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盾兵立刻停下,放下手中的盾,蹲下身豎在身前並排穩穩立住,再也不挪動了。


    對麵那兩百兵見狀都放下心來,這敢情是架勢好看沒什麽用啊,便有人喊道:“衝啊,他們怕了咱們了,衝啊!”


    矛兵衝在最前,手執長矛,眼看兩軍就要交接,隻見寄奴手中紅色旗幟不變,另一隻手舉起一麵灰色的旗幟。


    眾人這迴明白了,這棋子就是號令。


    隻見陣中除盾兵外,兩人一組,一人雙手放在蹲著的盾兵的肩上為梯,另一人靈敏地爬上去,唯有頭和上半身露出盾外,手中所執的是……


    弩?


    寄奴灰色的旗幟快速搖了三下,這下對麵的人也看見了,紛紛喊道:“放箭了,快跑,找掩護!”


    矛兵們心道不妙,卻已然被射中了紛紛倒地,躺在地上叫苦連天。


    這楊思平也是準備了盾兵的,隻不過還在後麵,走得慢,幸而還有跑得快的,都躲到了盾後。


    隻見那劉參軍將灰色的旗幟收起,兩人組立刻分開,繼續躲在盾兵後。


    再看劉參軍的另一麵紅色的旗幟也已然收起,綠色的旗幟又出,那盾兵行動整齊劃一,又扛起了盾,緩緩向前挪動,半點遲疑都無,已然儼然過半了。


    楊思平心中著慌,忙看了那香一眼,隻見那香已然燒了一半,忙喊道:“別衝了別衝了,我們人多,就等時間到了就贏了。”


    萩娘也在觀戰,聽他這麽說,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軍中一些老兵也對他頗為不屑,這耍無賴的辦法虧你想得出來。


    楊思平的親兵聽了卻覺得如蒙大赦,沒受傷的忙退到邊界處,仍有一百多人,人數上完全是占優的。


    寄奴不慌不忙,綠色旗幟不變,另一隻手舉起了一支藍色的旗幟。


    這又是什麽古怪?眾人都納悶。


    而且,你人站在陣後,為什麽旗幟顏色一變,所有人都立刻聽令,半點延遲都沒?難道你們後腦勺長眼睛了嗎?


    細心的已經發現了:“是盾兵,盾兵執盾是背向前方,逆向而行,故而立刻就能看見旗幟變色!”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不都看著前麵嗎?”


    “其他人都是兩人一組,總有一個是看後麵的吧?”


    “不是的,是盾兵看見了指揮他們的!”


    眾說紛紜。


    但劉參軍這指揮方法十分高效,已然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說話間,盾兵已然行進了許多,就在香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兩軍又快要遇到了。


    照理說,這楊思平已然輸了,連打都不敢打,還談什麽一較高下?


    然而按照規則,以棋盤上的人數為準,他定然是勝利的。


    楊思平見快要交兵,忙叫道:“盾兵結陣樹盾,所有人不可出盾!”


    寄奴見狀,微微一笑,這完全在意料之內,隻見綠色旗幟不變,他手中的藍色旗幟搖了三下。


    終於要打起來了,眾人都屏住了唿吸,激動地等著看會發生什麽事。


    隻見方才兩人組的那些給弓箭手作人梯的士兵不知何時已然裝備上了槊,這種武器又細又長,一般很少用到,隻有騎兵用起來才更有效。


    眾人不解間,兩軍已非常接近了,不同的是劉參軍的五十人嚴遵軍令,根本不需要思考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麽,聽令行事即可,而楊思平的一百多人躲在盾後瑟瑟發抖,一臉迷茫。


    隻見劉參軍手中綠色的旗幟也搖了三搖,眾人一驚。


    隻見所有的盾兵突然抬起盾牌,側身而站,整個陣型突然出現了空檔。


    就在此時,執槊的士兵猛地突前,奮力刺向敵方的盾牌,卻不是將它刺穿,而是將它掀翻。


    亞裏士多德說過,給我一個支點和一根足夠長的杠杆,我可以撬起整個地球。


    對方猝不及防,一愣之下都傻眼了。


    隻見那執槊的士兵一擊得手,便立刻迴撤,便是有沒有掀翻的盾,他們也絕不戀戰。


    而方才閑庭漫步的盾兵如今卻如打了雞血一般,重新列成盾陣,大喝一聲,如雷霆萬鈞一般向前突進,敵軍來不及撿的盾,都被踩在了腳下,再也拿不迴來了。


    而那藍色的旗幟,也收了起來,換成了灰色的旗幟。


    就是傻子也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了,已經有眼尖的忍不住叫到:“快跑!”


    “刷刷刷”又是一樣的套路,一陣箭雨過後,楊思平的一百多人逃的逃,跑的跑,射倒的射倒,隻有數十人躲在僅剩的幾個盾後不敢出來。


    反觀劉參軍的那五十個人,不僅毫發無傷不說,就連陣型也沒有絲毫淩亂,前排盾兵執盾,後排兩人一組井然有序。他們身後,則是散落一地的各種敵軍武器。


    看那香,堪堪將近燒完。


    雖然還沒有鳴鑼,場上卻已然有人開始鼓掌,雖則有些稀稀拉拉,總算也是對劉參軍的肯定,


    楊思平臉漲得通紅,跳出來怒道:“劉姓小兒,你這是使詐!”


    寄奴沒有生氣,這個時候他絕對不可以和他對罵。


    他需要有勝利者的大度。


    “楊都伯,請問我有違反哪條規則?”


    “你用槊就是耍賴,哪有步兵用槊的?”


    寄奴笑道:“若是兩軍對陣,我自然不會用槊。”


    他揮揮手,喚出自己親兵中的一位弓箭手,笑道:“劉兄,你給他演示一下,若是真正的兩軍對陣,我們是怎麽破盾陣的。”


    被稱為“劉兄”的這位當仁不讓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飛身上樹,眾人都沒見他怎麽出手的,隻見他迅猛無比的三箭射出,掉在地上的三塊盾牌分別被射了個四分五裂。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先前不用弩兵破盾陣,是怕傷到自己人。


    楊思平仍是怒道:“你個假仁假義的小人,你方才一陣亂箭,射傷了多少人,此時又說深恐傷人,誰信啊!”


    寄奴歎道:“楊都伯,你去看看,你的親兵都是傷在哪兒。”


    眾人方才沒注意,此時才發現,這些被射到的士兵,身上要害處半點傷口都無,所有的箭都射在腿腳上,且淺淺的傷不到根本,隻是不方便走路而已,將養幾天便可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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