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聽著,眼中卻沒有多少開懷的神色,搖了搖頭道:“你說的雖是沒錯,然而我們怎麽知道她確切的行蹤呢?而且,在這府中,我除了能相信你,又還能相信誰呢?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若是我真的將你派去了,桓郎又怎會不知道此事和我有關呢?”


    冬兒從容地笑道:“主母,便是您真的讓奴婢去,奴婢都不敢輕易離開您身邊呢,隻是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不過是受錢財的驅使罷了,隻要您的賞賜足夠豐厚,那些奴婢們隻怕都搶著要為您辦事呢。如今最要緊的,不過是弄清楚那位的下落罷了,奴婢知道一個人,他是一定知道其中內情的,隻是要如何撬開他的嘴,奴婢卻沒什麽主意。”


    劉氏正色問道:“是誰?”


    冬兒自信地答道:“自然是袁總管袁惟此人了,您想啊,主子書房是他管著的,而主子的那些信箋亦是他處理的,主子不在建康的這些日子裏,來往公函卻是沒有斷絕過。因此,奴婢可以肯定,旁人許是可能不清楚主子的下落,而袁惟是一定知道的,奴婢曾旁敲側擊過他的口風,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透露,但奴婢看他的神色,並非是真的茫然一無所知,而是不願意說罷了。”


    她頓了頓,加上一句道:“若是主母您親自去詢問他,想必他也不敢有所隱瞞。”


    劉氏麵上不由自主地現出了一絲戾色,她決絕地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就將他喚來吧,就說我有話要問他。”


    冬兒見自己費了半天口舌,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嘴角不可抑製地微微上翹,浮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入夜的時候,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了桓府圍牆之上,一躍便跳入了院中。


    她似是對此處頗為熟悉,避開了所有巡邏的家奴,東繞一條小路,西鑽一座假山的,不多時便走到了一個偏遠寂靜的屋子邊上,貓在牆根下的樹叢裏麵,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許久,遠處終於傳來了一群侍女的聲音,為首的女子笑著說道:“今日主母心情好,這才給了諸位妹妹這樣難得的賞賜,又怎的與我有什麽關係呢,你們這些小妮子,專愛胡亂奉承人的。”


    另一個清亮的女聲忙湊趣說道:“這可不是奴婢一個人的想法,大家都是十分感激姐姐您的,主母這樣晴雨不定的性子,也隻有姐姐能哄得主母開開心心的,妹妹們的日子也都好過許多呢。”


    先前那女子淡淡地笑道:“就數你最嘴甜。”


    她們似是已經走到了屋子門口,那女子取出了一串鑰匙,慢慢地開了鎖,對諸女說道:“都進來吧,自己挑喜歡的便是,挑好了,給我登記一下就行了。”


    原來這竟是一個庫房,眾女嘻嘻哈哈地湧了進來,冷清的屋子一下子顯得十分地熱鬧,柔和的燈火下,依稀可以看到屋內竟是金碧輝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種精致的妝盒,一看便知裏麵都是珍貴無比的首飾。


    做奴婢的哪有這樣自己隨意挑選首飾的時候,眾女一下子便被迷了眼,紛紛心動神搖,全副心神都專注在這些金燦燦的寶物之上了。


    為首的那女子似是不經意地含笑踱著步,慢慢地走到了窗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此時窗外似是正巧有畫眉鳥兒飛過,清脆地傳來一陣婉轉動聽的叫聲。


    那女子聽了,便隨手擦拭了一下那窗格子,將一些灰塵掃了出去,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些照管庫房的下人們也太不用心了,這窗子一看便知是許久未好好擦拭了。”


    一名衣飾華貴的侍女已經挑選好了,見她不滿,忙接話道:“姐姐真是心細如塵,迴頭我便命那幾個婆子好生打掃一下,免得下迴又惹姐姐不快。”


    說著她便諂媚地捧著自己手上愛不釋手的妝盒遞了過去,討好地問道:“姐姐,這個我能不能要?”


    另外幾個女子也圍了過來,都想要看看旁人挑的是什麽,自己好有個比照,一時間,嘰嘰喳喳的笑鬧聲不絕於耳,再也沒人關注那窗格子了。


    因卞玉身子不適,陶潛隻能帶著她在路上耽擱了兩三日,這日黃昏的時候,才終於堪堪進了建康城。


    在城中最好的客棧安置好了卞玉之後,他便急急忙忙地出門,換了一輛輕便的馬車,毫不猶豫地往著烏衣巷的方向趕去。


    多年之前,他也是來過謝府的,當時謝安還在,門上也頗有認識他的家奴,如今卻是物是人非,房子還是那個房子,門子卻是客氣卻又冷淡地對他說道:“抱歉,我們主子剛出門不久,今夜許是不會迴來,請您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對方說完,便打算關門入內,不想再搭理他的樣子。


    他不由得大急,忙取出兩塊碎銀子遞了過去,殷切地問道:“不知謝家郎君是去了哪裏,還方便告知嗎?”


    那門子收了銀子,果然臉色好看許多,但仍是搖頭道:“這個,我們做下人的也不清楚。”說著掂了掂那銀子的分量,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主子出去的時候十分匆忙,應該是臨時起意的。”


    這是怎麽迴事?他不由得有些迷茫,如今謝琰身上沒有官職,有什麽事情會連夜匆匆忙忙地離開呢?


    難道是萩娘那個狡猾的小丫頭,除了派自己送信之外,還安排了其他人給他通消息?


    他忙又問道:“如今謝府之中,還有其他能拿主意的主子在嗎?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十分緊急的。”


    那門子耐心地答道:“府中隻有老夫人劉氏,以及小主子澹郎,隻怕沒人能接待您呢。”


    這事情,不管是和謝琰的母親說,還是和他的侄兒說,都不合適。


    他無奈地對那門子道了謝,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謝琰到底是有什麽急事呢?又是去了哪兒呢?


    建康城南朱雀門外的官道上,有幾輛飛馳的馬車,門楣上刻著的赫然便是玉蘭花的謝氏族徽。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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