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露兒自然察覺不到漠雁的跟隨,一路上尋尋望望的走入竹風海民居中,平時白天中,竹風海民風淳樸又人稠物穰,民居之處也多是門庭若市熙熙攘攘。但此時已經入夜,竹風海中夜禁有規,尋常百姓不得擅自夜出走動,因此齡露兒一路行走也並未碰到什麽人。


    她獨自一人小心萬分的穿行在各處民居竹樓小路中,漠雁一路跟著,發現齡露兒似乎也不認路,走一走,還要停下看一看手中的一幅絲絹,然後才繼續前行。漠雁見她如此行為更加困惑,一路不知轉了多久。


    不久後,見齡露兒四處張望著走到一幢矮舊竹樓前停住了腳步,看了看絲絹,似乎是確定了地方,然後躡手躡腳的撬開了竹樓的窗子,輕盈一躍,便進入了竹樓。


    漠雁無聲無息的也靠近了竹樓窗子,探頭向裏麵看去,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亮,隻能借著絲絲縷縷的月光看到一些房中用物,也都是平常之物。


    漠雁擔心齡露兒安危,稍等一刻,聽房屋裏麵寂然無聲什麽聲音都沒有,按下耐心又稍等一刻,忽然聞到樓內浮散出一縷什麽東西被燒焦的味道,漠雁也不顧許多便縱身跳進竹樓中。


    進入竹樓後,漠雁四下打量一番,這是一間平常的民居,四四方方的廳堂中擺設著簡單的桌椅,在黑暗中一切都暗越越的看不清楚,隻能見到廳堂左側一道竹編隔牆上,掛著一幅粗布簾,那股燒焦味就是從布簾後傳出來的,顯見齡露兒是到那裏麵去了。


    齡露兒三更半夜的到這裏來幹什麽?難道是來見她那位神神秘秘的師父?這會功夫,那縷淡淡的燒焦味已經不見了,漠雁心內輾轉,放輕腳步走到竹編隔牆前,剛抬手要掀起隔牆上的布簾,就布簾的縫隙中一道燭光閃晃了一下,接著就見齡露兒一手拿著燭台走出來,她身上包裹已經不見了,另一手還扶著另外一個人。


    漠雁不妨和齡露兒照了個對麵,齡露兒看到漠雁也是大吃一驚,詫異的開口問道:“將軍?你怎麽會在這裏?”


    漠雁看一眼齡露兒扶著的那個人,那人整個身形都罩在一領灰色的鬥篷下,看不出什麽?但高矮仿佛和齡露兒倒是差不多,應該也是個女兒身,此時那人伏在齡露兒的肩上,什麽反應動作都沒有。


    漠雁反問道:“那你來這幹什麽?這人是誰?”齡露兒似乎有些支撐不住那個人的重量,將燭台遞給漠雁,兩隻胳膊扶著那個人,有些焦急的迴答道:“我奉師父的命來這裏救她出去,可是,將軍,你怎麽也在這裏。”


    漠雁一邊說道:“我是來見笙洳諳禦君的,正巧看到你,跟著你過來,這人是誰?”一邊伸手將那個好像已經昏迷不醒的人接過手來放在竹樓中的一個藤椅上,齡露兒迴答道:“我也不認識她,師父說,這個女孩兒很重要,她被一個歹人囚禁在此,我們必須要救她出去才行,竹風海中我最熟悉,因此師父命我前來搭救她。”


    漠雁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道:“你要將她帶到哪裏去?”齡露兒走到那個女孩兒身前探了探她的氣息,一邊迴答道:“師父說,就放在隔壁間的竹樓中,等一會兒自然有人來救她。”


    漠雁愈加好奇,想要身手去解開那人罩著麵容的鬥篷麵遮,陡然聽到遠處有些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應該是好幾個人,漠雁便和齡露兒彼此都警覺的對望一眼,漠雁不由分說一掌推滅燭火,和齡露兒帶著灰衣鬥篷人忙向另外一個窗子躍身而出,毫無聲息的離開了這間竹樓。


    漠雁背著昏迷女子,和齡露兒一起腳步匆匆的來到另一隔壁間的竹樓,房中空空蕩蕩,漠雁將那女子放在地上,看著齡露兒,齡露兒看了看窗外,向漠雁悄聲道:“來了好多人,但應該不是一路的,都在暗中隱藏著,師父說把這個女子放這裏就行了,萬萬不能被人發現我的行蹤,我們趕緊走吧。”


    漠雁點點頭,帶著齡露兒盡量放輕聲音,從竹樓後門悄悄離開了。


    奔行好久,已經離開了那片民居,漠雁真的餓不行了,和齡露兒在一間林邊小店吃些東西。一邊吃著,齡露兒方長長短短的說了一路來竹風海救人的經過。


    原來是早些天之前,齡露兒在宮中接到師父的密信,要她立刻去竹風海救一個被歹人囚禁的女子,若有延遲,恐這女子性命不保。齡露兒苦於無法出宮,正好胭脂閣的蒲霜師伯正尋人要來竹風海尋買一些花草,於是齡露兒跟著胭脂閣的宮人一路來到竹風海。


    到了竹風海之後,根據師父給的絲絹地圖,齡露兒獨自一人一路尋找到竹樓,師父已經告知齡露兒如何進入竹樓,和破解樓上環鎖在外的結界的方法,齡露兒找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她還在盤膝打坐,似乎是在盤固自身的玄術根基,支撐性命。


    齡露兒沒有驚動那個女子,悄聲在門外燃起一種草根須,片刻間,房外的結界便不攻自破完全消失了,而那個女子卻也被草根須的煙霧迷暈。


    齡露兒從包袱裏拿出事先師父給的一件灰色鬥篷給這個女子穿戴好,然後半背半扶著走出來,剛走出竹編隔牆就遇見了漠雁,還把齡露兒嚇了一跳。


    漠雁一邊吃著東西,又問道:“那個女子是何人?你可認得?”齡露兒搖搖頭,道:“從沒見過。”


    漠雁無奈一笑,道:“你這個師父這般神秘,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倒是和我師父有幾分相似。”齡露兒知道漠雁的師父生死未卜,不敢多言怕勾起他的傷心事,隻是點了點頭,低頭吃幹糧。


    吃完飯,漠雁說道:“我還要改趕去竹隱宮,你呢,迴宮嗎?”齡露兒搖搖頭,道:”胭脂閣的姐姐們都已經迴去了,我來的時候和她們說迴來探望舊親的。”漠雁點點頭,令店家多備了些幹糧食水等物,背在身上,對齡露兒道:“和我去竹隱宮吧,現在竹風海外各路人馬邪正參半,你個女孩子一個單獨迴去太不安全了,先跟我去竹隱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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