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一眾來送白父白母的友人的麵,白薇宣布以白父白母的名義成立一個醫學相關的公益基金,將這筆遺產裏除了院裏這棟別墅外的所有資產都投入基金,用以支持二老生前最喜愛的醫學事業。


    這對他們來說,這筆錢的處置或許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至於院裏的這棟別墅,終歸是一家三口的家,即便白薇如今不願意去麵對它,卻也沒辦法狠下心說捐就捐。


    權當做是紀念了。


    白薇的決定,旁人沒有幹涉的權力。對於來送行的親友而言,這是人家的家事,頂多是讚一句高風亮節也就罷了,再沒其他說法。反倒是角落裏一個可以降低存在感的女人,在眾人沒注意的地方狠狠地瞪了白薇很多下。


    那女人就是白父白母當年收下的那個徒弟,蔣如夢。


    蔣如夢當年送上門拜師的時候心思就不單純,一邊覬覦白父白母手裏的資源,一邊也窺視白家的家產。


    她知道白家有女兒,可資質有限,不受待見。所以拜完師後的幾年裏,蔣如夢不停的在白父白母麵前上眼藥,挑撥他們與白薇本就淡薄的親情。妄圖以此生疏白父白母與白薇的關係,甚至於鬧翻最好。


    在知道白薇偷偷修改高考誌願的事之後,她也沒少在白父白母挑撥離間,本以為這樣白父白母就會恨極了白薇,連一絲家產都不留。


    到時候她再從旁關心盡孝,那這些財產,將來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蔣如夢想得很好,白父白母和白薇的關係確實一度降到了冰點,也徹底鬧翻。奈何天不遂人願,事情終究沒能盡數照著她的想法發展。


    血緣關係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也是很難斬斷的,白父白母終究沒有按著蔣如夢的想法走下去,最終意識到了曾經犯的錯,所以立了遺囑想要彌補。


    到頭來,她的美夢還是破碎了。


    其實,也不算全碎。


    遺囑裏,白父白母也將一小部分資產,包括一套房子和一部分的現金留給了唯一的徒弟,蔣如夢。


    到底是跟著自己學習了這麽長時間,又有師徒情誼,白父白母也算是將蔣如夢當成半個女兒在養。雖然,被當成他們的女兒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因著這份情意,白父白母在立遺囑的時候也給她留了一份遺產,並沒有虧待她。


    自然,這都是旁人理解的沒虧待。人家當事人,不見得會這麽想。


    蔣如夢的野心從來就不止一套房子和些許現金。


    哦,或許,從前的胃口也不是那般大的。


    最開始,蔣如夢母女確實隻是想要借助白父白母的人脈和實力改善自身的處境,並借勢往上爬得更高,狠狠的將原配生的兒子比下去。


    她們確實也達到了目的。


    雖然身份依舊不能公開,對外隻說是老太太家的遠房親戚,但不可否認,蔣如夢之後的成績確實讓老爺子刮目相看,連帶著接濟起來也更加大方。


    照理來說,這也算是達到最初的目的了。


    日子本可以就這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蔣如夢的野心被越養越大。


    漸漸的,她又開始對現有的生活不滿意起來,想要的越來越多,尤其是在深入了解了白父白母手頭的資源和帶給她的好處後,她開始覬覦整個白家。


    如此一來,身為白父白母唯一女兒的白薇就成了蔣如夢實現野心路上的絆腳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這便有了後來的一係列暗中運作。


    如今一切妄想皆成泡影,蔣如夢又怎麽可能甘心。


    在她的心裏,是白薇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卻從不去想,白家的東西從來就沒有一樣是應該屬於她的。


    即便沒有白薇,也不該是她一個姓蔣的外人。


    從一開始,就是白父白母對她傾囊相授,利用所有的人脈資源替她鋪路。這本就是大恩德了,該是她蔣如夢感恩戴德。就連遺囑裏,白父白母都惦記著給她留下遺產,這本都是賺了的,她根本就不應該再妄想什麽。


    偏偏有些掉進利益深淵裏的狼心狗肺之人從不懂得知足感恩,在平白得了這麽多額外的饋贈之後,竟還埋怨恩賜者給得太少,嫉妒堂堂正正的繼承者得的太多。


    懷著這些惡毒的心思,蔣如夢心裏的恨意奔湧直上,直直衝向腦袋,恨不得將白薇生吞活剝了!


    但她終歸還有些理智,當著這麽多來吊唁的人,又有遺囑擺著,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除了假借哭喪在暗處狠狠的瞪幾眼,倒也沒做其他太明顯太出格的事。


    不過在暗地裏會搞什麽小動作,那就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白薇如今一顆心思都放在白父白母身上,哪裏有精力去管一個八百年沒見的陌生人,以至於沒注意到蔣如夢暗地裏陰惻惻的眼神,間接導致了之後的悲劇。


    此事,也是男人心裏無法愈合的一道疤。每每思及此,他都悔恨得想要殺了自己。


    因為母親的關係,男人也參加了白父白母的葬禮。


    別看白薇一副沒事人的事不關己模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裏並不好過,尤其是在知道白父白母有了悔改之意之後。


    雖說不至於到傷心欲絕的地步,但男人還是抑製不住心裏的擔心。


    因此,葬禮全程,他一門心思全放在白薇身上,不敢有片刻懈怠。


    這樣的專注也讓他錯過了蔣如夢的陰狠目光。


    直到悲劇發生後,男人悔不當初。他曾想,若是當初再仔細一些,觀察入微些,發現了蔣如夢的異樣,或許之後的悲劇就能避免了。


    隻可惜,人生沒有如果。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卻已經追悔莫及。更何況,他終究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再說迴白薇,處理好白父白母的喪事,安排完遺產的歸宿,便再次踏上離開的旅程。


    這座城市雖說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卻也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迴憶。如今白父白母也走了,隻剩下一棟孤零零冷淒淒的別墅,充滿了曾經的迴憶。這樣的屋子白薇怎麽可能住得進去?何況,她的事業還在另一座城市裏。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在新的城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不該再沉溺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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