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苻堅掀桌子,冷聲道:“來人啊!把奉羽公主帶迴宮裏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奉羽公主不得出宮!”


    話音未落,黑壓壓的禁軍衝進來。


    奉羽沒法子,冷哼一聲,道:“不用押著我,我自己走!”


    當晚,奉羽跑出宮,騎上汗血寶馬,前去定西城。


    苻堅發現奉羽不見了,大怒,扇了香蘭一巴掌罵道:“你主子都看不住,你個廢物!”


    香蘭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苻堅立刻下令,攔住奉羽。


    可還是遲了一步,奉羽逃出長安城了。


    出了長安城,又是一將軍發現了奉羽。


    “公主,請迴宮!”


    奉羽冷笑,手裏拿著紅纓槍,道:“大膽,你敢攔我!”


    “不敢,隻是皇上有命,末將不敢不從!”將軍道。


    “那你就敢攔我?我是西秦公主,是現任鬼穀子佳定公主的徒弟,攔我,自不量力!”說罷奉羽的紅纓槍如同流星一般,一掃而過,勁風卷起無數風沙走石,逼得眾人讓開一條路!


    而奉羽則是趁機快馬加鞭!


    “追!”將軍驚慌失措,下令道。


    *********************


    東晉。


    建康城。


    現在江湖中人人心惶惶。


    到處流傳著八卦,說什麽魔教要反撲,要屠戮中原了。


    君臨和蕭澤坐在客棧裏,聽著大家閑言碎語。


    說書先生、各路英雄豪傑紛紛慷慨激昂,痛罵著魔教教主。


    也是,魔教素來就沒什麽好名聲,殺人放火的事情,還真沒少做過。


    說不上是江湖大亂,但至少也不平靜。


    五毒教一向低調,但是偶爾出手,那一出手必定是掀起無數腥風血雨。


    江湖正道皆是提心吊膽,如芒刺背。


    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兩大士族原本是不會卷入江湖紛爭的,但是這魔教教主太過分了,欺騙了整個琅琊王氏,還差點騙陳郡謝氏的婚。


    兩大士族大怒,合力眾籌,決定剿滅魔教。


    而一些大大小小的鄔堡宗主也都是積極響應兩大士族的號召。


    一時之間,幾乎是整個江湖合力準備剿滅魔教。


    這架勢端的是無比浩大。


    就連一些普通的正義之士也被這種情形感染了,賣了家裏耕地的老黃牛,丟下妻兒,騎著一隻小毛驢,不遠萬裏趕來,隻為剿滅魔教,匡扶江湖正義。


    客棧裏,眾人七嘴八舌。


    一說:“我看啊,這魔教末日就要來了!”


    一說:“就是就是,魔教作惡多端,能有今日,咎由自取!”


    一說:“正當正道無人了嗎?他們魔教囂張那麽久,我倒要看看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去!”


    一說:“聽說魔教高手如雲,我們能打的贏嗎……”


    一說:“呸,膽小怕死之徒!打不贏也要打,你沒聽琅琊王氏的人說嗎,魔教狼子野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到時候我們打不贏,那就是我們死!”


    一說:“就是,說不定啊那魔教教主冒充琅琊王氏家主是為了殺掉我們所有正義之輩呢。哼,這種魔頭真是人人誅之而後快,我內人哭著要我不要走,可我怎麽能棄正義不顧呢?我把家裏地賣了一大半湊夠盤纏終於來了。”


    一說:“就是,這女人知道什麽,就知道自己家裏一畝三分地,不知道什麽是大義,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來來來,喝酒,祝我們旗開得勝,名垂千古!”


    一說:“對對對,趁魔教現在元氣大傷正是剿滅他們的機會,如果等他好了,在座的各位啊,我看誰也逃不了。”


    君臨舉著茶杯,小聲與蕭澤道:“這群人真自作多情,這些小嘍囉王蘭之才不屑殺呢。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隻殺擋在他前麵的人。他又不是宴澄喜歡殺人取樂。”


    蕭澤看了一眼眾人,漆黑的眸子似乎有點孤寂,道:“整個江湖所有人都同仇敵愾,很難想象沒有人推波助瀾,散布魔教言論。”


    “依你之見?”君臨問。


    蕭澤道:“是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他們要王蘭之死。以他們的號召力,一些小士族紛紛歸附,一些魔教得罪過的大大小小鄔堡趁機報複,不僅如此,幾乎所有的說書先生都說魔教教主在醞釀屠戮江湖的陰謀,可能有部分說書先生說的這些是兩大士族授意的,故而無數人信以為真,這才有了一些遊俠、正義之士不遠萬裏賣地賣房前來助所謂正道一臂之力。”


    君臨點頭,接而歎息道:“也對,再加上王蘭之這廝確實做了不少錯事,黑點本來就多,說書先生添油加醋那麽一說,黑點無限放大,他就從大魔頭變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級大魔頭。如果,他得罪的不是兩大士族,或者,阿堅不想弄死他,可能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蕭澤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殺父之仇,西秦國主未必容易放下。”


    君臨有一絲難過,道:“當年,毒公子要是沒有一劍殺掉那位貨郎,阿堅和奉羽就不會失去父親,楊氏就不會改嫁。阿堅和奉羽也不會淪為官奴,也不會成為西秦國主……”


    一樓大廳依舊是吵吵嚷嚷。


    眾人商議著怎麽才能殺掉毒公子。


    以及,商量著剿滅魔教之後,抓到毒公子怎麽辦,砍下他的頭,還是把他五馬分屍。


    君臨有一瞬間的恍惚,喃喃道:“當初,大家也都說我是大魔頭,說我在醞釀屠戮中原的大陰謀。你說,那時候,會不會也有那麽一個客棧,大家聚集在一起罵我,沒有人為我說一句話,大家都在憤怒的咒罵我趕緊去死呢?”


    蕭澤:“……”


    君臨想了想,又高興道:“我想起來,我身敗名裂那會兒,我還是前涼公主,有前涼朝廷以及千軍萬馬罩著,怪不得當時沒人想著聚集在一起,來砍我這個魔頭的腦袋瓜子呢!”


    蕭澤:“……”


    樓下依舊熱鬧,有人聊國家大事,也有人聊什麽江湖趣聞。


    君臨夾了一塊豆腐,與蕭澤道:“要我說啊,這剿滅魔教什麽的,還不如迴家種地重要,上麵的人要剿滅魔教那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鞏固王謝兩家的結盟,琅琊王氏要王蘭之死也是為了防止他迴去奪取家主之位。那些大大小小的鄔堡、門派要王蘭之死,是為了削弱中原第一魔教五毒教的勢力。所以我就看不懂了,那些賣房賣地隻為了匡扶什麽正義就來剿滅魔教的遊俠或者是有點武功的普通人湊什麽熱鬧?白白被人家耍。”


    蕭澤沒有迴答,隻是問:“我們什麽時候迴雲夢山鬼穀?”


    君臨嗯了一聲,表示疑惑,筷子夾的豆腐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


    蕭澤神色自若地抬眸看了一眼君臨,淡淡道:“你想浪跡江湖?還是想迴西秦,抑或迴前涼?”


    君臨突然想起自己答應蕭澤的,隻要厲旭一死,隻要苻堅的皇位坐穩,她便帶著蕭澤和小公主重況一起迴鬼穀,再也不出來了。


    蕭澤此刻問這種問題,無疑是在提醒她。


    君臨說:“再給我一點時間,真的,這迴真的,隻要我搞清楚師尊的死跟王蘭之有沒有關係,我就立刻迴雲夢山鬼穀,真的。這迴是真的了!”


    君臨舉著手發誓。


    蕭澤沒有說話。


    良久,他道:“好。”


    君臨有點愧疚,拉過蕭澤的小手,頗為真誠道:“澤兄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迴雲夢山鬼穀,是師尊對我恩重如山,如果師尊的死真的是別人刻意為之的,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至少,至少要給師尊報仇我才能心無旁騖的迴雲夢山啊!”


    蕭澤抽迴自己的手,頭也沒抬,隻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君臨立刻保證:“我這迴真的說話算數!真的。”


    蕭澤沒說話。


    迴去之後。


    君臨感慨,自己真是個人渣啊。


    夜深人靜。


    蕭昱被困這裏已經半月了。


    他是東晉國主,錦衣玉食,以前天天山珍海味,現在粗茶淡飯,倒是有點不適應。


    每日他都被困在房間裏,他自己不會外出,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也沒人會進來。


    這處別苑似乎還有別的人在,門雖然關著,但他有幾次似乎聽到了道福玩耍的笑聲。


    他隻要一推開門,就能看到在院子裏玩耍的道福。


    隻是,他一次都沒有推開門。


    他歎了口氣。


    夜深人靜,他剛想要熄滅燭火睡覺,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了。


    蕭昱詫異的迴頭,就看到一身樸素黑衣的蕭澤反手關門,走了進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蕭澤那雙寡淡如水的眸子。


    蕭澤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隻是走了過來。


    蕭昱不由自主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砰!


    冷風吹開了雕花戶牖,


    涼涼的夜風吹進來,蕭昱不禁打了個冷噤。


    “皇叔。”他的聲音依舊是不冷不熱。


    蕭昱問:“夜深來訪,所為何事?”


    蕭澤道:“皇叔,這封聖旨可以給你,但是需要你答應我幾個條件。”


    蕭昱愣了一下,長歎一口氣,問道:“聖旨要給我?你難道不想成為東晉的國君嗎?”


    蕭澤把聖旨放在桌子上,迴眸看向窗外萬千荷花,淡淡道:“你已經登上皇位,也當了一段時間的國君,擁護你的人應該不少,我若是拿著聖旨登上皇位,不從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固然我可以遵從父皇的指令,不從就滿門抄斬,但牽連甚廣,我也不願見此場景。如果父皇臨終前,我在的話,皇位倒是不會讓,隻是現在我若拿迴皇位,流血眾多。何況,我現在已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帶她迴雲夢山鬼穀。”


    蕭昱自嘲一笑,道:“說一下你的條件。”


    蕭澤道:“第一,給阿衍一道丹書鐵契。”


    有了丹書鐵契便可免罪免死。


    蕭澤是怕蕭昱為難武陵王蕭衍。


    蕭昱又問:“第二呢?”


    蕭澤道:“第二,吾妹南康公主、廬陵公主以及南郡悼公主不得為難她們。”


    “三位公主對我也沒有威脅,我自然不會為難她們。”蕭昱道。


    蕭澤又道:“第三,撤兵,撤迴和前涼一起進攻西秦的兵。”


    蕭昱有一絲猶豫,過了片刻,他才道:“好。”


    蕭昱隻能答應,因為他一旦不答應的話,蕭澤就會用他手裏的兵符撤兵。


    蕭澤手裏那塊優先級比他的還要高的兵符一旦問世,可能會在東晉有很多麻煩。


    蕭澤收迴兵符,道:“那便多謝皇叔了。門是開著的,皇叔自由了。隻要皇叔答應我這些條件,那麽我手裏這塊兵符永遠不會問世。”


    “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蕭昱走了幾步,問:“那年益州,你是不是很後悔來救我?”


    蕭澤起身離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蕭昱,他的表情的表情平淡如水,與他擦肩而過,道:“也許吧。”


    *********************


    第二天。


    蕭昱不見了。


    而蕭澤什麽也不說。


    武陵王什麽都不敢問。


    所以,武陵王等著君臨問。


    但是君臨什麽也不問。


    茹妃和道福依舊是吃吃喝喝,沒什麽煩心事,隻是茹妃說她要帶道福迴去。


    君臨覺得,蕭昱已經迴去了,茹妃大概也沒有多少危險了,蕭澤也是如此打算,茹妃便帶著道福離開了。


    這天,道福吵著要上街,茹妃便帶著道福上街玩。


    茹妃怕道福走丟,牽著她的手。


    可不知哪來的漂亮姑娘撞了茹妃一下,茹妃頓時跌倒,等爬起來的時候,道福不見了。


    街上,人山人海,茹妃大叫著道福的名字,可沒有人迴應!


    茹妃急的快要哭了。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簫聲。


    笛聲悠揚悅耳,飄逸空靈。


    她迴頭,就看到在小巷裏吹奏者樂章的紫衣公子。


    紫衣公子細長的鳳眼波光瀲灩,眼中光波流轉,對她微微一笑,笑容蠱惑。


    茹妃顫抖不已,後退一步,她竟然覺得這一瞬間,如墜冰窟,即使夏日陽光炙熱,可她卻覺得周圍一片冰天雪地。


    茹妃喃喃道:“公子……”


    王蘭之對她微微一笑,紫衣衣角飄揚,手裏的白玉簫沒有放下,他接著吹響那玉簫。


    簫聲依舊悅耳。


    隻是茹妃恍惚間看到了好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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