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姐在笑什麽?”秦菂滿嘴鼓鼓囊囊的吃著小點心,疑惑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突然有些想笑。”蘇青珃憋笑道。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秦相柳這幅樣子會讓她這麽想要發笑。在她心目中,四哥永遠是勝券在握,溫雅自若的模樣,從未像現在這樣,如同毛頭小子般泛酸吃味過。


    “有什麽好笑的,說來聽聽。”秦相柳氣定神閑道,端著夜光杯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蘇青珃又好氣又好笑道:“我還沒喝呢!這葡萄酒看上去確實不錯!”


    秦相柳隨手招來一名侍女道:“錦繡樓新釀的好酒,每種都來一壺。”瞧著秦菂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又添了句道:“錦繡丸子還有其他的特色菜肴,也都每樣來一份。”


    小丫頭遂了心願,於是又心滿意足的抱著盤子裏的點心吃了起來。


    “咱們就三個人,哪裏吃得了這麽多?”蘇青珃瞪他一眼道。堂堂西秦庸王,倒像是和人鬥氣的紈絝子弟一般,胡亂撒錢買些排場。


    “姑娘,咱們錦繡樓的歌舞天下第一,酒食也是世間難得。每天供應的份額都是固定的,要是不先定下來,待會兒再點恐怕就沒有了。”侍女甜笑道:“不過三人吃,這些份量確實有些多了。要不姑娘先確定幾道菜式,婢子讓廚房去做。”從頭到尾都言語帶笑,軟軟糯糯的江南口音,讓人生不起半點火氣來。不疾不徐的向蘇青珃介紹著每道菜肴的名稱和特色,極有耐心的等著她做出選擇。


    “菊醉紅鯉,將鯉魚在清水中放養三天,然後再轉入盛了菊花酒的小池中。養上五日。整條魚的魚肉都會帶有菊花酒的酒香……”


    “冰雪梨子酥,是特意請來的前朝禦廚後人,這是當年大漢皇帝最喜歡點心之一。”侍女又介紹道。


    “這道點心我知道。最難做的就是酥皮,酥脆輕.薄。入口即化,極為考驗師父的功力。那梨選的都是皮薄肉細,酥脆爽口,耐寒不枯的瀚海香梨。再配以蜂王香蜜,熬成梨子汁,烘成酥餅。”蘇青珃帶著些迴味道:“最特殊的是,這梨子酥入口便帶著一股冰涼之意,仿佛冰雪做成。沁人心脾。也不知道創出這道點心的廚子究竟有什麽秘方,這些年我試驗了不少次,都還是做得有些差別,達不到十全十美。”


    秦菂聚精會神的聽著,不由咽了口唾沫,嘴饞的道:“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這個梨子酥!”


    “好好好,都依你!”蘇青珃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


    “這位姑娘原來也是食道行家,那一定不能錯過了。這道冰雪梨子酥我們每天隻限量供應五十份。”侍女笑眯眯道。


    五十份。秦菂轉了小腦袋,隻見偌大的樓船內擺滿了桌椅,往上雕梁畫柱的二樓也是人聲攢動。這錦繡樓船頗大,裝滿了怕是不下千人。心下不由有些緊張起來,這個小饞貓也是無意中聽見幾個勳貴在討論錦繡樓的繁華之處,才嚷嚷著要來看看。真到了地方,倒像是小東他們進到庸王府時一樣,看花了眼。其實這樓船也就貴在新奇,哪裏有秦王宮壯觀宏大,在這小丫頭眼中卻是處處都比冷冰冰的王宮要好了。


    “你們這梨子酥恁的金貴,難不成真用的是瀚海香梨?”蘇青珃問道。


    “如假包換!”那侍女站直著身子。點頭道。


    “這瀚海梨產量並不多,當年更是漢皇獨享的貢品。錦繡樓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連禦用的東西都能弄到?”蘇青珃疑惑道。


    “姑娘若不信,盡可一嚐。”那侍女倒是自信。


    “我要吃。我要吃!”秦菂著急的吵道。


    “好吧,先幫我們定一份。”蘇青珃妥協道:“你再說說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特色菜。”


    “還有一道鳳舞驕陽,這可是咱們錦繡樓的廚子自創的菜……”侍女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雖然已經有所收斂,講的都是樓中的特色菜肴,但名堂居然頗多,有一些蘇青珃吃過,另一些自創的菜肴聽上去也是十分誘人。


    像是劍客見著了絕世名劍,學士見著了古籍殘卷,蘇青珃一聽這些菜名,心中也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無涯山時養成的習慣,她喜歡做菜,也喜歡嚐試新的菜,從中摸索出不同的做法來。如今見獵心喜,一時之間倒不好怎麽抉擇了。


    “犯難了吧。”秦相柳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忍笑道:“你去下單吧,剛才說的每道菜,都送一樣上來。”直接替她做出了決定,卻是和先前的選擇一般無二。


    “耶!”秦菂當先歡唿道。好像已經看到了玲琅滿目的美食擺在眼前。


    “也罷!”蘇青珃也不扭捏道:“反正庸王爺有錢,咱們就敗家一迴。”


    “心口不一的小丫頭。”秦相柳看著她語帶寵溺的搖了搖頭。“這錦繡樓的廚子很有些名堂,樓船在遊曆中也不斷吸取新的菜式。很可能這次吃過的菜,下次便換了,總能弄出些讓人目眩的新花樣來。有不少老饕,也喜歡跟著樓船轉,卻不是為了看歌舞,而是嘴饞錦繡樓中的美食來了。”


    “說得神乎其神,有機會我倒想見見這位深藏不露的大廚了。”蘇青珃笑道:“當然,得先嚐過他的手藝再說。”


    “在我看來那廚子的手藝,是稍遜小七一籌。”秦相柳嘴甜道:“不過勝在菜式尚算新穎,應當不會讓你失望。”


    “這錦繡樓停靠一次,能容多少人登船?”蘇青珃看著如穿花蝴蝶般在場中穿走的侍女,對秦相柳問道。


    “除開樓船中原本的護衛船夫,以及侍女歌姬,純粹的客人應當能夠容納將近千人。”秦相柳道。


    “光是登船費就有十萬兩!”蘇青珃睜大了眼道:“這錦繡樓還真是日進鬥金,那雅娘好大的魄力。”


    “我的小七也不差啊!”秦相柳眯眼笑道:“一場賭鬥不止籌集了五六十萬兩善款,也讓我庸王府在場外壓的賭注翻了幾番。很是貼補了一些家用。”


    “都忘記問了,你贏了多少?”蘇青珃問道。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萬兩。”秦相柳道。最開始一賠十的比例賭的是三場最後的勝負,許多人都押了姬鳴鷗勝,秦相柳則押了十萬兩賭蘇青珃勝。


    “還以為你會押得更多。”蘇青珃道。庸王府雖然不顯山不露水,抽個幾十上百萬兩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向來不喜竭澤而漁。”秦相柳笑道:“這次各家的賭注,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可能賭場還要小小的賠一些進來。要是押多了,怕是他們傾家蕩產都賠不起。”將人逼到絕境,終究不好看。


    “西門,你送的酒,被秦相柳喝了。”一名方臉濃眉的魁梧男子對著西門胤笑道。他是已故大將軍薑闐之子薑劭,不過而立之年就已經是統領西京北軍的四品執金吾,頗有乃父之風,前途不可限量。


    薑闐乃是一介白身,從一個小兵做起,及至官拜大將軍,封上田侯,一步步爬到了西秦的上層圈子中。薑闐死後,嫡子薑劭承襲侯爵,卻不是做個閑散勳貴,而是毅然從軍,成為秦王看重的新銳之一。雖然家世比不上西門侯和衛國公之類在西秦根深蒂固上百年的世家,但前景依然十分可觀。西門胤幼時曾在薑闐府上學過幾天武藝,和薑劭從小就交好,趙世衝的地位比他們弱一些,卻是純粹過來湊熱鬧的。


    “看樣子這位傲世出塵的庸王殿下,是真的動了凡心。”西門胤笑笑,不以為意。


    “那女子漂是漂亮,但真有你說的那麽神?”薑劭又毫不避諱的看了蘇青珃一眼道:“這幾日不停聽到有人念叨她,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誰讓薑哥那日沒去赴醉雲樓的約,可是錯過了不少精彩的東西。那個女人可算是攪亂了一池春水,在西京城的勳貴圈子裏,隻怕比這錦繡樓的姑娘還要惹人垂涎。”趙世衝在他二人麵前卻沒有做出什麽桀驁不馴的樣子來,姿態放得比平時低得多。


    “那天我正當值。再說,就憑姬鳴鷗那小子摻和其中,就讓人沒興致去搭理了。”薑劭喝了口酒道。事實上,若不是礙著太後的情麵,很多接到帖子的人大概都不會去。除了梁國公已經閑賦在家,還有鄴亭侯之類喜好鑽營或是地位較低的人,不少府中派出的都是子孫前去,純當是湊個熱鬧。


    “姬鳴鷗是沒什麽好看的,但那位蘇姑娘,可是讓人越看越好看呢!”趙世衝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朝蘇青珃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道:“光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弟弟沒了上萬兩銀子。”話語中卻沒有太多心疼,他雖然不是嫡子,但衛國公府財大氣粗,每個子弟手中都握有不少值錢的產業。


    “別忘了今天鬥鳥你也賭輸給我,可別賴賬!”西門胤笑道。


    “西門大哥說的什麽話?”趙世衝豪氣道:“我趙二什麽時候賴過賬!還有,今天晚上錦繡樓這些,都算我孝敬兩位哥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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