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既特赦讓她來十八層地獄,想必一切都盤算好了,他們知道秋葵是薑無重的心魄,所以以奶奶的魂斬之刑做引,引她前來,希望她主動擔起前往無妄之海消減業火的重任。


    若她不答應,奶奶必將被魂斬,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其二,就算她不答應,地獄之門易入難出,已然由不得秋葵了!


    紂陰聽到她這般毅然的答應,心頭竟有些慚愧,想當初,他與秋葵在陽間初識,也是大打了一場,當時的秋葵,還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凡間丫頭,他未放在眼裏過,卻不想,她後來的所作所為撼動整個陰間,連東嶽大帝都對她看重。


    “鳳秋葵,你是大乘修行者的心魄,又生出了赤魔眼,無妄之海的業火雖不能立即燒滅你的魂,但被業火烤炙的痛苦穿心煉骨,你一旦進入,若心智不堅,也許永遠都出不來了……”紂陰目光望向前方那片綠色火海,眼中滿是憂慮。


    秋葵自然知道,被業火焚燒的痛苦,她心裏也很怕,但卻故作輕鬆地問他:“紂陰,是在為我擔心嗎?”


    紂陰極少與女子言,也沒有塵世男子身上的煙火氣,他數千年來都是東方鬼帝身邊的得力弟子,不苟言笑慣了,突然被這般問起,怔了一下,如實迴答:“你為了消減業火而入無妄之海,作為陰司之鬼,我自然擔心你!”


    秋葵笑了笑,問道:“那麽我何時要入無妄之海?”


    “做一些準備,越快越好!”紂陰迴答。


    至於準備,便是協助她進入無妄之海的一些寶物,而這些東西,已交由景榮,在送來無妄之海的路上。


    他們二人便在無妄之海的入海口等待,紂陰少言,坐在一旁的焦石上把玩他那塊虎頭陰兵令,而秋葵則坐在焦石的另一旁問道:“我突然來了陰間,陽間便沒了知覺,不知我哥他們現在怎樣了?”


    紂陰迴答:“三年前業境台出過一次異象,東嶽大帝觀象之後說,人間有逆世之魂重生了,便是指的你們鳳家曾經的一位先祖吧?”


    秋葵點點頭,說出了那個名字。


    “鳳雲煙!”


    紂陰的眸子動了動,歎了一口氣,“那女子當年也曾撼動過整個陰間!”


    秋葵想起件事,當初她被閻王判下地獄受刑時,地獄守將趙天岡曾說,她與鳳雲煙很像,皆想憑一己之力做英雄。


    三百年前還有許多事她都未搞清楚,比如鳳雲煙到底是如何死的,真是薑無重所殺嗎?為何而殺,都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們決裂?


    “鳳雲煙當年在陰間做了什麽?”


    “她是以及玄章的走陰人,她當時與你一樣,善良正直,是萬千無主之魂的神,陰司各方勢力皆想拉攏她,不過她向來無行無素,從未有過陣營,這也令陰司各方勢力都對她十分忌憚,畢竟她手中養了不少玄章鬼仙,隨便放出來一隻,便能使生靈塗炭,原本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日,她突然闖進功德地宮,殺了裏麵十個等待轉世的功德魂……”說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說:“你未常在陰司走動,所以應不知功德地宮是何處,陰間有三座地宮,第一地宮為東嶽地宮,位於地仙山附近,第二地宮為北陰地宮,第三座名叫功德地宮,前兩座住著陰間的兩位帝君,而最後這座地宮則是居住往生的大功德之魂,比如有仙根者、有君王帝命者,鳳雲煙闖入功德地宮連殺十魂,此事同時震怒了兩大帝君,陰司本該發陰兵十萬前去討伐鳳雲煙,不過東嶽大帝卻並未如此,大帝也知道鳳雲煙是薑師祖一手帶出來的走陰人,於是他親自去了一趟人間,這是大帝兩萬年來,首次去到陽間,隻為尋薑師祖,我聽我師父說,大帝將鳳雲煙的罪證都給薑師祖看了,後來是薑師祖親自動手,殺了鳳雲煙!”


    秋葵聽完這些,心頭無比震驚,紂陰是神荼最喜愛的弟子,又常在東嶽地宮中進出,他所講的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如此說來,當年薑無重是因為鳳雲煙擅闖功德地宮殺魂,所以出手懲戒了鳳雲煙!!


    可是鳳雲煙作為走陰人,她那一生都在為無主之魂做主,本是善良之人,為何會闖入功德地宮殺魂?


    她怎會不知,此乃大罪,即便她是修為及玄章的走陰人,也不該行如此之惡!


    “我終於知道,當初東嶽大帝為何要受我卿印了!”秋葵悵然道:“我一直以為,是我在風雲城的不凡行跡令東嶽大帝有些許讚賞,其實,東嶽大帝給的印,不過是償還當年他欠薑無重的。”


    薑無重替他懲戒了鳳雲煙,所以時隔三百年,薑無重一來陰間,東嶽就還了他一個走陰人!


    這也是為何,神荼會對薑無重那般尊敬的原因所在!


    紂陰也未否認,這麽多年了,他也很好奇一件事,他問秋葵:“你與薑師祖從前朝夕相伴,他可曾告訴過你,鳳雲煙當年為何要闖入地宮殺魂的原由?”


    秋葵搖了搖頭,她從前雖與薑無重朝夕相伴,可是卻從不曾談論走陰人以外的事,甚至有關於他的故事,都是她後來從別人口中聽得的。


    她目光望向前方那無邊的無妄之海,問道:“東嶽大帝覺得,我會是第二個鳳雲煙嗎?”


    紂陰思考了片刻,迴答:“大帝的心思,紂陰不敢妄猜,不過我也曾見過鳳雲煙,也許同為走陰人,你們最初看起來也許很像,但若看得深些,會發現你們全然不同!”


    秋葵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確實全然不同,她鳳雲煙九歲便能拾撿神影做成生魂、十六歲登及玄章,受各方鬼仙尊敬,她死去三百年後的陽間玄門之中,仍然留著威名,這等傳奇,古今少有,而我不過是一個靠著薑無重的庇佑和麵子,才勉強走到今日的……”


    “我所指的並非是這些!”紂陰強調道:“即便她天賦比你高出數倍,她還是行了錯事,而你與她相比起來,天賦確實是……要遜色那麽一些,不過你任然憑一己之力撼動了陰間,這般說來,你比她還要厲害些呢!”


    她從來可沒發現紂陰竟是如此會說話的鬼,麵上笑了笑,問:“你該不會是因我之後要入無妄之海怕我堅持不住,所以才說這些話來鼓勵我的吧?”


    “被你發現了啊!”紂陰有些難為情,伸手撓了撓腦袋。


    他們說話間,後方來了陰司一眾鬼,東南西北中五方帝皆在此列,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袍子,身帶著各色密門法器,身伴仙氣,飛身而來,落在無妄之海的入海口焦石之上。


    秋葵已見過東嶽大帝,見他在神荼等鬼帝的簇擁下,站在了入海口的左邊焦石上。


    而西方鬼帝王真人也伴在另一神君身後,此神君身穿一襲黑藍色仙袍,黑色如墨長發,頭戴綠仙石所製的發冠,手持一黑金塔,麵容俊美,一雙瑞風眼極為有神,與東嶽大帝那融入雪色的發膚形成了鮮明對比,想來,此人便北陰大帝了吧!


    沒想到她要入無妄之海,竟來了陰司各方鬼帝神君,她突然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站在兩方中間,一時局促。


    “秋葵!”景榮看她呆頭呆腦地站在中間,趕緊步過來與她站在一起,好讓她自在些。


    秋葵衝他笑了笑,好在自己在陰間,還有這麽個朋友。


    “你還笑得出來啊!”景榮這廝嘴賤以不是一兩百年,他一臉苦愁道:“上迴送你入地獄時,就說出來後要請我喝酒,這都過去多久了,那頓酒到現在本仙官都未喝上,這迴,本仙官又要送你入無妄之海,你呀你呀,每迴去的地方,都不是鬼能平安走出來的地兒!”


    秋葵目光掃了一眼遠處焦石上站的各方鬼帝,壓低了聲音問:“這好大陣仗,他們來此作甚啊?”


    “還能作甚啊,來觀你入無妄之海!”


    “需要這麽客氣麽!”秋葵撇撇嘴,抱怨道:“本來都準備好了,他們這麽多鬼帝啊神君的,弄得我怪緊張的!”


    “緊張是對的,那無妄之海是什麽地方啊,神仙進去了都要丟半條命才出來,你——”景榮看了她一眼,有些替她擔心的說:“我聽他們說,你是薑師祖的什麽心魄,也不知你能不能挺過來!”


    “啊?”秋葵更加緊張了,她說:“紂陰方才還給我說,我是心魄,所以業火是燒不死我的,隻是受些罪而已!”


    “他的話,你就聽著吧,他跟他師父都缺心眼,若是給你說你能死在裏頭,你要不去,他怎麽好跟東嶽大帝交代呢?”景榮的語氣,頗有些責怪的意思。


    在他心裏,秋葵不管是不是心魄,既然要消減無妄之海的業力,要大乘修行者入海,那東嶽與北陰作為陰司兩大巨頭,不應該以身作則,首當其衝嗎?


    結果呢,他們不去,讓一個凡間的小丫頭去?景榮心裏暗自鄙視了他們一番!


    這時,東嶽大帝開口喚道:“鳳秋葵,你既自願入無妄消減業火,便是陰間的無尚功德者,本尊受你渡量金甲,你穿戴此甲入無妄,可幫你少受些痛苦!”


    說完,東嶽大帝站在焦石上,他袖子一揮,那件渡量金甲便已穿戴在秋葵身上。


    秋葵這一生,穿過最好的衣服就是在臨江城衛臨淵給她做的那幾身,何曾穿過這般金甲,不禁抬起手來查看,咦,說是金甲,穿在身上竟一點也不覺得沉重,但樣子卻金光閃閃的,很是氣派!


    手持陰司史冊的仙官立即在冊上寫下,陰間厲幾年、幾月、幾時,無妄之海入口,東嶽大帝卿受渡量金甲於走陰人鳳秋葵,助其入無妄消減業火!


    這頭,人家東嶽大帝都受了金甲,北陰大帝又怎會甘拜下風呢,他出聲道:“鳳秋葵,本尊這裏也有一件渡量金披,與東嶽大帝那身金甲本是一套,對你入無妄有助!”


    說罷,北陰對著他手裏的塔吹了口氣,塔中就飛出一件金光閃閃的披風,那件披風就自己飛到秋葵身上披好了!


    秋葵好奇地打量這身行頭時,那西鬼帝王真人沒好氣的說:“鳳秋葵,二位大帝都受你金甲金披了,你還不趕緊跪下叩拜謝禮?”


    換了往常,秋葵並非是不知禮數的人,可是今迴卻不一樣,她入無妄出生入死,是為了幫在站的一種鬼帝神君消災,本就該是他們感謝她,受她這金甲金披,還不就是想讓她能在無妄多堅持些時日嗎,怎麽還要她去跪地叩拜謝禮?敢情,她去死也是無上榮光?


    且她與這王真人有舊怨,所以知道話是他說的,衝著那頭翻了一白眼說:“二位大帝都沒說什麽,你多什麽嘴?”


    “鳳秋葵!”王真人本是想在眾鬼帝麵前威懾一下鳳秋葵,沒想到這丫頭竟敢當著二位帝君麵前,對他如此無禮,氣得耳朵冒氣。


    神荼與他可是老對手了,見他丟了臉,趕緊接過話來說:“西方鬼帝,鳳秋葵馬上就要入無妄了,此事為大,你若沒有什麽寶物要送,就莫言,別耽誤了正事!”


    王真人便迴他一句:“聽這話的意思,你神荼是有什麽寶貝要送了?”


    神荼笑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盒子來說:“這是我煉了千年的凝元地丹,僅有三粒,吞下一粒,可加持神念,強魂健魄!”


    神荼將盒子交給紂陰,由紂陰親自交到秋葵手上,秋葵打開看了一眼,心想這是個好東西,一定要仔細收好。


    北鬼帝楊雲受秋葵一盞業力燈,進入無妄之海以後,點上燈,燈的光會是綠色的,當走到無妄之海的中心時,燈光會變成紅色,此燈可助她辨別方位。


    接著,紂陰從袖囊裏掏出一物交給她。


    “這是什麽?”秋葵拿在手裏看,隻是一隻普通的布袋子罷了!


    “這是冥河織布人用魂星做的袋子,業火不能燒毀它,你帶在身上,正好用來裝師父贈你的地丹吧!”


    秋葵點頭,將袋子背在身上,又將裝地丹的盒子裝進去,如此剛好。


    “等你從無妄之海出來以後,還要還給我的!”紂陰看她挺喜歡的樣子,特意補了一句。


    “啊?還要還啊?”她正瞧著喜歡,想帶迴陽間去背呢。


    紂陰卻寶貝得慌,說:“要歸還我的!”


    景榮湊上來道:“你真是小氣,不就一破袋子嗎,給了就給了,還要管人家拿迴去!”


    紂陰與他時常鬥嘴,此時卻懶得理他,迴去了神荼身邊。


    景榮見已沒有別的鬼帝要上來受物,心裏更替秋葵委屈,這些鬼帝,就沒覺得秋葵能活著出來吧?他從自己身上掏了一壺酒出來,說:“我就一管錢的文官,也沒有什麽厲害的法寶,這壺聚魂露是孟婆釀的,你進了無妄之海免不了受苦,難受時,就喝一口,能舒服些!”


    秋葵接過去打開聞了聞,真香!


    她打趣地問道:“怎麽?怕我迴不來了,特意提前先將酒給我喝了?”


    “呸呸呸!別說這種不吉利之言!”景榮往地上真吐了一口口水,說:“你是那個在陰人路上打了陰差,被押到閻王殿,打入了地獄都安然無恙走出來,還還了陽的鳳秋葵,你才是真正有神佑的魂,你會活著迴來的,景榮在這兒等你!”


    雖然景榮如此說,但秋葵分明從他眼裏看到了憂心,但她還是笑著接受了他的祝福。


    她抬頭看向東嶽大帝的方向,問道:“等我從無妄之海出來時,我奶奶的魂斬之刑,是否就可以免除了?”


    東嶽大帝迴答:“你若能消減無妄之海的業火,此乃無量功德,自然可抵消你奶奶在陽間所犯的罪行,她到時不僅可以免受魂斬之刑,也許還能重迴輪迴路!”


    也許……


    那就證明還有變數!


    不過聽到這些,秋葵相信,東嶽大帝當著如此多鬼帝所說之言,必定不會食言,她沒有別的要問了,邁步朝無妄之海而去。


    身後的一眾鬼帝神君目送她遠去,身影越來越小,最後融入那綠色的火海之中。


    王真人說:“業火夠盛,能摧毀陰間萬物,她雖是薑無重的心魄,也堅持不了多久的,以我看,根本沒什麽用!”


    鳳秋葵是東嶽大帝找來的,若到時無妄之海的業火真的消減了,此功績必定記在東嶽身上,這於北陰來說,算不得什麽好事,隻不過他們兩方此時暫時達成共識,先消減業火之力。


    而另一方麵,東嶽因為弄丟了地書,北陰一派一直以此為由,問罪東嶽,若東嶽此次借秋葵消減業火成功,便能將功補過,北陰那派又怎遠見此結果呢?所以他們巴不得秋葵一進入無妄之海,就被燒成灰呢!


    神荼聽見王真人如此說,不敢苟同的說:“薑師祖曾是百世之神,他之心魄是這世間,最舉執力之物,我相信她可以做到!”


    “那就走著瞧唄!”


    說罷,這些鬼帝繼續分成兩派在入海口觀秋葵入無妄之海。


    剛踏入這火海之中第一步,秋葵就想退迴去,那滾燙的業火,炙得她直冒冷汗,她心想,自己身上還穿了北陰和東嶽兩位大帝受的金甲金披,若是沒有這兩樣東西,她就那般進來,那得有難受,她想都不敢想。


    這時,她迴頭看了一眼遠處入口的鬼仙們,瞧他們那一個個等看她好戲的樣子,她牙齒一咬,往前走了數步!


    炙得痛啊,她趕緊摸出景榮送給她的聚魂露來喝了一口,果然喝了之後,那被炙傷的感覺淡了些許,她接著往前走,業火越來越盛了,它們在燃燒業力,根本沒有絲毫消減的跡象。


    秋葵實在難受,又喝了一口聚魂露,再繼續往前走,遠處的鬼帝們見她越走越深,倒是頗有些刮目,北方鬼帝張衡說:“這小丫頭的耐力確實如傳聞中一樣!”


    王真人酸諷道:“這才過了多久?別忘了,無妄之海中,真正可怕的不是來自業火的焚燒,而是那比地獄還要濃烈的業力,她本就生出了赤魔眼,若是她受不住那業力,便會成魔,到時我王真人必定第一個上去除了她!”


    紂陰聽到這話,按理說,以他的輩分,他不該在這種場合下去接前輩的話,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她在陽間生出赤魔眼又非一兩日了,一直未有異變,便足可證明她是之不同,恐怕不勞王師叔您動手了!”


    “嗬!”王真人冷笑,“神荼,你這徒弟向來不怎麽開竅,今日還會替女娃子說話了,真是少見呢!”


    神荼迴答:“我這徒兒是看重這丫頭仁善有義,畢竟像這丫頭這般的魂,世間僅此一縷!”


    “那可未必!”王真人深意道:“你們忘了三百年前(陽間曆)也有一個姓鳳的女子了嗎?此女若是能活著從無妄之海出來,那可是比三百年前那鳳雲煙更厲害呢!”


    他說完此話,北陰與東嶽的神情皆有微末變化,而紂陰則深重地皺起了眉。


    紂陰前不久與秋葵講起鳳雲煙的事,其實便是想到這些,若她真能從無妄之海出來,也必會招陰司各方勢力忌憚,他們絕不願再看到,第二個鳳雲煙出現!


    無妄之海中,秋葵已進入很深了,才小半天功夫,景榮送她的聚魂露她已喝了大半壺了,她意識到得省著點了,於是就強忍著炙痛繼續朝無妄之海的中心走去。


    紂陰先前與她說,無妄之海的中心的業力集中地,她必須去那裏,用她的赤魔眼去吸噬其中業力,隻要業力變少了,業火的火勢自然就減弱了!


    可是她這樣走了三日,都未走到無妄之海的中心,她實在太難熬了,但她想到還在十八層地獄等著受刑的奶奶,她就咬牙繼續往前走。


    河仙村,在那場宗祠問罪之後,秋葵已昏迷了三日,廣目守與衛臨淵都守在她床前,見她麵色越來越難看,衛臨淵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竟是燙的,他記得秋葵生來就身體冰寒,這般燙還是頭一次,他說:“無重,我妹子這是在發燒啊!”


    這三日來,雖然廣目已給他說了許多便,別叫他這個名字,但這位爺卻十分任性地繼續叫著這名字!


    也許是他叫得太多了,廣目也麻木了,此時也不與他計較了,隻是沉默不言。


    鳳初守從外頭走進來,神情黯淡的說:“你是蠢蛋啊,她根本就不是在發燒,她在被燒啊!”


    “什麽?”衛臨淵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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