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您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們了?”魅妖小心翼翼的看著黑袍人道。在這威勢滔天的門主麵前,他也收斂了幾分平日裏的扭捏媚態。


    “怎麽,你覺得本座贏不了他?”黑袍人目不斜視道。


    “這,自然不是!”魅妖趕忙道,額間幾乎滲出了汗珠子。“但是,咱們已經占據了如此大的優勢。屬下覺得,根本用不著再多給秦相柳這個苟延殘喘掙紮的機會。他這人詭計多端,說不準就又會做出些什麽令人棘手的事情來。”


    “嗬嗬!”黑袍人突然大笑道:“苟延殘喘,你說得沒錯。”


    “就算他做得再多,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不會有翻盤的可能。”黑袍人氣勢無匹道:“他們會乖乖的自己爬迴來,求本座收留他。”


    “門主是說?”魅妖心下一動,似乎猜到了什麽。


    “有些人不怕死,但卻害怕等待死亡,害怕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黑袍人麵具下的目光幽深,他難得有興致說這麽多的話。“有些人不怕死,是因為人世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但秦相柳不同,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秦國的大權方才得手,心愛的人才剛傾心相許。這樣美好的人間,他怎麽會舍得離去。”


    “但無涯山之事牽連甚廣,為了那些所謂的虛名,為了兄弟之情師門道義,甚至是為了那些可笑的尊嚴和驕傲。秦相柳未必會妥協。”魅妖皺了皺眉頭,仍然帶著幾分不確定道:“就算一月之內,門主真的再次生擒了他,他也很有可能不會真心歸順。”


    嘴上如此說著,心下卻是更希望秦相柳不要歸順魔門。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舉世難得的武功智謀。若是歸順魔門必將受到重用。很可能一下子就壓到自己這個銀焰護法之上了。魅妖聽命於魔門門主,卻仍然有著自己的盤算。


    “魅妖,你忠於本座嗎?”黑袍人突然開口道。


    “屬下對門主對聖門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魅妖嚇了一跳,趕忙道。這些年他為魔門辦了不少大事。算得上赴湯蹈火盡心盡力,雖然有些小貪墨,卻絕對沒有什麽別的心思。被黑袍人這樣突兀的一問,卻是心都飛到了嗓子眼,瞬間提心吊膽起來。


    “哦。”黑袍人揚起聲音道:“當年我滅了你的幻心宗,將你師父畢生的心血毀於一旦,強行將你收歸魔門。你就真的沒有半點怨恨?”


    “我幻心宗原本就是聖門分支,當年是師父執迷不悟。不願意歸順,才會自尋死路。”魅妖穩定心神道:“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隻有輸贏,沒有對錯。門主能夠收留屬下,能夠信任屬下,屬下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心生怨恨。”


    “更何況,幻心宗不過是那小小淺窪,魔門卻是那汪洋大海。就算有朝一日,屬下成了幻心宗宗主。也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哪能像如今追隨在門主身後這般,如魚得水,榮華富貴。”魅妖用嬌滴滴的聲音拍著馬屁道。


    “隻有輸贏。沒有對錯。”黑袍人目光幽深道:“隻要背叛的籌碼足夠高,沒人會守著那可笑的忠誠到底。所以,本座從來不信那些所謂的臣服,所謂的忠心。”黑袍人握掌為拳道:“隻有力量,才是真理,才是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倚仗!”


    他斜睨魅妖一眼道:“隻要本座是最強最厲害的那個,就由不得人不服!”


    ……


    密道之內依舊能夠隱隱約約聽到上方的聲音,那些迷失心智的夜組成員似乎依舊在漫無目的遊蕩著。蘇青珃沒心思顧及其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秦相柳的身上。吐出那口血之後。他之前強撐著的氣勢像氣球般被紮破,一下子變得萎靡起來。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顯得更加疲憊蒼白,像是重病如山般。連勉強站直身子都快要做不到。


    “你的手好涼。”蘇青珃有些惶急的握住他的雙手。


    “你的肩頭又滲血了。”秦相柳的目光落在她鮮紅一片的肩頭,心頭又再染上幾分疼。


    “這密道的出口在哪?咱們必須趕快逃出去!”蘇青珃急急忙忙道:“不能再等了,你的傷必須趕快醫治!”


    “我再替你上些藥,先把血止住。”秦相柳卻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般,艱難的伸手去拿懷中那瓶傷藥。


    “秦相柳!”蘇青珃朝他怒喝道:“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在這逞強!都到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味的關心照顧我,能不能管管你自己!”說罷不管不顧的從他手中將傷藥搶去,也不顧肩頭因為動作過大傳來一陣撕裂的疼。隨意將藥粉灑上去道:“我上了藥,止了血,那你呢?”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沒事的。”秦相柳嘴角扯出個笑,淡淡道。


    “不準笑!”蘇青珃怒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無理取鬧,卻極端討厭他這個時候還掛著一如既往像是麵具般的笑容。半點都不安定人心,反而遮掩了令人心悸的真相。


    秦相柳嘴角勾起的笑容微微定格,然後漸漸的一點點消散掉,眼睛定定的看著蘇青珃。他的麵容從未這樣憔悴蒼白過,眼神卻很清亮,越來越亮,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明亮耀眼過。


    突然,他的眼中像是綻放的煙花般,帶上一抹心泉湧動的笑意,然後這笑意一點點的擴散,牽動著麵頰微揚,不自覺的嘴角又再上翹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他好像越來越開心,開心得笑出聲來。“咳咳”又因為笑聲牽動了內傷,帶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惹得蘇青珃急忙輕輕的拍著他清瘦的背脊。


    “阿珃。”他喚她,聲音低沉,像是飽含了心底最深的思念和愛慕。“我很開心,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開心什麽?


    蘇青珃不語,秦相柳卻像是讀懂了她眼中的話語般道:“我看到了你的眼裏有我,而且,隻有我!”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一瞬間他讀懂了她的眼,也看見了她的心。焦急、難過、擔憂、害怕……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由愛恨別離,由愛恐生死。


    “你是笨蛋嗎?”蘇青珃白他一眼,氣道。誰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放心吧。”秦相柳笑了笑道:“我說過,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輸的。”


    正在此刻,頭頂的石板傳來一陣震動,而後便是一下下接連不斷的敲擊聲。


    “算無遺漏的庸王爺,現在咱們該怎麽辦。”蘇青珃朝上瞥了一眼道:“他們似乎已經發現此處的不同,再過不久怕是就要闖進來了。”


    “嗬嗬,我家阿珃終於學乖了。”秦相柳也調笑道:“知道隻要有我在,就用不著擔心害怕。”


    頭頂的石板晃動得越來越厲害,落下幾撮極細的粉塵。


    “還不快說!”蘇青珃豎眉道。


    “按下左邊第九塊青磚,然後依次按下右邊第三、五、七塊!”秦相柳定了定神,指著左側的一堵牆麵道。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費了偌大的力氣。


    蘇青珃知道他的情況並不樂觀,方才那樣故意說笑逗趣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當下也不遲疑,趕忙朝第一快青磚推去。


    手上用力,那青磚卻是紋絲不動,蘇青珃不由有些焦急。


    “可能,需要用些力氣。”秦相柳頓了頓道:“這斷龍石許久未用,你現在沒有內力,恐怕沒那麽容易推開。”


    秦相柳上前兩步,五指微張道:“讓我來!”說罷就要強行調動殘存不多的內力。


    “不用!”蘇青珃斷然道:“我也是無涯山的弟子,哪裏會連小小的斷龍石都推不動。四哥站在原地看著就好,我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弱。”說罷還特意迴頭瞪他一眼,看到他乖乖的停在一丈外才滿意的迴頭。


    蘇青珃背對著秦相柳,極為隱蔽的翻出掌中的銀針,飛快的紮在了自己身上的要穴之上。針刺入肉,感覺到的卻不是疼痛,而是衝湧而來的力量。這銀針刺穴的秘法能夠瞬間提升人的力量,在短時間內體能力量和內功都會成倍的增加。相應的,付出的代價也極大,每次施展之後必須休養一月。否則短時間內刺一針折壽一年,刺二針折壽三年,刺三針折壽十年,刺四針折壽二十年,刺五針折壽五十年……


    若是一次施展五支銀針,能讓二流高手瞬間提升到宗師之境。但效力一過,便是壽盡人亡,必死無疑。


    當蘇青珃刺下那一針的時候,秦相柳的目光一縮,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劇烈的波動。身子克製不住的前傾,就要衝去阻止她。


    “轟隆”一聲悶響,青磚終於被推動。


    蘇青珃拍了拍白皙的小手,迴歸頭來笑顏如花道:“怎麽樣,沒給師門丟臉吧。”


    “嗯。”秦相柳點了點頭,目光沉沉卻寵溺的笑道:“沒丟臉,我的阿珃最厲害了。”(未完待續)


    ps:感謝景榆寶貝一如既往的暖心支持~!!!


    我會加油加油再加油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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