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王四齜目欲裂道:“你敢侮辱王爺,我西秦兵士不會放過你的!”


    沒錯,當年救助王四等人的主子就是秦相柳。這些年來,他救助培養過的孤兒無數。他們有些被留了下來,有些安排從其他的途徑進入仕途。有些則是分散在了西秦,乃至是其他幾國的軍隊之中。


    這些人無論職位高低,都是秦相柳布下的棋子和火種。他們隻效忠一人,便是西秦庸王。


    現在,似乎到了啟用這些棋子的時刻。閑棋散子可扭轉乾坤,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花吟夕施展了幾門分筋錯骨手的手段,讓那王四痛不欲生卻始終保持清醒。


    “快說吧,秦相柳派你們到這兒來有什麽目的。現在他人在何處,還有魔門的情況如何?”花吟夕連問幾個問題,王四隻是咬牙不答。


    他的十根手指已經被花吟夕折斷了九根,那張經曆了不少風霜的臉上已經青白一片,可他還是死咬著牙關,不肯吐露半個字。


    “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王四笑得猙獰。


    花吟夕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嘴的感覺,他從未幹過這等逼問人的勾當,使出的手段實在太過拙劣。


    “我來試試吧。”蘇青珃終於開口,看了一旁昏迷不醒的鄭海道:“你先將他弄醒了。”


    花吟夕乖乖照做。


    王四終於贏得了一絲喘息的幾乎,趁著二人忽視他的空擋,悄悄恢複著元氣。


    他的心中盤算著時間,方才鄭海說了慌,此時離巡邏換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隻要稍稍拖延。便能夠等到救援的士兵來到。


    鄭海是疼醒的,花吟夕將人弄醒的手法實在是簡單粗暴。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了我!”鄭海感覺到膝蓋的異樣,青筋畢露的吼道。


    “你冷靜些。”蘇青珃看著他的眼睛,語聲平緩道。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鄭海神情恍惚,狀若癲狂道:“你們這些惡魔!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毀了,全毀了!他不止不能夠在戰場上建功立業。而且。從今以後都是個廢人了。


    一個行走不便的瘸子,還不如死了強!


    花吟夕聽見鄭海的咒罵,麵色突然一變。他的眼中有一絲紅光閃過。狠聲笑道:“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的指節劈啪作響,似乎下一秒。就會拍碎眼前之人的頭骨,如了他的心願。


    “花吟夕。”蘇青珃趕忙牽住他的手。盡可能放緩了語氣道:“控製住,你已經掌控住它了不是嗎?不要再將它釋放出來。”


    花吟夕的臉上一陣變幻,好半晌,才平緩下來。他輕唿了口氣道:“我都快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那日二人被白猿帶著來到水簾邊。見到了駱無涯留下的第三封血書。蘇青珃看上去不動聲色,卻是再也沒提尋找師父的事情了。


    接著他們在白猿的幫助下找到了駱無涯在幽穀中留下的七處秘陣。蘇青珃花了些時間,將它們一一解開。


    那裏頭的東西。是駱無涯這七年間一點一點弄出來的。原本是想要留給後世的有緣人。沒想到,卻等來了自己的徒弟。


    第一處秘陣。考的是心性。通過者能夠從中得到一篇玄奧的內功心法,以及關於第二秘陣的線索。


    第二處秘陣,考的是天分。通過者能夠從中得到一柄寶劍,卻是當年隨著駱無涯一起掉入崖底的那把。此外,便是關於第三秘陣的蛛絲馬跡。


    第三處秘陣,考的是能力。與先前的文鬥不同,這一個秘陣需要有一定的武學基礎。通過後那個山洞的洞壁上,刻著刀法劍訣。最末尾,便是通往第四秘陣的一把鑰匙。


    駱無涯這幾個秘陣的設計,可算得上是循序漸進。若是通過前三個秘陣,那人首先要有莫大的機緣,然後要有純良的心性,再者便是極高的天分和強健的體魄。


    蘇青珃一天之內連解開了三個秘陣,卻是有些失望的,心中也隱隱猜到了什麽。駱無涯這七年間,除了想辦法恢複武藝,找尋出路。同時也在做另一件事。


    若是真的無法出去,若是出去之後外頭還有其他變故。他選擇留下這七個秘陣,等待有緣人解開它們來延續無涯山的傳承。


    “既然能夠解開第四個秘陣,證明你是真的與我有緣了。”


    看著第四個秘陣牆壁上熟悉的筆跡,蘇青珃覺得鼻頭微微有些發酸。師父當年布置這一係列秘陣時,恐怕也沒有想到,最終揭開它們的會是自己吧。


    “你得了我所留的心法、兵器,以及招數口訣,也算得上與我有一縷師徒情分。”


    “我名駱無涯,為人所害被困於此。若你願意拜我為師,便去解開第五個秘陣。隻要踏入第五個陣中,便將打上我無涯山的烙印。你可得到無涯山的千年傳承,也必須要肩負起無涯山傳人與生俱來的責任。”


    “若你無心插手江湖之事,便可止步於此。”後頭寫著幾張單方,是大還丹、培元丹以及騰龍丹的煉製方法。憑借這幾張單方,便能夠煉出增長內力,強健筋骨的丹藥來。


    這第四秘陣是個分水嶺。強扭的瓜不甜,故此駱無涯才會給破陣之人留了兩條路。


    “咦?”花吟夕在洞內來來去去的看了幾遍道:“這個洞裏頭為什麽沒有下一個秘陣的線索?”


    “怎麽沒有。”蘇青珃站在原地道:“線索師父早就寫出來了。”


    花吟夕這才停下腳步,又從頭至尾將洞壁上的字看了一遍。盯著兩行字念道:“若無心插手江湖之事,可止步於此。”


    總覺得這句話有些怪異。先前幾個秘陣中從未出現過秘陣的數量,而是靠著一點點的線索,將人引到下一個地方。每個秘陣都相隔甚遠,除了第一個秘陣之外,其它幾個都隱藏頗深。


    但是憑心而論,前三個秘陣的難度旗鼓相當,那些線索也多是指向秘陣的位置,解開秘陣更多的還是靠個人的能力。


    所以先入為主的觀念下,闖陣之人便會把所有的秘陣看成有所幹連,卻又各自獨立。


    “果然又是障眼法嗎?”花吟夕笑道:“若我猜得不錯,這第五秘陣,就在這第四秘陣之中。”花吟夕笑得燦爛,在旁邊等了半天,卻沒聽見半句誇讚。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嗎。”蘇青珃摩挲著洞壁,頭也不迴的道。


    “那也就是你!”花吟夕張了張嘴,也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蘇青珃便找到了第五陣入口的機關。


    花吟夕盯著她進入密道的背影,歎息著跟了上去。


    那日駱無涯留下的三封血書,隻有第一封是真正用血寫的。其他兩封都是早就寫好,藏在特定的位置。


    他曾經無數次不告而別。這一次,當他真的要永遠分別的時候,還是選擇留下這三封信。他準備了一些小遊戲,讓那兩個剛剛成婚的孩子不至於太過傷心。在他的預料中,他們會在十天後才發現第三封信。


    那時候足夠他們沉澱好心情,足夠他們按照第二封信上的功法,收攏內力,穩固境界。


    那時候再讓大毛引他們去那七個秘陣。人隻要忙起來,就能夠忘記很多事情,包括傷心和悲痛。


    駱無涯將人心看得透徹,卻沒能摸清楚一隻猿猴的心。


    因為大毛的臨陣倒戈,蘇青珃比預料中提前了許多踏入駱無涯留下的秘陣。


    也從最後的秘陣中,找到了她想要找的東西。


    她重新燃起了出穀的動力,卻也,再沒笑過了。


    “你殺啊!來啊!”鄭海叫囂著。“你要是個男人,就殺了我!”


    花吟夕的發絲飛揚,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發顫。蘇青珃重重的按了按他的手掌,才讓他停止了殺意。


    王四冷眼旁觀,心中卻遊戲奇怪。


    這個男人武功雖然高強,但似乎練出了岔子。這樣真氣四溢,情緒大起大落不受控製的狀況,分明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或許可以從這裏下手。”王四心中暗道。


    “你真的想死嗎?”蘇青珃看著鄭海的眼睛,她依舊麵無表情,語聲微涼。


    “你,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如意。”鄭海不知怎麽的,被這女人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怵。明明想要說句硬氣話,一開口,語氣卻平白軟了幾分。


    “就因為他踢碎了你的膝蓋,你覺得自己是殘廢了……”蘇青珃繼續盯著他的眼睛道:“所以寧願死?”


    “嗬,難道不是嗎?”鄭海覺得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悲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股悲戚太過濃烈,讓他有些感覺不到膝蓋的疼,讓他的腦子有些暈眩恍惚。他帶著幾分沮喪的悲鳴道:“我的腿瘸了,再也上不了戰場!永遠都不可能建功立業,不可能出人頭地了!”


    “我有辦法可以醫好你的腿。”蘇青珃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蠱惑道:“隻要你迴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能夠讓你的腿恢複如初。你還是有機會去建功立業,還是能夠實現你的目標和夢想。”


    “你真能夠……隻要你能夠醫好我,我便什麽,什麽都告訴你……”鄭海下意識的答道。他的樣子極為古怪,眼睛雖然是睜著的,卻像是毫無焦距般神色渙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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