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的把握著度,不讓自己把人給惹毛了,樂過之後就擺正了臉,乖乖答疑解惑起來:“如果說之前講的都是軟件問題,那現在就該說說硬件了。”


    “雖然從前的其他病症曾有過輸血救治痊愈的例子,但老實說,這項方法並不成熟。這期間所要經曆的一些列過程相當繁瑣複雜,對醫療人員的操作水平以及專業設備的要求都很嚴苛。”


    “說起來慚愧,截止目前,這種方法的成功率還是相當低的。”


    “正是因為有如此多的不確定性和極高的失敗率擺著,輸血治療病毒的方法我們並不常用。”


    “一般情況下,隻有危重症或個別符合標準的患者在某些特定的時候,經過嚴苛複雜的判定才能決定是否采取這種方法進行治療。”


    “而這一切,都還是建立在康複者血液中的抗體真的對治愈病毒有效的前提下。”


    祁雪一雙眼瞠得老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抗體還有不能進行被動治療的情況?”


    如果說之前的諸多限製隻讓她覺得這項治療方案實施起來太過困難,成功率極低,男人如今這句話就相當於直接宣告成功率為零。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抗體本就是抵抗住病毒侵害後產生的,怎麽會對治愈病毒無效呢?


    “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測。”男人其實也不確定,“這種病毒來得突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引發的各種症狀都不適用尋常方法進行緩解治療。”


    好比病毒引起的連續高熱情況,以他們現在能夠做到的任何降溫降燒辦法都沒辦法緩解甚至是真的讓溫度降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發病者自身的頑強掙紮。


    “血漿治療的方法也是在平常治愈其他病症時使用過的,對上這個新型病毒,那本就低得可憐的成功概率還能不能留有萬分之一的幸運,我真的不敢做保證。”


    這個病毒所帶來的一切影響對現有的醫學界來說都是新奇的,他們不了解它,沒辦法用曾經得到的結論去下定論。


    “那找個人實驗一下是不是就能證實了?”祁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否認,隻是指出實施的困難:“單純一個個體得到的結果並不能被定義為結論。”


    各種理論都是經過無數的實驗數據堆積出來的。


    “還有比較困難的一點,這個方法是有實踐前提的,這些我剛才同你說過了。而且它必須經過患者本人的授意,否則我們是不能強行治療的。”


    這是官方做出的明確規定,但這點很難實現。


    祁雪顯然了解這有多困難,聽及此,她沉默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那麽低的成功率,還有排異的危險,怕是沒有人願意輕易嚐試。當真是隻有重症病危的患者才會有拚死一搏的勇氣。


    由此看來,足夠的實驗體也不好找。


    更何況,如男人所說,她一個人的抽血量不能太多,怕是也很難滿足實驗的供給量。至少短時間內滿足不了。


    還是需要更多自我痊愈的患者一起幫忙才行!果然還是模擬實驗更靠譜。


    話是如此說,在有患者願意配合的情況下,嚐試一二也未嚐不可。萬一成了呢。


    自然,成功必須建立在其他條件都能克服的前提下,可那些,恰恰是當代醫學的盲點。


    祁雪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某個知識儲備量豐富的小係統:「小六,以你掌握的醫學知識,可以幫助他們克服那些困難嗎?」


    小六無奈的攤手歎氣:「雖然我是很想幫忙沒錯,但恕我直言,辦不到。」


    「這不僅僅是知識麵的問題,還有硬件設備。」


    「就算我將星際時代的高端理論搬到這裏,原原本本的告訴這個時代的人,他們也還是原不出來。」


    因為客觀環境不允許。


    祁雪再次沉默了。其實她在開口詢問之前心裏就隱隱有了猜測,隻是不親口聽到就沒辦法真正的死心。


    現在好了,該死的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果然,不勞而獲是不行的,她還是隻能寄希望於模擬實驗了。


    祁雪感慨著,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男人所在的方向,見他雙目森森的盯著自己,隻覺得一股寒氣有腳底板徑直上湧,直達天靈蓋,身體禁不住顫了顫。


    男人看見了她的反應,知道自己的目光有些駭人,卻並不打算就此收迴。他有必須得到的答案。


    祁雪不是那種會被輕易嚇到的人,很快就緩了過來。她知道男人想要的是什麽,也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堅定。


    橫豎不是什麽為難的事,祁雪沒有太多猶豫,乖乖的做了保證:“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的。”


    或許是她眼底的不甘心太明顯,所以才會讓男人產生她會為此不計後果搞事的念頭。其實男人高估她了,她不會。


    雖然她是真的很迫切的想要解決疫情的事,可她心裏也有一杆秤。男人將獻血過程中她可能麵臨的危險說得清清楚楚,任務和小命之間,她自然更偏向後者。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努力一把,任務總有完成的可能。可小命要是沒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得了保證,男人果然收迴犀利的目光,整個人也明顯鬆了口氣。


    至此之後,祁雪又消停了兩天,專心的配合男人進行模擬實驗。


    這次參與實驗的患者是其他治療小組空出來的病房新來的人,身子半截還沒被徹底送進去,就被聞訊趕來的院長和男人給劫走了。


    他們需要一個沒有經過任何治療方案的新患者,但這也要憑運氣。雖說是平均每一天都會有患者被推出去,可平均也意味著每天的數量是不固定的,甚至有可能沒有。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你迫切的需要某樣東西的時候,哪怕這在平常是再常見不過的,到了這關鍵的時刻,就會變得很難得。


    小六管這個叫做天意弄人,祁雪覺得很形象。


    經過兩天的苦等無果之後,終於在第三天迎來了這麽一個新人。收到消息,院長和男人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去搶人。


    毫無懸念的,人被帶迴了男人所在的醫療小組,因為祁雪表明隻配合男人做實驗,所以整個醫院對這件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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