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在發布全球通緝令後,木頭會陷入無比忙碌的工作節奏之中,但是讓我吃驚的是,木頭反倒是閑了下來,不但閑了下來,而且他還經常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指揮室裏,一個人麵對著圍棋棋盤下棋,也不知道是在故意裝深沉還是真的開始投身於藝術了。


    我轉動著手裏的空彈手槍坐到了木頭的對麵,懶洋洋地道:


    “真瞧不出來,木頭你還有這般的雅興啊?”


    木頭頭也不抬地道:


    “所有需要做的工作我都已交給複製人了,我能夠想到的對策,他們也都能夠想到,我目前的作用隻是進行短期和長期的動機導向。”


    “嘖嘖嘖,說得倒是清閑,那這樣吧,正巧本公子也略懂圍棋,要不我們來對弈一局?”


    木頭緩緩地抬起了頭來,推了推眼鏡架,道:


    “和我下棋,你不會開心的。”


    我心中頓時升起了不服的火焰,惱怒地道:


    “誰說的?不來試試怎麽知道?來來來,執白還是執黑?本公子讓你選擇!”


    看到我不肯罷休,木頭問道:


    “快棋還是慢棋?”


    “快棋!”我毫不猶豫地道。


    “好,那就快棋。”木頭淡淡地道,“我執黑。”


    一個小時後,我狠狠地把桌子上的棋子全都打散在了地上:


    “不玩了不玩了!跟木頭你玩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找虐來的,沒意思!沒意思!”


    木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道: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跟我下棋,你不會得到樂趣。”


    我忍不住軟趴趴地趴在了棋盤上,道:


    “你個死木頭……就不會故意讓我一點嗎?”


    木頭道:


    “讓?可以,如果你想玩,我可以先讓你七目。”


    “算了算了!不玩了!七目,你是圍棋之神嗎?”我忍不住道。


    木頭道:


    “圍棋這種符合先手必勝策梅洛定理的遊戲在我們邊緣文明,也是已經完全落伍的遊戲。”


    我懶洋洋地一手托腮,道:


    “你說,現在的人工智能和木頭你的大腦比起來如何?”


    木頭淡淡地道:


    “我的硬件和人工智能不同。人工智能不論強還是弱,即便是21世紀初期比較流行的生成對抗算法,本質上還是靠人工智能在硬件上強於人類的優勢進行暴力計算,但是卻沒有根據環境對自身算法進行優化的能力。其智力模式缺少通用性,是屬於非布爾函數式的,而我的思維方式則具有遷移性。”


    “算了,聽不太懂,就隻見你在那裏吹。不過,以你的能力,距離圍棋之神有多遠?”


    木頭道:


    “如果是在母星完全形態的聯網式的我,圍棋之神並不算什麽。而現在的我,隻能通過算法優化計算出局部的最優解。這一點和維特根斯坦之眼類似,但是維特根斯坦之眼的信息度是無限的,無視了信息不對稱的困境。”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麽帝法還是輸給了你呢?”


    木頭道:


    “因為維特根斯坦的計算是基於表征信息和意向弧反應。雖然這種表征信息在時間間隔上非常短暫,但是其基礎還是表征信息。既然是表征信息,那麽對信息的真偽判斷就是一個問題。事實上,意向弧取代表征的無表征理論早在你們21世紀的休伯特?德雷福斯就已經提出了,可是他去世太早,否則,如果他的意向弧理論能夠發展到瞬間的運動表征層次,維特根斯坦之眼有可能在更早的時代被發明。”


    “木頭,你是在吹吧?圍棋的可能性比宇宙原子還多,你們的邊緣文明該有多大才能窮盡圍棋所有的可能性啊?”


    木頭道:


    “圍棋無法窮盡是在傳統計算工具的基礎上的,不說特定的量子計算設備和弦振動計算。即便是一個原子,也可以設置多個維度來達到窮舉計算,粒子內部的結構,磁矩,角動量,質量,自旋,電荷,電子數,運動軌跡,動量,多體運動的趨勢,相對坐標,在集體內部的功能性等等,都可以看成是一個維度,如果一個原子有一千個維度,那麽包括它自身的存在性在內就可以看成是一千零一個原子……因此圍棋可能性比宇宙原子數多是一個很落伍的說法。”


    “既然如此,木頭你還玩這麽low的遊戲?”


    木頭道:


    “認為我在玩,隻是你的想法。我隻是在解析帝法留下的棋譜。”


    “帝法也玩這東西?”


    木頭緩緩地點了點頭,道:


    “玩過。”


    我忍不住道:


    “他的水平如何啊?”


    木頭道:


    “如果單論腦力,他和我差不多是一個層次的對手。但是我和他的差異並不是在腦力上。而在於性格。”


    “性格?”


    木頭一邊整理著棋盒一邊道:


    “性格的本質是思維傾向,也就是一種算法傾向。帝法和我的算法傾向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具體怎麽說?”我問道。


    木頭道:


    “還記得我剛才和你下的兩盤棋麽?第一盤棋和第二盤棋的差異在哪裏?”


    我一愣,然後稍稍迴憶了一下,道:


    “第一盤棋你才贏了我半目,而且一開始居然下天元,那是初學者都不會犯的錯誤,那時候我還以為你的水平也不咋的嘛,但是第二盤棋你卻贏了我九目……”


    木頭道:


    “第一盤棋是我的算法,第二盤棋是帝法擅長的算法。在我的算法之中,如果下一步布局能夠有90%的勝算,就絕對不會走80%勝算的那一步棋,我的所有布局基礎都是製造條件,把算法向更高的勝算靠攏收斂,因此,對於我來說,隻要達到贏的目的,贏半目和贏七目對我來說是沒有區別的,如果贏半目概率更高,更為穩妥的話,我會選擇贏半目的那一套布局。但是帝法卻並不是如此,他除了要贏,還要‘贏得多’或者‘贏得漂亮’,因為在帝法的眼裏,贏得多才能夠體現他和其他人的實力差距,他的布局目的並不是達到勝算最大的最優解,而是拿到最能滿足他內心榮耀的評價,因此,‘贏得漂亮’,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這也是你們人類常有的心態。帝法設置的目標,比我要高很多,也複雜得多。”


    我忍不住笑道:


    “這還真像是姑娘家的思維呢。女人不就是喜歡買一些看起來花花綠綠美不勝收,但是卻沒有實用性的東西嗎?這大概就是帝法的思維吧……”


    就在我話音落下間,指揮室的門卻是突然被踢開了,一道高挑的身影如同一陣風一般吹到了我的身後,此時我的耳內才響起蹬蹬的軍靴踏地聲。


    “慕容吟,本王不介意現在就讓你體會一下做女人的滋味。”


    冷冷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驚愕地轉頭,卻看到帝法正站在我的身後,他高高抬著腿,黑色的軍靴狠狠地踩踏在我的背上。


    “帝……帝法?”我驚慌地看了帝法一眼,然後下一刻,帝法猛地拔出了他腰間的槍杆子,槍口就對準了我的胯部。


    我嚇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跨步,然後縮起了身來。


    “不……不可不可……萬萬不可……我……我剛才失言了……您帝王貴相,不要計較……木頭,你倒是說句話啊!”我看向了在一旁不為所動的木頭,勃然大怒道。


    木頭一邊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一邊頭也不抬地道:


    “他不會殺你的。”


    “哦?”帝法挑了挑眉毛,冷笑著看著木頭。“本王可不介意在世界之書寫上別人的名字。”


    木頭淡淡地道:


    “不需要我動手,如果你那麽做,藍月亮會阻止你的。”


    帝法死死地和朱清雲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冷哼了一聲,猛地一甩披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揮室,然後肅聲道:


    “遲早有一天,你會哀求於本王。”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背部看著木頭,道:


    “痛死本公子了,真是個狠人……他剛才說的在世界之書上寫上別人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木頭看了我一眼,道:


    “想要奪走其他人的世界之書的權限的方法,就是在別人的世界之書首頁寫上自己的名字,不論顏料,隻要寫上名字,就宣告奪取了對方的世界之書,並且毀滅對方的世界。帝法是在告訴我,他不在乎毀滅世界。”


    “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則?”我震驚不已地道。


    木頭緩緩地道:


    “是帝法之前利用維特根斯坦之眼看到的規則。”


    “原來如此……在沒有世界毀滅過的情況之下,也就隻有帝法會知道這種辦法了。”我歎了口氣,“在世界之書上寫上名字,就能夠奪取對方的世界……這條美夜子說過的規則,看來是真的。”


    “沒錯。”


    我托著下巴看著木頭,道:


    “話說迴剛才的話題,帝法的風格你評價了。那麽你覺得蕭晨又如何呢?”


    木頭稍稍頓了頓,道:


    “蕭晨的風格更接近於是我,但是有時候,他會走出帝法的風格,這種風格,可能會讓他失去最大概率,但是從更長遠的布局來看,也有機會成為出神之一手。而且,他是那種在棋子不夠時寧可挖下自己的眼珠子當棋子也要贏的人。”


    “那藍月亮呢?你一直念叨的藍月亮又如何?”我問道。


    木頭搖了搖頭,道:


    “我看不透……目前他給我的感覺,他完全就是在亂下,我根本看不出他到底追求的是什麽。但是,這才是最可怕的,當人工智能和人類下圍棋時,如果人工智能是二十段,而人類隻有九段,人類就會有一種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麽的感覺,隻會覺得它的每一步看起來似乎都沒有用,但是等到結局迴頭時,卻發現每一手都是神之一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有如此的評價麽……那蕭十一郎如何?”


    木頭道:


    “他沒有固定的棋風,因為隻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可以模仿任何人的棋風。”


    “嘖嘖嘖,那你覺得藍月兒又如何?”


    “她很有潛力,但是她終究不是完美,還會受到情緒因素影響,有時會在最完美的一步棋上有波動。”


    我歎息一聲,繼續問道:“那……徐鋒呢?”


    木頭突然不說話了,頓了許久,他才道:


    “我下不過他。他是圍棋之神。不……或者說,遊戲之神。”


    我終於坐不住了,忍不住道:


    “不會吧?那家夥比藍月亮還厲害?”


    木頭道:


    “未必。藍月亮可能是活著的圍棋之神,或者無限接近於圍棋之神的存在。但是徐鋒是隱藏的圍棋之神,甚至有時候,他可以打破規則。”


    “什麽意思?這一點……我不懂了。”我道。


    “徐鋒的知識是完全從他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有的,”木頭道,“也就是說,他的腦海裏藏著所有事件的最優解,但是這個最優解,隻在特定的時候他才會走,也就是說,他是靈感派,完全可以靠直覺下棋,甚至他完全不需要對棋局本身有任何的理解,也能贏得遊戲。因為他的背後站著一台會幫他計算一切路徑的超級計算機,那台計算機……就是整個數學宇宙。”


    我深深吸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木頭繼續道:


    “除此之外,徐鋒可能還會一件所有棋手都做不到的事情。”


    “哦?什麽事?”我斜眼看著木頭。


    木頭緩緩地道:


    “他可以把黑棋變成白棋,把白棋變成黑棋,完全打破圍棋規則。這也是當初複製人帝法特地從徐鋒的雜兵那裏套取了信息,並且親手出馬摧毀了徐鋒的強子對撞機的原因。”


    “這和帝法摧毀強子對撞機有什麽關係?”


    木頭道:“因為徐鋒能夠操控概率的能力到底是不是一個事實,還沒有弄清楚。”朱清雲道,“如果他的能力是真的,那麽利用強子對撞機毀滅地球也是有可能的,而這種強子對撞機的啟動是基於徐鋒的概率操控能力。因此,帝法才會在徐鋒前去僵屍世界的時候趁機摧毀平凡世界的所有強子對撞機,當然,帝法能夠獲知強子對撞機所在的地址,也是因為他抓捕了遊戲世界的成員。這和他抓捕了僵屍世界的成員是一樣的。目前,遊戲世界已經徹底沒有強子對撞機了,徐鋒也已經不可能再利用強子對撞機摧毀他的宇宙,從而威懾其他的世界。這也是徐鋒緊張的原因。現在的他,正在平凡世界到處亂跑,因為他失去了最大的底牌。”


    我歎息了一聲,道:


    “可是現在你也抓不到徐鋒他們啊。平凡世界這麽大,而且還有光圈限製,找起人來可沒有那麽容易。木頭你有辦法找到他們嗎?”


    木頭道:


    “如果對方下定決心采取了封閉信息而且隨機逃亡的方式,想要抓捕他們或者殺死他們都並沒有那麽容易,至少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武器成本。目前可以確定美女世界之書在徐鋒的手上,在保證徐鋒會看美女世界之書的前提下,可以認為他們並不是一個信息全封閉係統,因此可以基於這個基礎對徐鋒和楊建東團體進行一些誘導性的布局嚐試。如果失敗,則隻能采取隨機打擊到底的方法。這是平凡世界的特性所決定的。”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


    “那……下落不明的林清寒和徐彬還有張木易現在狀況又怎麽樣了?”


    木頭道:


    “目前我已經派人去搜索。林清寒和徐彬的下落並不難找,林清寒的光圈是蕭晨所給予的,隻需要蕭晨本身利用光圈傳送就可以找到,目前我已經讓王勇去殺林清寒小隊了,估計不久就會有結果。”


    “讓王勇去殺林清寒?”我吸了一口冷氣,“木頭,我記得……王勇對林清寒是有感情的吧?你讓王勇……去殺她?”


    木頭微微點頭,道:


    “對。殺她。”


    我忍不住道:


    “可是,隻要讓她們放棄隊員權限,這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非要殺死她們不可呢?多一個初始隊員,不就可以在將來和其他戰區對抗的時候多一份優勢嗎?”


    木頭道:


    “這裏的殺,指的是,砍頭。”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原來,在木頭的觀念裏,殺和傷害是一迴事。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道:


    “那徐彬和張木易怎麽樣了呢?”


    木頭道:


    “當初徐彬被帝法逮捕時,他還有初始隊員的光圈。但是帝法被我們抓獲,天空之城墜落後,他就失去了光圈,下落不明了。而之前在限定域時也已經證明了楊建東的所有光圈都在他手上,因為光圈不滿是無法進行對抗隕石的傳送的,所以徐彬必然沒有光圈,而遊戲世界的光圈也都是滿的,因此,在沒有被殺死或者被其他人找到的前提之下,徐彬必然還在天空之城墜落點附近的範圍內。”


    “這樣啊……那……張木易呢?”我問道。“這個家夥可滑頭得很,他在撞擊隕石計劃時看到苗頭不對就飛快得跑了,現在下落還不明了啊。”


    木頭道:


    “找到張木易不難。蕭晨之前把僵屍世界的隊長給了張木易,但是僵屍世界的世界之書卻在蕭晨手裏,如果張木易不放棄隊長權限,那麽世界之書撕毀了他必然就會死,利用這個方法,就可以把張木易給逼迫出來。”


    我托著腮幫子,道:


    “不過張木易居然沒有把蕭晨他們都踢出隊伍去,這樣一來,利用光圈傳送,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嗎?”


    “是的。僵屍世界已經行動了。”木頭道,“蕭晨已經發布了撕毀僵屍世界世界之書的倒數計時公告,張木易不得不出來了。因為他意識到我們根本不在乎僵屍世界的死活,他的這個隊長哪怕是自殺也毫無威懾力。”


    就在木頭話音落下間,指揮室外突然間傳來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啊,痛痛痛,輕一點嘛,我又不會反抗……幹嘛下這麽重手啊,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擰斷了啦,蕭晨。”


    指揮室的門再一次開了,而我和木頭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指揮室的大門口,在那裏,我看到蕭晨正將張木易給反手扣押著踢著屁股丟了進來。


    “幹嘛這麽兇嘛,我這不是乖乖聽話迴來了嘛……”張木易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笑容滿麵地向著我和木頭的方向走了過來。


    “朱小哥,慕容公子,嘿嘿嘿,咱們又見麵了啊……”張木易一邊搓著手,臉上浮現出了猥瑣的笑容。


    木頭頭也不抬地道:


    “有件事讓你配合去做。”


    張木易笑著道:


    “盡管吩咐,盡管吩咐啊!”


    木頭道:


    “我已經準備了楊建東最在乎的幾個親友的複製人,你用你最擅長的手段,去引起楊建東的注意,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你對他的‘親友’的殘害上。”


    張木易頓時一愣,然後瞪大了眼睛,道:


    “那些親友裏……有女人嗎?”


    木頭平淡地道:


    “有。”


    張木易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亢奮之色,他使勁搓著手,道:


    “嘿嘿嘿嘿……那就沒問題,這種事……俺最擅長了……嘿嘿嘿嘿……楊建東這個人我最了解了,他這個人很重情重義,很在乎自己的親人的,滿身都是弱點啊。”


    木頭還是沒有看張木易,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您說,朱大俠。”張木易笑嘻嘻地道。


    “你在平凡世界的時候,曾經被關在監獄裏一個多月的時間,那段時間裏,你做了什麽?”木頭問道。


    張木易道:


    “這還用說嘛,坐牢,吃牢飯唄,不然還能幹嘛?”


    木頭道:


    “可是,按理來說,監獄裏是會有你坐牢期間的錄像的,可是,我卻沒有在你所在的監獄裏找到你坐牢期間的錄像。那些錄像,似乎被人銷毀了。”


    張木易一愣,道:


    “這……這能說明啥?”


    木頭道:


    “根據你的記憶,我可以知道你的確是坐過牢,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影像資料證明。而且後來關押你的監獄也被人炸毀了,所有證人也都死了。所以,你在監獄裏的這一個月的時間,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的。”


    張木易抖了抖眉毛,苦笑道:


    “那你不是掃過我的記憶了嗎,難道我記憶還能出錯不成?要不你再掃掃我的大腦試試?”


    木頭道:


    “不用了,我的確掃描過你的記憶,你的確蹲在監獄過……隻不過,第一輪上帝遊戲期間你的坐牢的記憶比較清晰,但是第一輪上帝遊戲結束到第二輪上帝遊戲開始期之前的那一個月的記憶,跳躍性卻很大,相對來說比較模糊,支離破碎。”


    張木易嘿嘿一笑,道:


    “估計那時候我整天睡覺,啥事也沒有幹吧,也沒有多少記憶……你在懷疑我什麽?”


    木頭道:


    “美夜子說過,在美夜子的空間裏,是可以刪除對自己世界的布局的所有記憶的。”


    張木易抖了抖眉毛,道:


    “哦,我明白了……你不會懷疑我就是那個贏了平凡世界第一輪後進了那什麽,希爾伯特空間的藍月亮吧?”


    木頭淡淡地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很低。”


    張木易聳了聳肩,懶洋洋地道:


    “那你不會殺了我吧?”


    木頭靜靜地看著張木易,道:


    “如果你真的是藍月亮,那麽我就不會殺你。能夠殺你的人,隻有楊建東。因為藍月亮要幫助楊建東贏得上帝遊戲,除非楊建東親手想要藍月亮死,否則藍月亮不會死。”


    張木易吐了吐舌頭,什麽也沒有說。


    木頭道:


    “按照我準備的資源,去做吧。把楊建東引誘出來。”


    張木易抖了抖眉毛,道:


    “行行行,你最大,你說了算……反正老子又好一陣子沒有泄瀉火了,正想泄瀉火呢,嘿嘿嘿嘿……”


    在木頭的安排之下,張木易就這樣離開了指揮室,,可以想見,接下來,他肯定是在其他複製人朱清雲的安排下去做他該做的事了。


    我拍了拍木頭的肩膀,道:


    “木頭,這個家夥我見了覺得生惡至極,不如就地正法豈不更為幹脆?”


    木頭道:


    “雖然張木易是藍月亮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不排除他是藍月亮的可能性。因此,我會讓楊建東親手殺了他。藍月亮的目的是幫楊建東獲得上帝遊戲,但是如果楊建東想要藍月亮去死,那麽,我想看看藍月亮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萬一他不是藍月亮呢?”我問道。


    木頭道:


    “就算不是藍月亮,我也有理由懷疑他和藍月亮的關係不是零。而且,這也不和讓楊建東殺死他的計劃相違背。”


    就在木頭把這番話說完時,複製人朱清雲的聲音從一個傳音機裏傳了進來:


    “林清寒的頭顱已被砍下。王勇親自動的手。”


    聽到了傳音機裏傳出的聲音,我的心髒開始砰砰直跳起來,而木頭隻是平淡無奇地道:


    “知道。”


    複製人朱清雲繼續匯報道:


    “王勇他有一個條件。他想親自跟你對話。”


    “讓他說。”木頭道。


    很快,通過虛擬投屏,王勇那張沉鬱的臉浮現在了投屏之上。當我看到王勇的臉時,我的心咯噔一跳。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王勇嗎?


    王勇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他麵色灰暗沉鬱,眼神黯淡,臉上甚至還有被他用手指甲劃破留下的深深血痕,他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麽的憔悴與枯癟,讓人感覺到他就像是大病一場一般。


    王勇扶著額頭,道:


    “我把林清寒的腦袋帶迴來了。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木頭默然不語。


    王勇緩緩地抬起了頭,指縫裏露出了他那飽含著仇恨怒火的眼睛:


    “我隻求你一件事……把我和清寒一起裝入到缸腦裏。不要對她洗腦,讓我和她待在一起……一直到選舉最後隊伍的時候,你再把我們放出來。”


    木頭緩緩地搖了搖頭,道:


    “這一點,做不到。因為對付平凡世界還需要你這個初始隊員的光圈。此外,徐鋒那裏也有紫蝶和高海心,她們都是你隊伍的初始隊員,想要找迴她們,需要你的力量。”


    王勇痛苦地流著淚,道:


    “那麽……至少讓我去缸腦裏陪陪她……讓我向她道歉。”


    “可以給你一小時。”木頭不假思索地道。


    王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道:


    “兩個小時吧。”


    “可以,但必要的時候我會中斷你們。”木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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