添亂,不得不過來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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