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樾嚐試了無數種逃出去的辦法,但都無一例外的失敗,被困在房中整整兩天,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來過,整間房室都被下了結界,螢樾根本出不去。


    房中隻有一壺清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可果腹的食物,螢樾幾乎就要認為抓自己來的人就是想餓死自己。


    不能,不能死,螢樾一直告誡自己,我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娘親沒有找到,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餓死。好在泚勒族的玄術詭秘難測,螢樾正好修習過避塵之法,可三五日不食五穀仍安然無恙,於是倒靜下心來,盤膝默默修習心法。


    又過一天的深夜,才見房門被打開,腳步蹣跚的走進來一個躬身縮背,須發皆白的老翁,老翁十分笨拙的走進房中,滿臉胡須遮擋住了大半張臉的容貌,看不出原本麵目,螢樾坐在木榻上,身形雖然未動,但手中已經緊緊扣住木刺,緊盯著那個老翁。


    那個老翁似乎身體孱弱,慢騰騰的拎著一個木盒子走到桌子旁,出入房所外的結界如若無物,可見這老翁身懷絕技,並非如眼見一般灰朽不堪。


    那老翁慢慢的將木盒打開,拿出幾樣吃食,然後轉身看向螢樾,開口道:“吃點吧,憑你那點微末玄術,能強撐多久?”


    聲音嘶啞難聽,且滿口氣的不屑。螢樾素來肆無忌憚,況且多日的怒火已經擠壓多時,這是聽著老翁對自己這般小看,立刻滿心怨怒一時迸發,一翻手腕一枚木刺就向著老翁刺去。


    卻見那老翁隻是微一側身便躲過去,恍若拂去一粒微塵一般,也並沒有迴擊螢樾,仍舊無事般繼續端出木盒裏的碗碟,一樣一樣的放在木桌上。螢樾這一刺,半是試探,半是真殺,一個迴合就立見高下,螢樾馬上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個老翁對手。


    老翁一邊拿出碗碟,一邊冷冷一笑,道:“不愧是阿泉的女兒,你和你娘一般的性情。”這一句話,就點燃的螢樾堆積已久的情緒,於是什麽都不再不顧及,上前幾步抬起手一把揪起老翁的衣領,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娘的?,是不是你,將我娘囚禁在懸崖之下,是不是你?”說道最後,幾乎是力竭喝問。


    老翁滿臉的須發間,露出兩隻眼睛,那兩隻眼睛中射出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的陰冷,他看著螢樾張開嘴嘎嘎笑了兩聲,那嘶啞的笑聲稱著這張可怖的麵容,螢樾有一瞬間的恐懼幾乎想要脫手放開他。但隨後,螢樾都沒來得及看到老翁怎樣出手,自己就已經被一股渾厚的玄術托拋起狠狠的摔向一個花盆木閣。


    整個木閣都被螢樾砸倒,閣子上的數十個花盆都摔砸下來,哐哐鏜鏜的碎了滿地,螢樾手臂也被花盆碎片劃了好幾道傷口,登時身內氣息轉扭,喘不過氣來,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狠狠的看向那老翁。


    那老翁不疾不徐的坐在一個木凳上,緩緩說道:“交出莫道魂的心法給我,不然,你就會和你那個冥頑不靈的娘親一樣,一輩子,都要被人囚禁,生不如死。”聽了這句話,螢樾忽然記起娘親留下的獸皮卷上寫著那個囚禁他的人,在那個歹人的後頸上有一塊十分明顯的疤痕,那,何不看看眼前這個人的後頸是不是真的有那道疤痕。


    這樣想著,螢樾便不顧一切的爬起來,叫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囚禁了我娘親,你放我娘親出來,你這個.....”還未說完,剛想搶上前去尋找機會趁亂看看他的後頸,但她還沒有走近老翁的身邊,就見老翁輕輕的一抬手,螢樾便好似被千鈞重力重重捆鎖住一般,又被摔向另一側床榻角,螢樾毫無抵擋的力氣,額頭嘭的一聲磕在床腳木釘上,一痕血水登時順著臉頰流下來。


    螢樾氣恨以極,瞪著雙目惡狠狠的看著那個老翁。既然自己連近他身前都不可能,更別提看他身後了。


    那老翁神色毫無變化,木然的站起來,說道:“想要活命,盡快交出莫道魂的功法給我,你要記住,我不是每次都這麽有耐心。”說完,仍舊彎腰塌背的走出房門去了。


    螢樾勉強支撐著坐起身來,顧不上已經被血跡侵染的衣領,他看著滿地狼藉的房間,忍著痛楚慢慢拿出戴在懷中的小布袋子,緊緊的握在手裏,眼中的怨恨越來越深。


    昭闕宮中如王得到泚勒族中內應的消息,密探得知莫道魂疑心甚重,隻指派崢詞和索重在外周旋,他自己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不會輕易出麵的,所竹風海中想一舉抓獲莫道魂還不那麽容易,


    如王深思一會,召來漠雁,說道:“你也去竹風海吧,本王知道莫道魂有一種獨門手法可解世上幾乎所有結界,寒霆禦君善能下玄妙結界,你去竹風海告知幾位禦君,散布消息出去,讓泚勒族人以為瓏庭的住處設有獨門結界,非他莫道魂不能解開,盡快誘敵前來。”


    漠雁聽令,準備一番,留棲山羽守護宮闈,也風急電掣的趕去竹風海。


    不到十幾天的功夫,漠雁剛行至竹風海,此時天色已經暗沉,漠雁也餓的緊了,便來到一間還沒有打烊的麵鋪吃些東西。


    等了片刻,夥計端上麵碗,漠雁風卷殘雲般的吃了幾口,轉眼間,忽見一個淺綠衣衫的身影匆匆走過麵鋪的窗外一閃而過。隻是一閃之間,借著清亮的月光,漠雁卻已經看清那個身影正是齡露兒。


    漠雁不禁稍有一驚,想不出這個齡露兒怎麽會出現在竹風海,她什麽時候出宮來的這裏的呢?


    漠雁皺了皺眉頭,便也顧不得吃麵,匆匆付了麵錢,從窗口輕輕一縱身,便已經身在麵鋪外。


    本來漠雁打算招唿齡露兒當麵詢問的,可是看到齡露兒的形影似乎有些躲躲藏藏的樣子,而且她還背著一個布包的包裹,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做什麽?於是漠雁改了注意,悄悄跟在她後麵一路隨去,半是跟隨,半是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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