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憐愛地抱了抱他,前一次同琰兒這般親密還是小時候的事情,謝玄曾將他抱在懷中,帶他一起出去釣魚嬉戲,如今數年過去,當年還是孩子的謝琰已然長成這樣長身玉立的美男子了,謝玄對他的感情自然是不減當年,除了寵溺,更有重視。


    在謝玄看來,隻要是謝琰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自己自然是全力相助的,自己當年也是因叔父的原因才有了今日的名聲地位,家族內互相扶持,互為倚仗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並不需要謝琰特別的感激。


    謝琰說道:“荊州之事,隻怕還要獨辟蹊徑,雖然之前我已吩咐庾氏兄弟去投奔桓玄,以為內應,而殷仲堪那處,卻不知他喜好,無法下手。”


    謝玄卻比他消息靈通些,他笑道:“我曾聽說,有一次南郡公拜訪殷仲堪的時候,他卻在侍妾房中午睡,若是使個美貌女子去,隻怕比堂堂丈夫要有用得多。”


    當時禮俗是禁止白日宣淫的,這等失禮的事情居然傳了出來,可見殷仲堪的確是極重女色之人。


    謝琰了然,亦笑道:“既然這樣,我便安排個絕色女子,讓他們盡快偶遇吧。”


    萩娘卻問道:“前日曾聽聞您說過,庾氏與桓氏是死敵,您卻讓庾氏兄弟投奔荊州,隻怕會很危險呢,亦是難以得到桓玄的信任。”


    謝琰得意地笑道:“我自是有萬全之策。”


    他賣關子的樣子甚是可惡,萩娘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究竟是怎麽安排的?”那桓玄可不是什麽頭腦簡單的古人,若隻憑三寸不爛之舌想要說服他,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琰還待逗逗她,卻見謝玄也是一臉迷惑的樣子,忙正色說道:“桓玄固然是聰敏機變,又生性多疑之人,但卻也有他的執念,那便是對帝位的向往。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自然就能善加利用。”


    “我隻是讓庾氏兄弟偷偷命人製一塊古玉,假托是當年楚國的玉璽,獻給桓玄而已。隻不過要讓他們裝作是從夢中得了地下的父兄指點,才在舊宅中找到此物,又同樣因親族指點,才知道桓氏是命中注定的荊楚之主,當初庾氏一族不合阻礙天機,因此才會遭此一劫。而隻有將功贖罪,才能恢複庾氏當日尊榮,所以他兄弟二人才會前來獻寶。”


    “一方麵桓玄以為旁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下子被叫破,不得不籠絡這二人,另一方麵,世人篤信鬼神,曆代帝王為自己造勢,多是用這種玄妙的靈異之說,他一定舍不得這傳說中的楚國玉璽,若是他連玉璽是真的都相信了,又怎會不相信獻玉璽的這二人呢?”


    “即便桓玄所想不如我所料,既不收玉璽,又不收這二人,也不過是用計失敗而已,沒有什麽危險;因為我可以肯定,桓玄絕不會舉報這二人,此時他羽翼未豐,若是令皇室關注於他,隻會阻礙他蟄伏著慢慢發展自己勢力的計劃。”


    這計劃,說不定還真的靠譜……萩娘默然無語,雖然桓玄自己是肯定不會信什麽鬼神之說,但她和自己一樣,都認為古時候的人篤信神佛怪力,以至於辨別不了真偽。


    雙方觀念相差實在太大,像桓玄這樣的現代人,的確是難以理解古人那種虔誠和信仰,隻能知道一個大概而已。就像是從來沒見過大象的人,閉著眼睛去摸大象身體的一部分,難免會有錯誤的認識。


    若是桓玄真的信了庾氏兄弟二人因為篤信神佛之力,而死心塌地追隨於自己的話,鬆懈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將自己的私密之事透露給他們也不一定呢。


    因而她點頭讚道:“此計雖然並不出奇,倒是很有可能發揮奇效。琰郎真是善於算計人心啊,此番必然能令桓玄進退兩難。”


    謝琰高興地笑道:“臧家女郎過譽了,能得您一句誇獎,在下實在是三生有幸。”


    這兩人打情罵俏不分場合,謝玄不由得有些尷尬,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迴去了。


    萩娘很不好意思地對謝琰說道:“都是你,在兄長麵前胡言亂語。”


    謝琰心情甚好,一手擁著她,一手熟練地撥開她的釵環,愛憐地撫摸著她長長的烏發,說道:“隨性所至,暢所欲言才是士族本色,兄長亦是個隨性之人,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萩娘不服氣地說道:“這隻是你們這些身份貴重之人炫耀高貴出身的把戲罷了,若不是有過硬的實力,誰又能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呢?所謂的名士風度,也不過秀優越感罷了。”


    謝琰聽著她這奇怪的言論,不由得失笑道:“照你這麽一說,前朝那些名士可都是沽名釣譽之輩了,即便是我父親,當年也是被盛讚為‘詩酒風流’名士呢,你這打擊麵是不是太大了?”


    說起謝安,萩娘自然不敢放肆,她忙起身認真地道歉:“琰郎,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而聰慧,時而狡黠,時而恭敬,時而任性,為何她一個小小女子卻這般牽動著自己的情思?


    謝琰偶爾也會覺得費解,萩娘雖然貌美,卻年齒尚幼,還沒有成熟女人那種勾魂奪魄的魅力,而自己卻是無可抑製地為她所吸引,但凡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便不由自主地注目著她,她的一顰一笑,則更是令自己為之傾倒,這樣的感情,過去從未有過。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問道:“萩娘,你快十五歲了吧,你生辰是哪日?”


    萩娘想起當年兩人初遇時說笑的生辰八字一事,麵上一紅,問道:“怎的想起問這個了?”


    謝琰溫柔地笑道:“女子十五歲是為及笄,自然是要為你慶祝一番的。”


    萩娘心裏隻覺得甜甜的,她溫順地答道:“我的生辰是六月十七,琰郎呢?”


    謝琰笑道:“那可比我早些,我的生辰是九月二十。”


    萩娘亦笑道:“你也不害臊,我怎麽就比你早了,你還比我早出生那麽多年呢。”


    謝琰道:“也是,我是興寧二年出生的,跟你比起來,我可算是個老頭子了。”


    興寧二年是哪一年?


    萩娘迷糊,她還是挺想知道謝琰現在是幾歲了,但這種暴露智商的問題她卻是不好意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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