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下去,他做了身為人類時從沒有做過甚至是不願意做的事,他刷新了自身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現實低頭。


    由此可見,絕大多數人......和喪屍在餓極了的情況下什麽底線都可以被打破。做不到,隻是因為不夠餓。


    「嗯。」祁雪沒有猶豫的點了頭,大方承認,同時表明自己的意思,「當然也不能就這麽幹等,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可能上。」


    她是清楚的,有某些特例,他們的底線是生死無法打破的。


    為了這些特別的個例,她不得不做兩手準備。


    聽她這麽說,小六挑了桃眉,「玩家這是有想法了?」


    祁雪沒有否認,目光從地上嚴冬青吐出來的肉塊碎末上一掃而過,「隻是有這樣一個念頭,從給嚴冬青喂食裏得到的啟發。」


    小六挑了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祁雪解釋:「嚴冬青的嘴挑,餓的時間不夠長,但外頭的喪屍卻不一樣。」


    它們變異的時間比嚴冬青長,就算期間進食過,這麽多隻分食,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不足以緩解胃裏的饑餓感。


    不僅如此,饑餓情況下少量的進食非但不能緩解痛苦,反而會促進胃酸分泌,使原本的饑餓感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外頭那群喪屍在著了她的道,被手機鈴聲吸引過去享用了安全通道裏的‘開胃小菜’後,餓意早已經侵蝕了它們本就沒有思想的大腦。


    這會兒,肯定是餓極了的。


    餓極了的喪屍,在麵對新鮮血肉,哪怕不是最佳的人類血肉,怕也是很難像嚴冬青那般傲嬌的不屑一顧吧。


    最重要的是,先前她精心準備的開胃小菜,外頭所有的喪屍可都被吸引過去,參與了那場安全通道洗門洗地行動。


    那上頭的血跡並不新鮮,氣味也稱不上好聞,但它們還是食用得津津有味,一點也不願意浪費。


    祁雪毫不懷疑,這要是換了嚴冬青,是絕對幹不出來這事兒的。


    由此可見,它們和嚴冬青不同,沒有那麽多講究,嘴巴也沒有他那麽挑。


    連那樣不新鮮的血跡都進食得那麽來勁,嚴冬青吐出來的肉塊可是很新鮮的,雖然隻是牲畜的肉,怎麽也要比那些快變異的人類流出來的血液新鮮美味吧?


    這肉嚴冬青接觸過,沾染了唾液,祁雪是斷斷不敢再吃。


    白薇記憶裏隻有被喪屍抓傷咬傷這樣單一的變異方法,那是因為沒有見識過人類去撿食喪屍吃過的東西。


    如果人類變異喪屍出現的源頭是新型的病毒,那病毒的傳染途徑很可能也會成為喪屍感染的途徑。


    比如說唾液傳播。


    祁雪不能肯定,卻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實驗去開玩笑。


    地上的肉若是沒有其他用途,就隻能落得個腐壞丟棄的下場。


    那肉塊雖說隻有巴掌大,在祁雪的空間裏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總歸是食物,又是在末世這樣食物緊缺的時候,就這麽浪費了,她覺得可惜。


    即是如此,倒不如廢物利用。


    「趁外頭的喪屍不注意,將嚴冬青不吃的肉塊丟出去,權當做個實驗。」


    「這期間我會透過玻璃仔細觀察外頭的動靜,看看那些圍堵在門口的喪屍的反應。」


    「若是它們沒有嚴冬青挑食的毛病,或許這就是一個難得的可以利用的逃脫契機。」


    從空間裏取一點牲畜的肉塊,尋個合適的時機,趁喪屍們不注意開門往遠處拋灑,然後迅速關門,隔著門上的玻璃觀察動向。


    直到它們圍著肉塊四散後,就是她帶著嚴冬青離開的好時機。


    這樣的方法稱不上萬無一失,但凡是無絕對。


    相比起苦等門外的喪屍群自行散開,這樣的辦法可以隨時實施,會快許多,能解決嚴冬青傲嬌不肯吃次等食物的問題。


    不僅如此,有了食物的吸引,她們出去後受到的關注也會相對少很多,逃脫的時間將會有所增加。


    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這都是目前來說比較可行的辦法。


    這是祁雪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出的逃脫方法。


    小六對此並沒有異議,實在是它也想不出旁的比這個更好的逃脫之法了。


    就這樣,一人一係統達成了共識。


    他們說話之間,嚴冬青因為祁雪之前的突然舉動,被強行灌水的他狠狠的嗆了一口。被迫咽了一些水,表情猙獰痛苦。


    好在他反應極快,迅速調整好狀態,依葫蘆畫瓢,仿著之前吐生肉的模樣將嘴裏的水也倒了個幹淨。


    祁雪雖然在和小六商討大事,注意力卻分了一部分在嚴冬青身上。


    見識了嘴挑的程度,她當然不會認為嚴冬青會乖乖喝水。


    白薇的記憶裏,喪屍可是不喝水的。


    以嚴冬青剛才表現出來的受不得一點委屈的舉動來看,這水的命運和肉塊的下場絕對如出一轍。


    嚴冬青那顆青腦袋大血口就沒離開過她對麵,什麽時候都牟足了勁兒對著她。這要是發作起來,她絕對是一噴透心涼。


    既然是心裏早有了結論,祁雪又怎麽可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著變成落湯雞。


    且不說那張嘴裏噴出來的是混合了血肉腥臭和喪屍唾液的水,就是正常人類的漱口水,她也不樂意被沾染分毫。


    即便那些是從她的攻略對象嘴裏出來的,之前位麵也做過嘴對嘴過水的親密事兒,本質並無差別。可方式不同,心裏的接受程度也不一樣。


    從某種角度來說,祁雪也是個難得的潔癖女孩兒。


    有了心理準備,她在嚴冬青血盆大口微微顫動的瞬間就閃身到一旁,妥妥的和噴湧而出的口水擦肩而過。


    嚴冬青到底被嗆著了,嘴裏的水倒騰幹淨大半,連呸了好幾下,最後又難受的咳了好幾嗓子,一番折騰,直到順過氣來,才怒著張臉大聲吼了幾嗓子,像是在表達對這一舉動的不滿。


    “嗬嗬!”


    嘴巴空閑出來,嚴冬青的消停也就結束了。


    他再次抻長了脖子朝祁雪所在的位置張嘴巴,張合之間,一部分經過清水衝洗恢複亮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看得祁雪心裏滿意極了。


    當她目光掃過一旁另一部分仍頑強沾染著猩紅血跡的牙齒,感受其中散發出不太好聞的腥氣,眉頭和小臉同時皺了起來。


    還沒洗幹淨。


    這個認知讓祁雪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先前那點微薄的滿意因為此情此景頃刻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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