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錢,也打了包票,又是一筆生意,吳老板自然巴巴的就往上湊,給白父白母留下的聯係方式先是去了一條信息。


    白父白母看到信息後恍然大悟,猛然想起白薇的生日,險些又因為事業耽誤了。好在,時間尚早,還有挽迴的機會。


    他們當機立斷,做出了最合適的決定。


    兩口子會有這樣的轉變,其實同這些年的轉變也有關。


    當年白薇離開後,白父白母大吵了一架,之後又迴複了平靜的生活。


    一開始,兩口子雖然覺得少了些什麽,卻也沒有過多在意,想著白薇忤逆的種種行為,隻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女兒。


    可日子久了,難免冷清。看著平日裏別家和和睦睦父慈子孝的天倫之樂,對比自家人去樓空的淒清屋子,漸漸的,也意識到了當年的疏忽。


    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感情也破裂了,兩口子又死要麵子了這麽多年,讓他們低聲下氣去求女兒,多少也有些舍不開臉。


    再者說,白薇當年離開的時候曾經放下過狠話,若是他們再去打擾她的生活,那個視頻就會被公之於眾。白薇想來言出必行,白父白母不敢輕易拿事業和名譽冒險。


    是以,能在白薇生日那天替她辦個生日,已經是很大的誠意。


    因為,即便是有了悔改的意思,但這個意思究竟能到什麽程度,其實誰也不好說。


    畢竟是那麽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全部改變的。


    他們補辦這個生日宴,一方麵是知道錯了,為了彌補,一方麵,也算是一點心裏安慰吧。


    白父白母一番合計,決定同主辦方請一天的假,迴去將生日宴辦完了再迴來繼續研討會。


    正巧主辦方一夥兒人也在餐廳吃飯,白母便過去打招唿了。而白父,則留在原處給吳老板打電話,商量一下蛋糕的事。


    根據訂到的機票,白父算好了時間,雙方商定好送貨時間和地點,便掛了電話。正巧白母那頭也結束了,兩口子迴酒店簡單收拾了證件就匆匆趕飛機去了。


    再然後,就出了失事的悲劇。


    白父白母雙雙遇難,自然沒辦法在約定好的時間地點取貨。


    吳老板按著事先留的信息到了白家,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一點迴應。


    他又試著撥了兩通電話,一通白父一通白母,輪了一遍得到的迴答都是標準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吳老板心裏覺得奇怪,卻也沒往太悲觀的出事上想,隻想著或許是有什麽事耽擱了,興許是手機情深,雙雙電量耗盡罷了工。


    礙著白父白母額外給的費用挺大方,加上之前也做過一次生意,是老客戶了,她也沒有掉頭就走,而是原地等了半小時,外加又再打了兩通電話,依舊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這才沒了辦法,拎著蛋糕迴了店裏。


    畢竟一個店在那,也不是單做白父白母的生意,總不能就在這跟他們幹耗著。


    何況,就是她耗得起,這樣的溫度,蛋糕也耗不起啊。


    吳老板心裏想著,等白父白母得了空閑,看見了她給去的這麽多未接電話,自然會迴過來。到時候他們再重新商量個時間,把蛋糕再送過去就是了。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等再久,也不可能等來白父白母的電話了。


    同吳老板聊過後,男人才知道白父白母是真的對當年的事有了悔意,想要彌補,隻是,卻也是真的來不及了。


    男人這通電話本意是為了求證,在通話過程中,便也悄悄錄了音。


    如今一切如他所料,為了白薇能夠有些許釋懷,男人便將事情的真相,通話記錄和錄音盡數告訴了母親,通過她的口告訴了白薇。


    他知道白薇對他的不滿,在這個時候,縱然他想陪在她身邊關心安撫,卻也怕增添她的負麵情緒。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暗暗做事,不讓她知道他參與了最好。


    母親雖然心疼兒子,到底也顧念著白薇的心情,最終也答應了替他隱瞞。


    白薇從同事阿姨口中知道白父白母迴國的真相,不由自主的,心裏鬆了口氣,卻也升起了一些難過。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管怎麽說,白父白母是為了迴國給她過生日才遭遇了這番不幸,即使他們迴去了也是對著空屋子尋求自我安慰,但說到底,也算是一點點的改變了曾經的觀點,一點點的去彌補了。


    白薇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怎麽說都是給了她生命又將她養大的父母,就算彼此之間有再多鴻溝,感情再淡薄,到了這個時候,終歸還是要放下的。


    於情於理,她應該迴去送白父白母最後一程。


    最開始接到這個消息,雖然她嘴硬借口說要考慮,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也動手開始收拾行囊了。


    隻是想著從前受到的對待,心裏總歸還是意難平,難以釋懷。對於迴去這件事,就算理智上明白應該這麽做,感情上卻還是控製不住那股憋屈煩悶,忍不住想要故意找點事來派遣內心的不暢。


    直到聽了同事阿姨的話,知道了白父白母迴國的真相,白薇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鬆了口氣,心甘情願的迴去。


    照著當地的習俗,白薇送走了白父白母,入土為安。


    因為是意外,來得突然,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關於白父白母身後的遺產分配問題,隻能按部就班的走流程。


    慶幸的是,白父白母似乎早早就立有遺囑,在喪禮那天,律師在吊唁後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宣讀了遺囑,白父白母將名下絕大多數的資產都留給了女兒白薇。


    這份遺囑的訂立日期是一年前,白薇生日那天。


    白父白母應該是真的後悔了,在盡力的彌補,不光表現在慶生上,還有這份遺囑。隻是這一切,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出於某種私心,終究沒能讓白薇知道。


    白薇有些麻木的聽完遺囑。那是一筆數額不小的遺產,夠普通人舒舒服服過兩三輩子,甚至都用不完。


    可她並不稀罕,也沒想要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不過想不想要是白薇的事,給不給,是白父白母的決定。他們既然立了這樣的遺囑,那這些東西就都是白薇的了。


    然後,這筆遺產對白薇來說很沉重,也是負擔,她並不打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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