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四今年36歲了,是寧遠城最大的安保公司的老板,客戶大部分都是權貴明星。


    作為老板的他,早兩年就不在一線了,所有的任務不管當事人再金貴,也全都交給了底下身手不凡訓練有素的職業保鏢來執行,他隻負責後台的行程計劃。


    他的安保公司人員也不多,不到五十個人,全是精英,加上員工本來就是紀律性極強的專業人士,所以隱四這個老板當的很輕鬆。


    隱四沒結婚沒家累,黃金單身漢的他這日子過得也是輕鬆又舒坦。同時,偶爾也會有點無聊。


    馬上又是清明假期了,隱四跟助理叮囑好公司的事,就買了機票去海城。


    海城這裏其實算是他的故鄉,隻不過他從來沒在這裏真正生活過幾天。當年他在福利院被閻老爺子帶走後就送去了國外,等他年滿十八是個大人了,閻老爺就告訴他找到了他的親生父母。


    隻不過,兩夫妻一前一後早就過世多年了。


    隱四本家姓陳,找到的出生證明上他的名字叫陳建東,一個極為普通的名字。他對親生父母既沒印象也沒感情,不過再怎麽樣,也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所以每年的清明節他都會迴海城祭拜一下。


    ......


    飛機在海城的機場落地,隱四直接在停車場拿了租的車子就一路開去了距離海城市區還有小兩個小時的鄉下。


    汕嶼,曾經一個孤島樣的小漁村,現在通了可以人車一起擺渡的輪船,總算是有了些人氣。


    擺渡船大概要開二十多分鍾,隱四打算下車去抽根煙,活動下腿腳。


    等他的煙剛點上還沒來得及抽兩口,他的肩膀就被忽地拍了一下。


    誰?


    到了這裏,他多年的警覺性稍微有點放鬆。否則,後麵這人估計已經被他一個反手剪扭斷胳膊了。


    “四叔!”


    一道嬌俏中帶著不羈的聲音。


    隱四脖子哢哢了兩聲,瞬間猶如被喪屍咬了一樣,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她怎麽會在這裏?


    ***


    閻亦苒的新劇剛開拍,劇組要來海城取景,她作為女主角的。。。武打替身,當然也是女一號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了。尤其這是部動作片,打鬥的戲份特別多。


    原本閻亦苒一路上又是飛機,又是汽車,這會兒又輪渡的,時間久了她自己一個人都悶的無聊,沒想到,一扭頭就看到了熟人。


    而且,還是個大熟人!


    有過‘深入交流’的那種!


    “四叔,你怎麽會在這裏?”


    對於閻亦苒的坦然和欣喜,隱四盡力粉飾太平自己的表情後才轉過了身。


    “你怎麽在這裏?”他沒迴答她的問題,直接反問道。


    “我跟劇組來的。”


    “四叔,能見到你真好!”閻亦苒毫不避諱地往他身邊一靠,然後就著他的指尖湊上來就輕輕地嘬了口煙。


    今年已經28歲的閻亦苒,身上有著揉合了女孩和女人的矛盾氣質。一身橘黃色的連體衣,外麵套了件大夾克,明媚著一張笑臉,隨意側身靠在欄杆上的瀟灑模樣,簡直不輸任何的國際超模。


    隱四知道閻亦苒去年突然決定要進演藝圈,他視線在不大不小的擺渡輪船上掃了一下就看到了兩輛保姆車。


    邊把手裏的煙熄掉,他邊問,“去島上取景?”


    閻亦苒點頭,一臉的百無聊賴,“沒想到這次跑那麽遠。”


    “一路上又沒人跟我說話,我都快無聊死了。”


    “你沒帶助理什麽的麽?”


    聞言,閻亦苒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哈的笑出聲,那笑聲清脆如銀鈴。


    海風吹過,閻亦苒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兩聲。


    隱四遲疑了兩秒,伸出手去輕拍她的後背。


    閻亦苒咳出了眼淚,摸自己口袋沒找到紙巾,看看自己的外套袖子,又有點嫌棄。她一個低頭直接湊到男人的胸口蹭了兩下。


    被當成人型手帕的隱四身體又是一個僵硬,定在那裏紋絲不動。


    “四叔,我在劇組又不是什麽角兒,哪裏可以這麽招搖還帶助理的?”


    閻亦苒進軍演藝圈的路數不太尋常,明明長了張女一號的臉,卻非要去當武打替身。


    美其名曰,她要先體驗不同的角色,再來規劃以後的路。


    隱四定睛了看,才發現閻亦苒化著淡妝的小臉上,隱約露出來一點黑眼圈,眼裏也有些許的紅血絲。


    “不辛苦麽?”


    隱四是故意這麽反問的,他始終不太能夠理解閻亦苒為什麽要去受這份罪,明明可以選擇更快的捷徑,如果她真的要拍電影的話。


    另外,在他看來當明星藝人也沒什麽好的。就算成了頂流,也就紅個一時而已,現在這偶像被淘汰的速度也太快了,更何況閻亦苒都28歲了,也不算年輕了。


    “四叔,你是覺得我吃不了苦麽?”


    閻亦苒不甚讚同地撇了撇嘴,這個小動作她做起來還是跟十年前一樣可愛,很有少女感。


    隱四猛地移開了眼神。


    ***


    十年前。


    閻亦苒和閻亦安這對雙胞胎被綁架又順利脫險後,閻景山和冼寧瀾那兩夫妻沒過多久就突然決定要離開寧遠城,理所當然,雙胞胎也隻能跟著走。


    宿老夫人知道後很是傷心,畢竟這以後要再見到雙胞胎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當時,瀟安沅還偷偷地去找過一次閻景山。兩人聊的不算愉快,安沅當然也不奢望自己的三言兩語可以改變他們離開的計劃,不過通過那次的談話,閻景山倒是主動提及了當年他們為什麽會單獨留下閻煜自己離開。


    閻景山,這是心裏一直有個死結。


    其實,閻老爺子和宿老夫人年輕時下鄉支教,幫助了不少的孩子,後來成器的也不少。對其他孩子給予了不少的溫情,閻老爺子對於自己的兒子,那教育方式卻是太過於苛刻,也太過於高壓。


    閻景山已經很優秀了,卻始終達不到閻老爺子的要求,宿老夫人在這中間也沒有起到很好的調和作用。二十多年的高壓生活,閻景山在力排眾議娶了冼寧瀾之後覺得自己有了小家庭有了心靈寄托,所以才會選擇把剛出生的閻煜留下了代替自己,這樣,也算是給閻老爺留後了。


    一朝爭脫枷鎖,天高任鳥飛了。但是這樣的做法很偏激,對於閻景山作為一個父親來說,是非常失職的,閻煜成了他擺脫自己父親的棋子。說到底,當時還是年輕,根本不會顧忌那麽多。


    遠在他國的那麽多年,冼寧瀾出於愧疚嘴上心裏都始終放不下大兒子閻煜,但是迴到寧遠城之後,發現閻煜沒有她這個母親也好好地長大成人了,加上自己再花心思努力挽迴,閻煜也都絲毫不領情。冼寧瀾也心灰意冷地打算放棄了。


    說白了,在這兩夫妻另外擁有著兩個孩子的情況下,對於已經成年的長子的感情羈絆也是很弱的,一旦事情不著著他們的計劃行進,就很容易放棄。


    瀟安沅對於這樣的結局很心寒,最後提出在他們走之前,讓雙胞胎陪著宿老夫人再住一段時間。


    於是,閻亦苒跟閻亦安在寧遠城的最後一個暑假是在閻府渡過的。


    這也間接地給隱四跟閻亦苒後麵的交集提供了機會。


    ......


    先前因為鄧肯和莉娜的潛在威脅,隱四給閻亦苒當過司機。


    而閻亦苒卻又活生生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所以隱四總是心裏有些慚愧的。


    之後在閻府裏遇到小姑娘,隱四一個大男人下意識地就會多護著一些,明明不是什麽會噓寒問暖的性格,但是也盡量都陪著笑臉。


    閻亦苒的性子多活潑,而且那時候就已經很有自己的主意了,大姐大的脾氣毫不掩飾。


    發現隱四對自己好應該是出於愧疚,閻亦苒那點好玩的心思就壓製不住了。


    但凡隱四出現的地方,閻亦苒就要去摻和一腳,逮到點機會不管是口頭上,還是肢體上,總要調戲一番。


    就是調戲,一點沒形容錯!


    當然了,隱四比閻亦苒大了八歲呢,隻當她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最多就是膽子大了點,性子皮了一些而已。


    念在前情的份上,他也沒跟閻亦苒多計較,隻當她小女生撒嬌。


    直到。


    那一天。


    ......


    盛夏的七月份,閻府的人工湖裏重瓣白荷開得正是濃烈好看的時候。因為是山上的水引下來的,所以湖裏的水很清澈也挺幹淨。


    隻是,也沒到可以隨意下去遊泳的地步,畢竟這湖就是個觀賞湖。


    閻亦苒看著一湖的美景手就有點癢癢,然後都不換泳衣,脫了鞋穿著t恤熱褲就跳了下去。幫傭無意中看到她跳湖,還以為發生意外了,急的大喊救人。


    隱四當時正好聽到了,拔腿就衝了過去。


    等他跳下湖遊到閻亦苒身邊,小姑娘嘴裏叼著一朵荷花,正努力謔謔另外一朵。


    “閻亦苒,你在幹什麽?”


    隱四氣得吼人,閻亦苒一個迴頭,她嘴上那朵連著杆子的荷花帶起一片水花,直接撒了男人一頭一臉!


    “四叔!”閻亦苒嘴裏咬著花,說話帶著鼻音,哼哼唧唧地。


    “快點,幫我一起采花!”


    采你弟啊采花?!


    隱四對孩子向來沒耐心,尤其這位閻亦苒大小姐,太會鬧騰了,看著都心煩!


    於是他話都沒迴,直接掉頭。。。往岸邊遊去,也不管還在水裏的閻亦苒。


    上麵聞訊趕來的管家他們卻是著急了。


    “亦苒小姐,你快上來,這湖水很深,你要荷花,一會兒我讓人下去采!”


    閻亦苒扯著嗓子迴話,“管叔,我很快,再采一朵我就上去。”


    小姑娘也沒忽悠,真的采滿三朵之後就往迴遊了。


    重瓣白荷的花瓣很大,她咬著三朵花的杆子努力撲騰滑劃水的樣子。。。有點滑稽!


    隱四瞪著眼睛,心底卻也止不住想笑,他當然也不會真不管她,就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踢水等著呢。


    等閻亦苒靠近了,隱四護著她一起迴到岸邊,然後雙手用力一托,就把人舉上了岸。


    因為背對的姿勢,再加上濕透了貼身的衣物,隱四的視線被迫把閻亦苒已經完全發育良好的身段給看遍了。


    臀部不是一般的翹,纖腰不是一般的細,手下摸到的觸感卻又非常的緊實。


    隱四人還在水裏,十個手指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閻亦苒把嘴裏咬的花鬆開,然後自己雙手用力撐起,她這動作一出,身體反作用力下就頂到了就在她身後的男人。


    上了岸,接過幫傭遞過來的毛巾裹好自己,閻亦苒才轉身。


    “四叔,你怎麽不上來?”


    小姑娘綁好的頭發濕到了耳朵邊上,有水珠子沿著脖頸往下流。


    隱四咕咚咽了下口水,身體更發燙了。


    “呐,這花,一枝送你吧。”


    說完,閻亦苒隻彎腰撿起兩枝荷花,剩下了一枝在岸邊。


    小姑娘彎腰的時候,手裏的毛巾鬆了一下。


    隱四趕緊把視線移開。


    那天,他最後是等閻亦苒走遠了,又過了十來分鍾,才上的岸。


    中間管叔還上前來問,隱四就答說天太熱,在水裏泡著舒服!


    誰能想到,他當時是不方便,不能上來!


    這一次之後,隱四看到閻亦苒基本上就繞著走了。遠遠地,眼神也不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偶爾要一起吃飯,小姑娘稍微靠近點,隱四就立馬退出去兩米遠。


    閻亦苒當時是高中畢業了,但是也剛成年,還不滿十九歲呢。隱四倒不是怕什麽門不當戶不對這種老古板的概念,純粹就是他個人的道德約束,覺得再怎麽樣也不能對一個比自己小那麽的女生下手。


    ......


    要說閻亦苒是不是對隱四有意思,隻有瀟安沅一個人知道。


    小姑娘很聰明,在宿老夫人和閻煜麵前,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地扮乖巧,不會對隱四‘上下其手’。但是當著自己大嫂的麵,她一點不忌諱。


    前一秒安沅剛跟她吃完下午點心從前廳出來,閻亦苒下一秒在走廊裏看到隱四,就嚷嚷著,“四叔,我餓了,陪我去廚房拿點心吃。”


    隱四不肯,要甩開她黏上來的手,閻亦苒就摟的更緊,貼的更近。這兩人年紀差挺多,身高卻沒差幾公分,隱四一八六,閻亦苒也有一七八,如果不費點力氣,根本也是甩不掉的。


    幾次之後,安沅也就看出來了。


    閻亦苒,是喜歡隱四的,或者說,至少是有意思的。


    後來,不等安沅問,閻亦苒找了個機會就自己坦白了!


    “大嫂,我喜歡四叔。”


    安沅很高興小姑娘能這麽信任自己,還把小女兒家的心事告訴了她。


    “但是,你這馬上就要離開了。”


    不在一個地方,這要發展起來,可是很困難的啊。


    閻亦苒湊過來,一副我早就想好了的語氣,甚至還帶著一絲壞壞的味道。


    “大嫂,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


    閻亦苒提的請求,安沅考慮了好久才答應。


    但其實,小姑娘也沒給她留選擇的餘地,如果她不答應幫忙,閻亦苒自己就會亂來,那後果安沅作為長輩,這監護不力的責任,也會很頭痛。


    ......


    安沅選了個閻煜和蕭衍他們絕對不會出現的日子裏,帶著閻亦苒去了盛世。


    兩人找了個很好的理由,為了慶祝閻亦苒高中畢業,那天的淩晨也正好是小姑娘滿19歲了。


    聽到這好消息,豐哥準備了特調的雞尾酒給閻亦苒提前慶生。


    安沅的酒量人盡皆知,根本喝不醉,閻亦苒‘第一次’碰酒精,才兩杯下肚就眼神茫茫然了。


    “喂,隱四,你過來接一下我們。”


    掛了電話,安沅看著盯著自己,嘴角忍不住偷笑的閻亦苒,輕悠悠地問,“小苒,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


    閻亦苒立馬認真了表情,眼裏變得清明的很,“大嫂,怎麽說,我也得給自己留個紀念呀。”


    “祭奠我還沒開始就被迫消逝的初戀!”


    說實話,安沅還是很佩服閻亦苒的大膽和勇氣的。


    而且,其實她一點都不莽撞,不光計劃了很久,還提前都準備好了該有的保護措施。


    隱四來了之後,安沅扶著閻亦苒一起坐上了車。


    中途,安沅的電話響了。


    “隱四,你送小苒迴去,我自己打車走。”


    安沅找借口下車後,隱四開著車繼續往東郊山上開。


    剛下了高架,還沒到盤山公路,後座的閻亦苒就開始哼哼,說難受想吐。


    隱四趕緊靠邊停車。


    等他去開門的時候,閻亦苒就開始“耍酒瘋”了,抱著隱四就湊了上去。


    軟玉溫香,女孩身上嘴裏的味道都太好。。。十來分鍾後,隱四把閻亦苒的手給綁了,用的是自己的領帶。


    “閻亦苒,不準再胡鬧!”


    人抽身退出去,狠狠地關上車門,隱四喘了幾大口粗氣,煩躁地罵髒話。


    重新啟動車子,隱四摸上方向盤的手還有點在抖,他伸手把冷氣調到了最低。


    後座的女生似是消停了一直沒聲音。


    末了,車子開出去也就不到五百米。


    閻亦苒又揚聲高喊,“四叔,我要去跟朋友見麵,你送我去。。。”


    “他們說,要給我過生日。”


    “我要去。。。搞不好,我今天就能把自己的。。。”


    女生呢喃的三個字含在嘴裏,隱四還是聽到了,惹得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早就想體驗了。四叔,你說,會不會很疼呢?”


    神他媽地會不會疼。。。艸!


    隱四一腳刹車踩的太急,閻亦苒剛才那麽一鬧,安全早就解開了,直接咚的一下,腦袋撞上了副駕駛的後背。


    “嘶。。。好痛!”


    閻亦苒哼叫著憋出了淚珠子。


    真要命。


    本來就忍得快崩潰的男人,啞聲問道,


    “閻亦苒,你確定?”


    “第一次,要跟我?”


    小姑娘醉眼朦朧,身體往前傾,靠過來。


    “嗯!”


    說完,又乖巧無比地點了兩下頭。


    被綁著的手伸過來,纖細的手指頭隔著衣服,不輕不重地摳了摳隱四的胳膊。


    “四叔。。。”


    這一聲喚的,隱四理智什麽的,全飛走了。


    最後,他們的第一次也沒去酒店,隱四到底心疼閻亦苒的,把人帶迴了他市區的公寓。


    第二天一早,他怕閻亦苒尷尬,於是早早地就離開了。


    後來幾天他都忙,沒迴市區的公寓,等他再次迴去時,發現屋子裏被收拾過了。那天晚上的床單也被洗了晾在陽台。


    陽光下,潔白的床單一點印跡都沒有剩下。


    ***


    輪渡的汽笛聲,把隱四的思緒拉迴到現在。


    “四叔,船快靠岸了,我走啦。”


    閻亦苒微微一笑,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就走了。


    隱四看著她上了保姆車。


    島上就那麽大塊地方,這兩天,估計還會碰到的吧?


    隱四收迴這不合時宜的心思,抬腿往自己的車那裏走去。


    ......


    的確,汕嶼就那麽大,開車繞完一圈也就不到一個小時。


    第二天一早,隱四去父母的墳上祭拜完,就開著車隨意兜兜。


    之前來過那麽多次,他也沒好好看看風景。


    今天天氣好,幾乎是海天一色的美景,就算車開起來風很大,隱四還是把窗戶都打開了。


    遠處的崖壁上,好像有人影。


    這裏也有人來攀岩?


    隱四的車子越開越近,隔著那麽高那麽遠的距離,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騰空懸在崖壁上的人,是閻亦苒。


    擦!


    這拍什麽,那麽危險的?


    隱四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踩了油門。


    島上沒什麽遊客,這裏的人也不好奇劇組來取什麽景,所以工作人員根本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出現。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在拍戲,閑人不能進。”


    閑人?


    哼!


    隱四根本就不管,長腿一邁就往裏走。


    一個胖乎乎的小哥跟上來攔人,被隱四一個眼神就嚇住了。


    臥槽,這誰啊?


    這架勢,難道是哪個出資的大佬突然來探班?


    小哥趕緊轉身去找副導演。


    閻亦苒這會兒正纏著威壓攀在崖壁上,等一下導演喊開始,她就得假裝失手掉下去。


    從她現在在的地方,到海麵有將近二十米的高度。


    如果讓演女一號的那位來拍攝這個動作,估計一會兒就得直接緊急送醫院了。


    耳麥裏傳來導演的聲音,問她準備好沒有。


    閻亦苒迴了一聲。


    然後。


    “閻亦苒,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上來!”


    海風稍微吹散了一些男人的聲音,但是閻亦苒仍舊清楚地聽到頭頂上空有人在暴吼。


    發生什麽事情?


    閻亦苒仰頭往上看,這峭壁是上寬下窄,她這一仰頭的動作,身體就整個往外傾了。


    看得站在上麵的隱四直接倒抽了口氣。


    “閻亦苒,你給我上來!”


    “聽到沒有?”


    被男人這麽一鬧,這鏡頭暫時也沒有辦法拍了。


    導演雖然很不高興,但估計是隱四人又高大,氣勢又盛,直接就跟閻亦苒說休息半小時再拍。


    隱四把閻亦苒帶去自己車子邊上後,指著她腦袋狠戳了兩下,然後跟訓孩子一樣就罵,“閻亦苒,你是不是瘋了?”


    “為什麽要接這麽危險的工作?”


    “你缺錢麽?還是就想當主演?”


    “你說,你拍戲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現在就幫你實現!”


    劈裏啪啦一通罵,說到最後,隱四直接怒氣衝衝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然後一下套在閻亦苒身上。


    “快點,去跟導演說這場戲你不拍了。”


    “要付違約金,多少錢,我現在轉給他。“


    如果現在是一個努力掙紮著想要出圈的十八線小龍套,閻亦苒這會兒該感動死了,老天這是賜了個超級無敵大方的金主爸爸給自己。


    可惜,閻亦苒。。。不是啊。


    俏咪咪地,閻亦苒吸了吸被海風吹凍了的鼻子。


    “四叔,這種級別的戲份,我之前就拍過不少了。對我來說,沒什麽難度。”


    啊???


    隱四都無語了,伸手就指向剛才的崖邊。“你當自己是女超人麽?這麽高,都敢隨便跳?”


    閻亦苒眼珠子轉了轉,然後默默地點頭,模樣乖巧極了。


    “不行,我不準,你想都別想。”


    呃。。。對於男人的強勢,閻亦苒最後笑了笑。“四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


    隱四直接把她的話打斷,“你不去說是吧?”


    他拉開車門,“上車,坐好。”


    閻亦苒不敵隱四的力氣,直接被塞進了車裏,然後門被鎖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大踏步地往導演那邊走。


    看著男人跟導演理論,海風吹的別人都是披頭散發的模樣,唯獨他一頭板寸頭紋絲不動。


    剃這樣的發型得對自己的顏值和頭型都很有自信,隱四恰巧就很合適。


    既然都這樣了,閻亦苒隻是意思意思輕拍了兩下玻璃,就停手了,把罩在肩上的外套拿下來穿好。因為反季節拍攝,她身上的戲服很薄,一點不抗凍。


    外套還帶著男人身上即將消散的體溫。


    閻亦苒拉起一邊的領子湊近聞了聞。


    嗬,純男人味,連點額外的古龍水味道都沒有。


    那邊隱四已經迴來了,隔著車窗玻璃,剛好看到閻亦苒嗅聞他衣物的動作。


    他身體一個發緊,然後默不作聲地打開了車門。


    ***


    半個月後,閻亦苒又接了一部新戲,這部比之前的更刺激,直接有飛車的鏡頭。


    然後,隱四又出現了。


    結果,想當然,閻亦苒這個替身的活又泡湯,沒幹成。


    連著被攪黃了三部劇的工作之後,閻亦苒忍不住了。


    不過在她沒發飆之前,隱四直接把人帶迴了家。


    都十年過去了,他早搬家了,換了個頂樓的大平層。


    閻亦苒彎腰脫鞋,她今天穿了靴子,不太好脫。


    隱四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


    閻亦苒覺得有點癢,就躲了一下,結果被直接抵到了牆上。


    麵對麵,唿吸交融。


    閻亦苒眨著眼睛喊了句四叔,“你帶我迴來,想幹什麽?”


    隱四低頭,咬她脖子。


    細細地啃。


    閻亦苒哼哼著想躲開,“不說清楚,不讓親。”


    隱四咬著牙退開。


    “閻亦苒小姐,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吧。”


    嘿嘿嘿。。。閻亦苒心裏偷笑。


    十年前的擄身計劃她出師告捷,十年後,她的擄心計劃也大獲全勝。


    ***


    婚後,閻亦苒才跟隱四透露了自己真正的興趣。


    “你要當導演?”


    “嗯呢。之前我去劇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閻亦苒躺在沙發上翹著腳丫子,不停磨蹭男人的胸口。


    隱四擒住她不安分的腳丫,“那要不要我投錢給你買個現成的電影公司?”


    謔,這手筆大的!


    真沒見過比大小姐還有錢的保鏢啊。


    閻亦苒先前拒絕了宿老夫人給的遺產,所以她就算頂著閻家大小姐的名頭,其實也沒多少錢,隻是夠她自己花而已。


    哪像隱四他們這些閻家的隱士,現在各個都是隱形的超級富豪。


    閻亦苒羨慕地眯著眼笑,“四叔,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有多少錢?”


    嗬?套他話?前後被騙身又騙心的男人早就學乖了。


    “給你投錢拍電影,還是夠的。”


    “哦?”


    閻亦苒於是立馬飛了個媚眼過來,“東哥~”


    那嬌俏的尾音拉長,扯著男人的心尖都吊了起來。


    “我這是家道中落了,逼不得已才來這裏賺錢的。”


    “如果你不帶我出場,我一會兒就得去接待那個地中海大肚子的錢總啦。”


    閻亦苒戲癮上身,瞬間開始念起了臨時瞎編的台詞。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她戲精附身的隱四,嘴角還是忍不住一個抽搐。


    閻亦苒表情一變,又化身為閻導開始講戲了。


    “我演落難的大小姐。”


    “你演。。。總裁金主的保鏢。”


    為什麽還是保鏢?


    “然後你瞞著雇主跟我在浴室裏偷情!對,就這樣,是不是很刺激?”


    大小姐演技在線,能不刺激麽?


    ......


    在浴室裏這樣那樣後,隱四抱著腿軟的閻亦苒迴到臥室。


    “四叔,你不用給我買公司,我準備好跟冼星海合作了。”


    “他讓我先去他那邊試試手,從做編劇開始。”


    “想做導演拍出好的作品,沒有那麽容易地,我慢慢來,不著急。”


    入睡前,閻亦苒跟男人說了自己的打算。


    “嗯。”他就知道,他的大小姐,從來都不是瞎胡來沒計劃的人。


    “需要我幫忙的,就說。”


    “當然!”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隱四都為了今天自己的話後悔了。


    閻亦苒美其名曰為了找寫作靈感增加劇情的真實感,經常異想天開地要去體驗不同人群的生活。醫生律師普通的上班族這些都挺正常的,但是她有兩次還說要去當警察的線人,還有什麽夜場小姐。


    隱四攔也攔不住,又鬥不過她。


    最後,他隻能妥協當起了自己老婆的貼身保鏢,隨時都近身護著了。


    繞了一大圈,他們還是過上了保鏢和大小姐甜蜜又刺激的婚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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