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他從沒有正式的說出來過,盡管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認真,雙眸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閻烈,說:“可小嫂子不同。她能輕而易舉的讓你暴怒,讓你氣急敗壞,讓你臉紅脖子粗。”


    “盡管她的方法可能有些偏激,但她確實做到了。”


    “我後來想明白了,老大或許是真的孤單寂寞太久了,你需要一個陪著你。”


    “小嫂子能讓你改變,讓你有更多的情緒,哪怕是真正的生氣,害羞,單憑這些,我就認她。”


    閻烈看著閻易,聽著他嘴裏為自己著想的話,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閉口不言,沉默著聽他說。


    閻易歎了口氣,繼續勸道:“老大,你總是要結婚生子的。”


    “與其找一個柔柔弱弱相敬如賓的嫂子,我寧願是她,起碼能讓你感受些人氣和活潑。”


    閻烈看著他,終於開了口:“大仇未報,朝不保夕,談何成家?”


    “你的意思是報完仇了才成婚?!”閻易突然拔高了嗓音,簡直要被他氣死,“我看你是想一輩子打光棍了吧!”


    你我的仇,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我們的仇人是這片大陸鼎立的四國!我們都想報仇,可同樣清楚,如今的實力,自保尚算勉強,報仇,談何容易?”


    “即便要報,也絕非一朝一夕,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哪怕終其一生都不見得能完成,我看這就是你不想娶親的借口!”


    “明知生死難料生活不安,又何必去匡害一個無辜的姑娘。”閻烈對不願娶妻的想法供認不諱。


    閻易更加著急上火,“可你總要娶妻生子,家族的技藝也得傳承!你難道忍心看著呂氏一族辛辛苦苦傳下來的技藝就這樣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


    他試圖搬出家族大義來鎮壓閻烈,誰知人家竟輕飄飄的迴了一句:“你姓呂。”


    “呂氏一族的傳承靠得是你們。”


    “我隻不過是呂氏的旁支而已。”閻易大聲反駁反駁。


    閻烈看著他,平靜道:“可是,我姓閻。”


    閻烈確確實實姓閻,所以他對‘活閻王’這個外號格外有好感。閻易的姓是為了躲避仇家而隨著他改的。


    言下之意,你就算出自旁支好歹姓呂,可我,不過是個外姓人。


    “你!”閻易簡直被他的伶牙俐齒氣炸,“呂氏傳承何時在乎過姓氏!你看呂星海,他一手建立了萊城,醉心研究終身未娶。他留下的那些手跡,哪一樣是傳給了姓呂的。”


    “這中間不乏他身邊沒有族人在側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我族傳承靠得是天賦和人品,還有因時製宜。若是靠血脈,呂氏早就衰敗了。”


    “呂氏一族若是那麽重視血脈,祖母當年又怎會將畢生技藝傳給你?”


    “我和順子他們雖然姓氏都掛著呂,終究能力不及你。平時小打小鬧,在防護大陣未開啟的時候,領兄弟們出進萊山還可以,可真要與懂行的人真槍實戰,根本招架不住。”


    “這麽多年,萊城屹立不倒,靠的還是你不斷的加固陣法和機關。”


    “你就真的忍心將呂氏的傳承交給我們這些半吊子?”


    “難道你忘了祖母生前對你的期許?”


    閻烈默。他沒有忘,祖母有不少兒孫,卻獨獨將畢生所學教於他,臨終前,她隻留他一人在側,千萬叮嚀,一定不忘潛心研究,將呂氏的技藝長久的流傳下去。


    這些年,他一直謹記著祖母的話,擔起了本不該他這個年齡承受的重擔和苦難。


    隻是,他終究不姓呂。他相信,祖母是希望他能尋到一位呂氏天賦異稟的族人,幫助他將這門技藝傳下去。


    他看著閻易,目光深邃,“阿易,你的資質並不低,人又聰明,若是潛心研究,將來定能將呂氏技藝發揚光大。”


    “老大你就饒了我吧。”閻易苦著張臉求饒,“精通一門技藝,靠得不僅是天賦,還有興趣。”


    “你是知道我的,我誌不在此,你就是給我超越呂星海的天賦,我也還是如今的我。”


    他素來對奇門遁甲之類的家族技藝不感興趣,若不是天資聰穎,被家中長輩以‘呂’這個姓氏和責任義務壓著,他恐怕連如今這點能力都沒有。


    他喜歡的,想深入研究的,從來都是窺探之術。但此術在長輩看來是不正之術,屬旁門左道,他不敢暴露,隻能偷摸著學習。


    閻烈也是知道的,所以幼時沒少替閻易打掩護,好些學習的書籍還是他給尋迴來的。


    閻易繼續道:“這些年,我這樣挺好的,整天沒心沒肺的笑著樂著,家族重擔太過沉重,我擔不起的。”


    “真的,你要讓我過成你如今這樣,為了不被讓人窺探真實情緒,整天帶著偽裝和麵具過日子,我做不到,我會瘋的。”


    怕閻烈繼續在讓他傳承家族香火技藝這件事情上糾纏,他反複找著理由推脫。


    閻易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將所有的重擔都推到閻烈身上,他很愧疚,卻沒有勇氣去承擔。


    正如他所說,家族的擔子太過沉重,沉重得讓他們每一個呂氏的孩子失去了童年,失去了對自己感興趣事物的追求,被迫學習不喜歡的知識能力,更是在一夜之間,讓他們失去了曾經朝夕相伴的親人朋友。


    他是真的承受不住。


    可閻烈卻扛下了重擔和血海深仇,將真實的自己封閉起來。閻易佩服他的勇氣,同時也很自責。


    可他沒勇氣為閻烈分擔,隻能在其他方麵盡可能去彌補。


    他想讓閻烈有個伴,有個能敞開心扉不再偽裝的人,哪怕隻是在私下裏麵對那一個人的時候,他也希望閻烈不再那麽憋著自己,困著自己,想笑時能大聲笑,想哭時能放聲哭。


    這就是他中意祁雪的原因。目前為止,隻有她做到了,盡管方式很無賴。


    閻烈怎麽會不懂他的想法,衝他笑了,盡力緩解氣氛,“你呀,一提這事就炸。我不過隨口逗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隻許你平時拿婚事調侃我,還不許我拿家族繼承調侃調侃你呀?”


    “放心吧,你的喜好我知道,不會真把這些強加給你。”


    他的理解並沒有讓閻易受到寬慰和救贖,反而更加自責和沉默,看著他的目光也更加內疚,“對不起老大,我對不起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閻易這會兒卻止不住眼眶裏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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