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三號也不是很敢肯定,就是覺得像。


    因為被抓的緣故,三號在心裏早就接受了總有一天會變異的事實。


    原本的打算是讓四號在那一刻殺了他,這個決定在見到那位喪屍戀人後動搖了。


    他親眼見識了一人一喪屍尚算和諧的相處畫麵,不由的覺得讓四號陪著自己一塊去死太過殘忍。


    他想,或許他們也可以效仿,就像白薇和她的喪屍戀人一樣,做一對跨種族的夫夫。


    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就很難消下去,想到自己今後可能會變成這樣,他的目光開始不由自主的飄向那位喪屍戀人,企圖通過觀察更加了解這樣的生活,好為將來做準備。


    或許是因為注視得多了,看得更仔細真切,就越發覺得麵前的喪屍與曾經的嚴主任相像。


    心裏有了疑問,便忍不住問出來尋求答案了。


    “什麽?”四號聞聲驚唿。


    嚴主任,這個稱唿並不陌生。


    末世之前,他和三號還在院裏接受治療,甚至是後來治愈加入實驗小組,裏麵的人對某位德高望重的人的稱唿都是‘嚴主任’。


    那是曾經負責他們病房的醫療小組的組長,也是院裏的金字招牌,是業界的領頭羊,嚴冬青,嚴主任。


    腦海裏的腦補畫麵徹底消散,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一人一喪屍依舊維持著他走神前的姿勢。


    眯了眯雙眼,四號睜大眼珠子盯著喪屍的麵部直瞧,好似要盯出個洞來一般。


    三號沒有提及之前還不覺得,那束縛著牙齒嘴巴的布條就像是一個口罩,將近半張臉都捂得嚴實。加上喪屍化後膚色也漸漸泛青,整張臉乍一看,還真的瞧不出什麽來。


    如今說出來了,再仔細一打量,倒是真的越瞧越增添幾分相似出來。


    那露在外頭的一雙眸子,雖然沒有了往日的風采,顯得無神木愣。可緊盯著瞧,看得仔細了,卻又隱隱與嚴主任那雙炯炯有神深邃銳利的黑眸有所重疊。


    若是將那布條換成潔白的口罩,將深沉的西裝換成白大褂,再稍稍拾到拾到,可不就是和末世前的嚴主任相似了嘛!


    瞧他這腦子,竟一直沒有發現!四號在心裏暗道自己鬆懈的同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探究的目光射向麵前的女人,“你們是戀人?”


    掉馬總是來得這麽突然。身份被戳穿,祁雪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遂點了頭,既是迴答了三號的疑問,也是答了四號的問句。


    盡管四號那句問句已然是明知故問,多此一舉。


    四號與三號對視一眼,眼底盡是抹不開的震驚。


    相較於四號,沉默中藏著更多更深的思考,三號則想的更簡單,很快就從驚訝中抽離,興致勃勃的追問:“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問完,倒是也沒有給她迴答的機會,自顧自的拋出猜測:“是不是那段觀察期?”


    這句話問出來的同時,他一雙眼眸是泛著光的,充滿了興趣。


    不怪三號會有此猜測。


    當時,白薇作為首例治愈的新型病毒患者,她的診斷經過被院裏所有的人編織成故事傳閱。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段尷尬的試劑檢測期。


    幾乎全院的醫療人員和病人都知道那個階段的白薇和嚴冬青主任同處一室。


    那個時候,因為白薇自身病情的不確定性導致了去處困難的尷尬處境,走走不得,病房也不適合迴。


    院方高層聚集開會討論無果,正愁之際,是身為她直屬的醫療小組組長的嚴冬青主任站了出來,舍己為人的提出將白薇接到自己辦公室就近觀察照顧,方解了院方困難。


    後來白薇被確認治愈,成為國內乃至世界首例,嚴冬青也因此成為功不可沒的大功臣,備受讚譽。


    兩人的這番事跡也在院裏甚至是全國範圍內迅速流傳開來。


    官方抓住此次機會,大力宣傳推廣,在媒體記者的措辭渲染下,在傳播這件事的同時將嚴冬青樹立成傑出醫療工作者的典型,唿籲全國的醫療工作者都學習他為了救人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的大無畏醫者精神。


    因為官方的態度,人們首先關注的是這件事情所表現出來的崇高光輝的一麵,反而忽略了兩人的性別。


    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且雙方均是事業傑出,顏值在線,在各自的領悟又頗具盛名,可謂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若是在尋常時候,大家夥兒聽到這樣的故事都難免八卦,思緒開闊的往桃色方向聯想。


    偏偏這事是在疫情最為嚴峻的時候報道,正是人們恐懼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


    經由官方進行正能量傳播,眾人第一反應都是為了首例治愈患者出現而感到振奮,之後也是為嚴冬青大無畏的醫者精神所感動,反而不去在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曖昧。


    或許,也有一部分人往這方麵想過,不過也是茶餘飯後的消遣,畢竟是官方推廣的事情,沒人敢光明正大的歪樓。


    在這樣敏感特殊的時期,搞不好直接就被冠以造謠傳謠,宣傳負麵影響的罪名。


    為了逞一時口快,滿足八卦之心,將自己陷入險境,得不償失。


    是以,在末世前,關於兩人‘同居’的事件,一直都頂著官方的解釋以正能量的形象出現在大眾視野,沒人敢輕易造次詆毀。


    可不在外傳,不代表熟識的幾個人之間不會偷偷的說。


    以三號四號對白薇的特殊感情,自然是不會主動往這些方麵去想。


    畢竟,哪怕如今已經思想開明,但這樣的話傳出去對身為當事人的白薇總是不好的。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聞是在負責他們病房的醫療小組裏的某個女組員口裏。


    那時他和四號還沒有治愈,還在病房裏待著。


    那天過來給他們例行檢查的是組裏的兩個小姑娘,看著挺年輕的,話也多,平日裏檢查的時候會和稍活潑狀態好些的病人嘮嗑聊八卦,算作是舒緩病人情緒的一種手段。


    這次也不例外。


    正巧,她們談論的話題正是三號四號感興趣的。


    兩個小姑娘聊的八卦就是最近流傳全國的正能量新聞,關於嚴主任和白薇的。


    隻是與新聞不同的,是她們嘴裏傳出來的話明顯更偏向情感方麵。言語之間帶著粉色氛圍不說,還有明顯的導向性,將原本正能量的消息引向不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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