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算是投其所好了,證據之一就是謝首富打開了話匣子,迴憶起當年他是如何身無分文創業的心酸往事。


    將心比心,我確實有過養驢的想法,不過後來這個想法在我長大以後便徹底忘記了,還有一個事實,我小時候也確實被驢踢過。


    夾了半根黃瓜,三個人都已七八分醉意,我趁熱打鐵,趕緊敬酒:“謝叔,今日一見相見恨晚呐,我是農村出身,對養殖業有著與生俱來的熱情,我家養過豬,養過鴨,養過雞,養過牛……總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我對它們有著天然的親切感……我的小名你知道叫啥不?”


    謝首富想了一會兒,一拍桌子:“叫畜牲!是不是?”


    ……


    大爺的,黃瓜卡著嗓子眼了!


    我扯著嗓子,告訴自己要隱忍:“比這個委婉點!”


    “那叫啥?”


    “叫狗納悶!”


    “狗納悶?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啊!”


    “還行,還行!”


    坐著的老斧頭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戲,一臉黑線地看著我,我想勸他一句,別擔心,都喝到這個份上了,老謝頭兒明天能不斷片?


    我繼續敬酒:“謝叔,為了咱都是農民出身,幹一杯!”


    謝首富興致高昂:“後生,記住了,以後在泰國我和你穀大爺就是你的後盾,誰要是欺負你,告訴我們,還有,我的產業大部分在中國內地,我看你小子是個人才,隻要穀大哥肯放人,我立馬啟用你,年薪百萬!”


    哎呀,我心裏那個滋味啊,這誰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說胡話啊,如果不是,咱現在歃血為盟可好啊!


    我和謝老頭兒一飲而盡,老斧頭扯了扯我的衣角,開了自己一個領口,看樣子他要坦露心胸了。


    “謝老弟,我這兒大侄兒除了在養殖業與你有共同語言,你們還有一個共同之處!”


    老斧頭將調拔高。


    “哦,說來聽聽!”謝首富放下筷子裏的花生米。


    “你們有共同的榜樣!”


    “誰?”


    老斧頭立馬起身,神情嚴肅,四十五度夾角望向天花板:“受人尊敬、令人愛戴的國王陛下!”


    謝首富又被注入了一針興奮劑,他雙手握住我的手,嗓音都在顫抖:“沒想到,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覺悟!”


    我眨巴眨巴眼,你能這樣想就好!


    “國王的恩澤已經傳到中國內地去了?是我疏忽了,我從來不關心他們的思想和信仰,後生,是什麽機緣巧合讓你對國王陛下產生了這段神奇的緣分?”


    我欲言又止,但我不能告訴謝首富,網上都是你家國王的花邊新聞,一圈一圈的,不過你們泰文的網站看不到而已。


    “唉!”我長歎一聲,主要是承上啟下:“有覺悟和緣分又能怎樣,我來到泰國除了投奔我大爺,更重要的是希望有機會能親眼目睹國王的風采,讓我接受如春雨撒大地、潤物細無聲般的恩澤,唉……究竟是我妄想了啊!”


    “不!”謝首富嗷了一嗓子,像在為我鳴不平,我和老斧頭相視一笑,這是好事將近?


    謝首富端起酒杯:“這事我有辦法!”


    說完,一飲而盡。


    我和老斧頭趕忙起身敬酒,我倆這是已然走在了希望的田野上了啊!


    可萬萬沒想到,造化弄人,我倆剛站起來,謝首富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任憑我和老斧頭拳打腳踢都不帶哼哼的!


    那種絕望與不甘,就像你來到一家風俗店,兜裏隻有199塊錢,你問行不行,對方說差一塊就算強奸。


    老斧頭那個氣啊,胡子都吹起來了,拍著桌子嗷嗷問我為什麽要長篇大論養驢?


    我雙手一攤:“真實的養驢比我說得還複雜呢!實在不行,咱把馬牽走吧,另謀出路!”


    老斧頭眼紅脖子粗:“別和我說話,我有弱智恐懼症!”


    弱智恐懼症?


    我一咂摸,大爺的,這是說誰弱智啊!


    我趕緊尾隨老斧頭出了房間,與謝首富管家寒暄過後上了車。


    老斧頭一路沒搭理我,一會兒唉聲歎氣、一會兒捶胸頓足,我坐在後座對此十分鄙視,俗話說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你看看你,這是一個黑幫老王八該有的氣質嘛!


    不久,車停在了喜來登酒店,我剛下車,老斧頭便揚長而去,看尾氣的排放量,應該是氣的不輕。


    被風一吹,我酒醒了多半,晚上十點,曼穀的街頭人潮攢動,好不熱鬧,望著天上的月亮,我不禁還感慨萬千: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多傷感的一句話,渲染了當下淒涼的氛圍,烘托了我絕望的心緒,反襯了我尷尬的處境,揭示了渺茫未卜的前途……以上文字要是被我語文老師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薩瓦迪卡!”


    嗯?是翠鳥的叫聲嗎?


    我轉過頭,一個姑娘臉上塗著五斤麵粉,但依然沒掩飾住一個個小雀斑,眨著肉嘟嘟的小眼睛,像一堵二百斤的牆正看著我。


    我想問一句所為何事,可語言又不通,最後我雙手一攤,剩下的就看她的慧根了。


    姑娘沒讓我失望,指了指一個暗紅的巷子,臉上露出假模假式的羞澀。


    我兜裏有錢,老斧頭剛給了我十萬塊的卡,可麵對這樣的貨色,我卻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樣的都敢接近我,我他媽有那麽次嗎?


    天還未亮,我忽然坐起,一個想法在我腦海裏模糊地遊走……


    我一動不動,我屏氣凝神,我眉頭緊皺,生怕驚擾了這個彌足珍貴卻含糊不清地想法。


    慢慢想,慢慢捋,我像接近一隻兔子,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我能感覺到這是個足以扭轉乾坤的靈感,我現在需要的僅僅是時間和專注……


    “啪嗒!”


    我不自覺往窗外瞟了一眼,樓上掉下一隻胸罩正巧掛在了我的窗戶上,還是隻粉紅色的。


    這是誰的內衣?多大號?不會是故意對我釣魚吧?


    雖然隻是一瞬,但當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時為時已晚,靈感已經走了,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我恨自己怒其不爭,我雙手抱拳,媽的,這是誰的內衣,真他娘的不檢點!


    我忍不了了,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引誘一個深思熟慮的男人,我一定要見識見識,我就不信內衣自己是故意的!


    我抄起內衣就上了樓,我的靈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8102……”我使勁捶打著房門:“開門!敢做這種事就別不敢承認!”


    很快,一個六十有餘的中老年人麵露兇色出現在門口,他光著紋著紋身的上半身,下半身隻穿了個褲衩,床上躺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姑娘,看上去十分緊張。


    這還用猜嗎?男的有錢,女的有色,錢色交易唄!


    作為一個窮屌絲,我是見不得這種場麵的!


    我怕他?曼穀最大的黑社會頭子都被我氣的嘴歪眼斜,我能怕了他?


    我正想破口大罵,餘光從中老年右手邊一掃而過,我立馬跳出一丈遠,在與對方對峙三秒鍾後,我丫的撒腿就跑,邊跑邊往後看,生怕人家追上來,因為我發現中老年右手居然握著一把劍,沒錯,肯定沒看錯!


    媽的,現在砍人都不用刀了?刀現在這麽不實用了嗎?


    我迴到房間,趕緊鎖上門,還好對方不知道我是哪個房間,要不然我這是飛蛾撲火、引狼入室、自尋死路啊!


    我聞了聞粉紅色衣物,以示安慰,突然,腦瓜崩響起,早上的靈感又迴來了,光明正大的迴來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急中生智?


    我趕緊出門,昨天謝首富說今天上午的飛機,再不走,就見不著人了。


    我從喜來登酒店附近的取款機取出一萬泰銖往背包裏一扔,窮家富路,出門在外可不能少了錢,尤其是在自己有倆錢的罕見情況下。


    按照昨晚殘存的記憶,我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找到謝首富的莊園,我將五張一百元的泰銖往出租司機大腿一拍:“等我!明白不?”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聽懂一句外語,老司機重重地點點頭,用含著漿糊的嘴說道:“等你一萬年!”


    我擺擺手:“不用,謝謝你大爺!”


    看門的還是昨晚那倆大高個兒,看來他們值的是夜班,我趕忙遞上一顆煙,卻慘遭拒絕,我指了指門:“我想進去找謝首富,有點事兒和他商量商量!”


    兩個人對我視而不見,不聞不問,這就不錯了,要是昨晚打過一次照麵,我估計他倆手裏的槍就給我安排上了。


    看來我把事想簡單了,能不能見到謝首富還兩說著呢!


    我得想辦法進去啊,是挖地道呢還是鑽下水道呢?是變成一隻蜜蜂飛進去呢還是變成老鼠跑進去呢?


    我的老天呢,沒想到擺在我麵前的有這麽多可選項!


    肯定是我動腦子的姿勢不正確,於是我蹲在馬路牙子上,點上一顆煙,煙霧繚繞之際,我突然想到謝首富今天有飛機要飛啊,我就在門口等他,到時候我劫他的車不就完了嗎?


    對,守株待兔,他總不能長了翅膀飛出去吧!


    我開始把心放在肚子裏地等,太陽很快露出了它的大圓臉,看見我如此聰明帥氣竟羞澀的臉紅起來。


    一顆、兩顆……半包煙很快就沒了,我看了看時間,這都快十點半了,人家都說企業家有很強的時間觀念,謝首富不愧是養豬的,看樣子受二師兄影響不小啊!


    就在我準備點上最後一顆煙的時候,一陣風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從我頭頂唿嘯而過,我抬頭一看,是一架飛機。


    這是要迫降嘛,誰家的飛機飛這麽低?


    十分鍾後,那架飛機果然沒了聲音,我一拍大腿,大爺的,你不會是謝首富的私人飛機吧?


    趕緊想辦法,眼看著謝首富這就要走了!


    我抓耳撓腮,越抓大腦越一片空白,我開始瘋瘋癲癲:“怎麽辦,怎麽辦,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再遇到同一個店肯定是連鎖店,怎麽辦,怎麽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塊錢,通通一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一塊錢買不了上當……”


    突然,我聽見馬悠長的嘶鳴聲……


    一道閃電在我暗黑的腦洞一閃而過,緊接著是一個幹脆的腦瓜崩!


    有了!


    我大步流星朝出租車司機跑去,扔給他一遝錢:“煙花,你趕緊去給我買兩箱煙花,鑽天雷也行!”


    我看見的是司機震古爍今的小眼神。


    我順了順氣、拍了拍胸口,讓自己不要著急,我舔著嘴唇比劃道:“滋滋滋…嗖嗖嗖…轟隆隆……滋滋滋…嗖嗖嗖…轟隆隆!”


    老司機兩眼突然有了光芒,做出“ok”的手勢,一腳油門,策馬而去。


    對此,我深表懷疑,是我惟妙惟肖了還是他突然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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