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心裏想著,就算是沒睡著,閉著眼睛養養神冷靜冷靜也是好的。


    可她手臂確實又酸麻得厲害,所以才想著靜悄悄的把這件事情就給解決了,在不吵醒嚴冬青的前提下,又能把手抽離出來,放鬆放鬆活動活動。


    哪曾想,她顧慮的家夥兒早就睜著眼珠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窺視著一切,還悄不蔫兒的把她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又給填補了迴去。


    祁雪覺得剛才忙忙碌碌挪位置的自己跟個二傻子似的,白忙活了半天,啥也沒落下不說,還白白讓人看了笑話,總覺得心裏賭氣得慌。


    這不心裏不爽了,就來找罪魁禍首出氣了。


    喪屍先生一雙眼珠子茫茫然的,眨巴眨巴修長好看到讓女人也為之嫉妒的睫毛,頗為無辜的道:“嗬嗬嗬嗬。”


    我沒有裝沒反應啊。


    他的聲音委委屈屈的,無一不充斥著對祁雪這一莫名其妙指控的控訴。


    為自己申辯完了,尤顯不足,他最後還可憐兮兮的又補充了:“嗬嗬嗬嗬嗬嗬。”


    我一直都睜著眼睛,沒有刻意在你看的時候裝。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直睜著眼睛,如果她想看,完全可以看得到。如果她沒有看到,那也是她自己觀察不仔細,不能說是他故意蒙騙。


    祁雪被堵得啞口無言,想反駁,話卻卡在喉嚨處怎麽也出不來,因為她根本就站不住理兒。


    嚴冬青的控訴沒有任何問題,正如他說的,眼睛他睜著了,是她自己觀察力不夠,沒有發現,現在卻要反過來怪他故意裝睡,簡直好沒道理。


    瞬間失去了理的祁雪隻能生生咽下到了嘴邊的一係列反駁,撇了撇嘴,轉移話題道:“你怎麽不叫我?”


    這與喪屍先生平日裏的風格不一樣。


    若是往常,他到點就會睜眼給她提供專業的叫醒服務,叫不醒都不帶停止的,哪裏有過像現在這樣,明知道她醒了竟然還一聲不吭,躲在暗處做些小動作。


    喪屍先生幾乎沒什麽思考就給出了迴答:“嗬嗬嗬嗬。”


    你也沒有叫我呀。


    這話答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言下之意就是,她沒有叫他,那他也可以不叫她。


    邏輯很合理,很通順,沒有任何的毛病。


    祁雪差點沒給氣吐血了,可以就沒理由和立場反駁。


    喪屍先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心愛的姑娘造成了怎樣大的致命內傷,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眨巴著眼睛,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認知。


    “嗬嗬嗬嗬嗬?”


    你醒了,沒有出聲,還一小段一小段的往後麵挪,不是在和我玩兒遊戲嗎?


    “嗬嗬嗬嗬嗬。”


    昨天你說了,我們之間的相處不夠,所以你在親密接觸的時候會不好意思。


    “嗬嗬嗬嗬嗬。”


    所以我就想,你這番舉動肯定是別有用意的,你是在同我玩遊戲,是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想要在不出動靜的情況下看看誰先暴露。


    “嗬嗬嗬嗬嗬。”


    所以我就配合著裝不知道,跟著你一起挪啊。


    “嗬嗬嗬嗬嗬。”


    我早就發現你醒了,你現在才發現我。


    說到這裏,喪屍先生的語氣不由變得輕快起來,‘嗬嗬’的笑了,笑聲中透著一股炫耀意味,頗為得意的道:“嗬嗬嗬嗬!”


    是我贏了!


    泛著極淡青色的俊臉神色驕傲極了。


    祁雪怔了怔,眼底迷茫一閃而過,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憋氣不滿,思緒瞬間被喪屍先生的話帶跑偏,歪著腦袋沉思了起來。


    玩遊戲?


    結合喪屍先生剛才給出的點點線索,祁雪垂著眸沉思拚湊出了一個猜測。


    喪屍先生在她睜眼或是第一次移動的瞬間就察覺到了動靜,並睜開了眼。睜眼之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叫她,是因為將她之後一係列的動作誤會成是在同他玩遊戲,增進感情。


    這樣想著,為了能盡快增加親密度,以解鎖最喜愛的浴室地圖,他就‘很是配合’的跟著她一起玩起了‘遊戲’。


    於是乎,一挪一貼之間,數分鍾的折騰最後全部成了做白工。


    理解了其中深意的祁雪內傷更加嚴重了。她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嚴冬青這腦子是怎麽長的啊?腦洞也太大了!


    是誰告訴他往後挪就是玩兒遊戲的?他怎麽不想她那是討厭他想挪開呢?


    一天天的淨往美的方向去想,真不知道是該慶幸他的樂觀,還是該無奈他的豐富腦補。


    吐槽歸吐槽,這事兒本就主觀性強,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他這麽想也無可厚非。加上顧念著昨兒他受到的打擊太大,怕再說錯什麽給添了堵,祁雪最終也沒有將心裏的叨念和不滿吐露出來,再次選擇生生咽下了這個啞巴虧。


    “是呢,你真厲害,我這會兒才發現。”她順著喪屍先生的話接下來,權當是哄他開心了。


    嚴冬青樂嗬嗬的信以為真,單純的喪屍先生很容易得到滿足,被誇獎了就覺得很高興了,先前那點被質問的委屈早就散了個精光。


    至於昨晚那些擔心,說完全沒有用也是不可能,不過是被壓近了心底深處。既然不能長翅膀飛過去,也得到了一起尋找的保證,不想讓心愛姑娘擔心的喪屍先生便將這些負麵的情緒藏了起來,恢複了‘快樂’的一麵。


    祁雪不知道這些,見他笑了,便也跟著放了心。


    其實,能這樣互動玩鬧並不是什麽壞事,至少說明喪屍先生沒有完全沉浸在悲傷擔憂中無法自拔。


    隻要不是這種情況,祁雪也就沒有之前那麽擔心。說到底,她是被昨天早上喪屍先生完全陷入魔障的情況給嚇到了,留了陰影,特別害怕他一個人胡思亂想進了死胡同出不來。


    如今這樣,也能真的鬆口氣了吧。


    早間的小插曲就這麽過去,玩鬧過後,手臂的酸麻感再一次襲上腦海,激得她渾身一顫。


    因為說開了,喪屍先生也不再裝深沉,這會兒直接就湊上來,開始了自己最喜歡的蹭蹭抱抱活動。也是因著他這番動作,腦袋一拱一拱的磨蹭著她的肩膀,連帶著胳膊也受到震動。


    原本就又酸又麻的手臂被這麽一蹭更是雪上加霜,那感覺簡直讓祁雪恨不得原地死亡。


    每個人都有自己懼怕都東西,有些很正常,有些在常人看起來又很奇葩,天知道她不怕刀傷劍傷,連意識受損的傷痛都能忍,偏偏就怕這種僵硬久了動作後的酸麻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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