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他的疑問,祁雪便暗暗在心裏給他昨天的反思打了個低分。


    為了不讓他覺得冤枉,她直接給出答案:“昨晚我是怎麽跟你說的,還記得嗎?”


    “嗬嗬?”嚴冬青仍是一臉迷茫,沒能領會其中精髓。


    見他這樣,祁雪已經不寄希望於他目前的腦容量能自己領悟,直言道:“我昨天說過,不要在別人的隱私時間和空間貿貿然的意識入侵打擾,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簡單重複了昨天講的道理,繼而又列舉他今天的所作所為。


    “我們倆分處兩個房間,在獨處的時候都算是各自隱私的時間。”


    “既然不能在別人隱私時間不經允許就打擾,那你剛才的行為是不是不對的?”


    “你拍門沒問題,這可以當做是一種詢問的方式。可我並沒有給出肯定的迴答,你卻直接入侵了我的意識,這就是一種打擾。”


    “和你昨天打擾三號四號是一樣的。”


    “看來,昨晚你的反思似乎沒有效果?”


    麵對她的反問,嚴冬青懵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理解了其中含義並浮想聯翩的他開始慌了,止不住的吼道:“嗬嗬嗬!”


    意識裏,嚴冬青表達的意思浮現出來,透著滿滿的急切。


    祁雪猛地一愣,看向他的目光閃了閃,情緒不明。


    他說,可是你不是別人。


    結合起剛才的興師問罪,這話可以這麽理解。


    她說了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打擾別人的隱私時間空間是很不禮貌的,就像他昨天打擾三號四號一樣,是不對的。他的迴答是她不是別人。


    換句話說,對她的意識入侵與對三號四號的不同。


    明晃晃的狡辯,難得的,祁雪卻沒有因此生氣。


    為了那句她不是別人,還有緊接著的另一句話。


    “嗬嗬嗬!”


    “嗬嗬!”


    在第一句近似於狡辯之後,他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我真的知道錯了,很認真的反思了,不會再打擾三號四號,隻有你。


    別關我。


    聽他這樣說,感受著其中的焦急和委屈,祁雪就是再硬的心腸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伸手輕覆著他的腦袋,一下接一下的安撫道:“別擔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要繼續懲罰你。”


    “我跟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隨隨便便入侵別人的意識。”


    “嗬嗬嗬!”我保證不再隨便入侵別人的意識!


    嚴冬青當即做出保證,隨即話頭一轉,又道:“嗬嗬嗬。”


    我隻入侵你的。


    怕她還不明白,又進一步解釋:“嗬嗬嗬。”


    你不是別人。


    “......”祁雪腦門上頓時落了六個極大的黑點。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開口為自己爭取和辯解些什麽,隻是目光對上嚴冬青可憐兮兮的眸子,軟的不能再軟的心裏,什麽念頭和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從前嚴冬青對白薇的默默付出和被深深傷害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裏,她就是想硬氣都硬氣不起來。


    借用了白薇的身體,承接了她的記憶,就連她意識深處對嚴冬青深深的愧疚和補償情緒都牢牢地印刻在祁雪腦中和心上。


    在平日的生活處事方麵,她不可避免的會受到這些情緒的影響,就像這次。


    心裏深深的內疚感讓她沒辦法對嚴冬青狠下心腸,隻要不是十分嚴重的原則問題,不是影響到旁人,隻單單涉及她自己,都不會真的同他生氣發火,更多都是縱容。


    祁雪知道這樣是不好的,就像是大人在教小孩子,或許溺愛會使孩子的性格產生偏差,不利於孩子是非觀善惡觀的正確成型。


    可深深烙印在心上的感覺影響了她的行為,這是內心深處的一種下意識表現,就像是之前位麵經曆的身體遺留的下意識反應,以她如今受損的意識,很難同這股習慣抗衡。


    祁雪這麽找著借口,以此掩蓋心底即使沒有這種下意識反應也不願意對嚴冬青臉紅脖子粗的怪異情緒。


    算了算了,她認命的想著,並在心裏對自己進行安慰。


    被打擾就被打擾吧,誰讓這是自己的攻略對象,總不能讓他這麽委屈巴巴的下去。


    何況這所謂的打擾,對她來說至多就是偶爾會被突來的外來意識嚇一跳,並不會有三號四號那樣的尷尬,倒是也沒什麽。


    再者說,意識裏出現其他家夥的聲音,這對祁雪來說可以說是習以為常。


    且不說她隨身攜帶著一隻除了下線時間分分秒秒都在的貼身小係統,動不動就在她腦袋裏發表各種小意見小吐槽。單說曾經經曆過的吃雞遊戲位麵,絕大多數的時間她都在與另一個意識進行腦內交流,她一樣適應得很好。


    大不了,就將嚴冬青當成是又一個小六就好。除了有點煩,不會有更大的不適,至少她沒有像三號四號那樣可以被打斷的精彩瞬間。


    某隻還處於熟睡中無法自拔的小蘿莉全然不知道自己被自家玩家拿來做了例子比較,而且還是那種並不太正麵的,被打上了‘麻煩’標簽的反麵例子。


    “我知道了。”祁雪幽幽的歎了口氣,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沒有把我當外人,當我是自己人,所以在說話做事上對沒有那外人的標準來對待我。”


    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才會那麽肆無忌憚。這大抵就像是所有的孩子對待父母一樣,或許是心知父母對自己的愛,所以所有的小脾氣小性子都能肆無忌憚的發出來。但是在外人麵前,卻總是習慣性的裝樣子。


    祁雪覺得,嚴冬青對她做的大多都是源於這種感情。


    “你這樣我很感動。”她欣慰嚴冬青將她當成可以維持本來麵貌的自己人,卻又無奈不知道該怎麽去教他明事理,最後,隻能想著用自己說事。


    “可是,我感動之餘也有一些煩惱。”


    “昨晚我很晚才睡下,今天早上我還在休息,你的拍門聲吵到了我,睡眠受到影響,我到現在頭都還是疼的。”


    “還有剛才你突然侵入我的意識,也讓我腦袋嗡嗡作響,本就難受,被吵後更難受了。”


    “嗬嗬?”


    “嗬嗬!”


    嚴冬青聽了,果然一下子緊張起來。被稍稍修剪過指甲的兩隻手一把抓住她的兩隻胳膊前後左右的將人打量個遍,恨不得盯出個洞來,神色之間滿滿都是焦急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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