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們沒有看見過我們。今晚這裏什麽都沒發生。”


    “是。”鄭海和王四滿臉恍惚的點著頭道。


    邀月坪上,王四被山風吹得打了個冷顫。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已經是這個時辰了,今天的時間好像過得格外快。”


    “啊!”不遠處發出一聲慘叫,王四眼神犀利的朝發聲之處望去。落腳無聲的快速奔了過去。


    “小海,怎麽是你?”


    “王頭兒,我的腿好像被捕獸夾夾住了。”鄭海忍痛道。


    二人同時失去了一段記憶,然後又潛意識中補足了缺失的這一段,自圓其說。


    ……


    “五百名士兵,如果真要處理的話,也不是什麽難事。”


    一座孤峰之上,花吟夕與蘇青珃並肩而立,眺望著不遠處無涯山山頂的燈火。


    “不用打草驚蛇。”蘇青珃的語聲像夜風一般寒涼。“我也想試試,敵明我暗的滋味。”


    這些士兵最多能夠搬走一些身外之物。至於無涯山最重要的東西,他們誰也找不到,更加帶不走。


    “現在咱們去哪兒?”花吟夕問道:“是去曲崀山毀了天香樹,還是去西秦取了秦相柳的向上人頭清理門戶?”


    當解開所有的秘陣之後,蘇青珃看到了駱無涯留下的遺願。他不知道這些傳承等到的人會是誰,但是叮囑那個得到這一切的人,必須幫他做到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摧毀天香樹,斷了魔門的根基。將這個迫害武林。乃至殘害天下蒼生的魔門徹底瓦解。


    第二件事,是平息天下動亂。原本以駱無涯閑雲野鶴的性子,並不願過多參與和幹涉天下之事。但這一次的中原浩劫,與無涯山有千絲萬縷的幹係。駱無涯語焉不詳,隻是自稱罪孽深重。要求無涯山後人平息紛爭,還天下一個太平。


    第三件事,則是要求繼承衣缽的傳人肅清山門。並延續無涯山的傳承不斷。


    可以說。這每一件都是難如登天。但蘇青珃卻正是因為這三件事,重新燃起了鬥誌,和出穀的執念。


    “魔門作亂隻在南楚。再加上南楚朝廷的瓜分,以及武林聯盟的抗衡。幾股勢力已經逐漸穩定,想必接下來會漸漸進入僵持階段。”蘇青珃分析道:“隻要有武林宗門牽製,南楚就騰不出全部的兵力來進攻北周。此刻魔門的存在。反而對牽製南楚的外戰有利。”


    “如今三國聯軍進攻北周,導火線便是裴淵遇刺身死。北周軍權分散政權動蕩。三國就是瞅準了這個時機,想要一舉將北周瓜分吞並。若是北周真的滅國,持續百年的平衡將會打破,列國必定戰火連天。再無安寧。”


    “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化解北周的危機?”花吟夕了然道。


    “沒錯!”蘇青珃點頭道:“秦軍是這次攻打北周的主力,更打的是以戰養戰的如意算盤。去年的天災*。已經讓西秦國庫空虛,糧食短缺。隻要北周就攻不下。西秦軍心必亂。到時候這個以西秦為中心的三國同盟也會輕易瓦解。”


    ……


    就在蘇青珃、花吟夕二人星夜兼程趕往北周的時候,中原各國也因為這場戰火而燒得躁動不安起來。


    三國聯軍的首腦密會上,大遼的六王爺耶律齊,南楚的鎮南王項明耀以及西秦的定遠侯袁恪一同匯聚在西秦邊陲的一座城池裏。這裏雖然屬於三國交界的一塊地方,雖然算不得繁華,也算是兵家必爭之地。


    “恕小王孤陋寡聞,竟從未聽說過西秦有一位定遠侯。”耶律齊眼高於頂道:“三國聯盟,大遼、南楚皆是派遣親王前來赴會。西秦卻隻派區區一個侯爵,根本是對我等兩國的輕視!真有誠意,就讓你們庸王爺親自來談!”


    這位六王爺是大遼新皇的堂弟,雖然不是嫡親兄弟,與遼國皇帝的感情卻最為深厚。耶律齊年紀不到三十,就已經加封親王,更是手握十萬護*。聖眷之濃,可見一斑。


    項明耀雖然一言不發,麵上卻也帶著幾分不悅。他南楚因為要分兵整合國內的武林各派,所以能夠派往北周戰場的兵力有限,統共隻有二十萬。


    這次三國聯軍總人數過百萬,南楚雖然離戰場最近,出兵份額卻是最小,故此項明耀的話語權也弱些。


    “諸位也知道我大秦的狀況。”袁恪不卑不亢道:“大王至今昏迷不醒,如今我*政大事都由庸王殿下攝政。本候雖然名聲不顯,卻是世襲武侯,我袁家世代戍守邊關,對各國兵事最為了解。庸王隻是將最合適的人,派到了最緊要的位置上。若六王爺一定要拘泥於形式,那本候無話可說。”


    “嗬,能言善辯。”耶律齊哼道:“你且說說現在該怎麽辦?這青山關久攻不下,我等三路大軍全都被擋在關口之外。要是再不能破關進城,也用不著和北周軍對抗了。直接就餓死、渴死,被連天的冰雪給凍死了!”


    “欽天監已經觀察過天象,再有兩日,風雪便會停下來。”袁恪皺了皺眉頭,眼前的局勢卻是有些僵持難辦。“我西秦的軍費也已經到位,糧草已經在運送的路上。不過,貴兩國的軍隊軍需糧耗,我們無力承擔,隻能由你們自行解決。”


    “大遼要是有糧,哪裏還用得著冒著性命之危千裏迢迢的去北周搶?”耶律齊怒道:“你們大王秦炎當初在與我們陛下結盟時就說了,他會解決我們大遼的糧食問題。這幾十萬張嘴的口糧,本就該由你們解決!”


    “大王如今昏迷不醒,除非遼國能夠出具由大王親筆印璽的文書。否則空口無憑,恕我西秦難以從命。”袁恪打著太極道:“再說,當初約定的是以戰養戰。誰出力最多,自然能夠從北周分到最多的東西。若是由我西秦全權承擔一切風險和費用,那又何必與他國聯盟。”


    “你的意思是談不攏了?”耶律齊瞬間變臉道:“既然你西秦這麽本事,我大遼即刻撤軍!橫豎都是搶,搶誰的不是搶。”他在袁恪和項明耀臉上掃了一眼,語帶威脅。


    這些蠻夷之地的流民就是粗鄙,毫無道義可言。這耶律齊言下之意,若是不解決他們的糧草問題,就會扯出聯軍。更可能調轉槍頭,就近對其他國家燒殺搶掠,搶奪糧草。


    如今這青山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破關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的攻入北周。除此之外,翻過一道山路往南,那可就是南楚的國境了。


    攪屎棍!


    袁恪和項明耀一齊在心中罵道。


    事到如今,哪裏是說撤軍就能撤軍的。若遼國當真撤退,很可能導致這次攻伐北周失敗。這樣血本無歸,吃力不討好的買賣,就是再傻的人也不會去做。


    二人都知道耶律齊不過是在故作姿態的拿喬,還是隻能耐著性子與他商談。


    “戰事要緊,如今我們三國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項明耀終於開口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次北周裴淵一死,裴氏手中的軍政大權,必定被北周世家王族瓜分爭奪。邊境軍隊無人統領,軍心紊亂。從先前我們順利攻破十三座城池就可看出,這是滅亡北周千載難逢的最好時機。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一鼓作氣,集合所有兵力將北周的防線擊潰。隻要攻入王城,生擒了北周大王,到時候無論是金銀糧草,還是美人土地,還不是任我們予取予求。”


    “說得容易!”耶律齊狠聲道:“先前確實是連攻十三城不錯,但我等損耗的兵士也不少。而這青山關,原本已經有些鬆動,自從換了那個姓裴的年輕將軍守關之後,簡直是堅如磐石。這樣一個厲害角色,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袁恪正欲開口,屋外卻傳來一陣喧囂。


    “報!”一名西秦士兵神情緊急的稟報道:“報告侯爺,前線傳來戰報。”


    “快說!”袁恪麵色肅然道。


    “昨夜青山關裴牧領一支輕騎出關,偷襲了我軍的臨時糧倉。”


    “你說什麽?”袁恪大驚。


    他的心中在滴血,這幾日大雪封山,本就不好行路。西秦的運糧隊伍還有一些時日才能趕到。此刻糧倉內存糧被毀,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現在我軍還剩多少糧食?”袁恪問道。


    “隻有士兵隨身攜帶的口糧幸免於難,最多能夠支撐兩日。”那士兵據實稟報道。


    噩耗傳來,屋內三人的臉色很是有些沉重。


    “又是那姓裴的,好大的膽子!”耶律齊麵色陰沉道:“麵對百萬大軍,要是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居然膽敢領著一支人馬主動出擊。這種人,要麽是真的有兩把刷子,要麽,就是個狂妄自負的瘋子。”


    “顯而易見,他這一手玩得漂亮。不隻突襲成功,還打在了我軍的要害上。”袁恪冷著臉道:“那姓裴的將軍名叫裴牧,他是真的有能力,也確實是個瘋子。”


    裴瘋子的兒子,自然也是個瘋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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