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自然明白現在叫景明帝父皇沒啥用,人家又不把他當兒子,現在叫隻能殺一下苻生的威風而已,但不能表現出異常,便道:“是,父皇。”


    景明帝笑了一下,道:“好,來,喝酒!”


    緊接著,便是歌舞助興,美人起舞,晚宴一直延續到深夜,眾人才迴去,苻堅在內侍的攙扶下,去了東宮。


    迴去的時候,君臨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裏,她忍不住皺眉,這個苻生背後肯定有人指點,到底是誰,七絕堂?潁九黎?或者是厲旭?


    不過當下,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


    三皇子苻生坐在小亭子裏,玄英站著,他們一動不動,隻是時不時的抬頭,雖然抬頭,但是他們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他們在等人。


    不一會兒,兩名侍女提著宮燈開路,一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紫衣公子慢慢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老嫗,老嫗頭上用人骨做成的簪子挽著一個普通的發髻。


    三皇子苻生冷聲道:“厲旭公子,好大的架子。”


    厲旭微微一笑,走了過來,端起一杯茶,道:“三皇子息怒,本座有要事在身。難得毒公子被逼的退出西秦,本座自然要乘這個時機多多準備。”


    老嫗拍馬道:“是啊,可惜不是公子您親自出手,否則肯定能當場殺了毒公子。哎,老身還是失算了,沒想到那廝武功那麽高。”


    厲旭的臉色變得難看之極,淡淡道:“不,他的武功已經很高了,我出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殺了他。而且隻要我一露臉,那廝絕對會提起警惕性,隻有讓他看到他的心魔師父陳慕的臉,他才會慌不擇路。”


    三皇子苻生冷冷道:“我今日約厲旭公子、潁九黎堂主二位不是為了毒公子那種跳梁小醜,是為了我的那位堂弟。堂弟入住東宮,我寢食難安啊。”


    厲旭一笑,道:“給你個好東西。”他拿出一瓶藥,放在桌子上。


    三皇子苻生疑惑,問:“這是什麽?”


    “毒藥,苗疆蠱毒,吃了之後慢慢的,就會腸穿肚爛,不到一個月就會歸西。當然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西秦的國主傳位給你了。”厲旭的聲音居然是出奇的柔和悅耳、斯文平淡。


    “放肆!那是我的父皇!縱使他對我嚴厲了點,我豈能為了江山帝位害他?”三皇子苻生拍桌而起,冷聲道。


    厲旭說:“你裝太久了,久到你自己都忘記你其實隻是一個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是的普通人。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西秦國主,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兒子根本不是他兒子,他會如何抉擇呢?”


    “你在威脅我?”三皇子苻生的臉色沉下去。


    “不,隻是善意的提醒。拿著這瓶蠱毒,你終有一天會用到的。這麽多年,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厲旭談笑自若。


    苻生負氣而走,玄英連忙跟上。


    厲旭悠閑自得的笑著。


    潁九黎道:“公子,這三皇子看起來不願快刀斬亂麻啊。再讓西秦國主活著,恐怕東窗事發啊。”


    厲旭說:“這人性,經不住考驗啊。九黎,你最愛的人是誰?”


    潁九黎抖了個機靈,道:“您。”


    “不要跟我耍小聰明。”厲旭的臉色沉了下去。


    潁九黎連忙道:“我父母。”


    厲旭問:“你父母要是偏愛你弟弟,給你弟弟最甜最大的梨子,給你最青最小的梨子,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他們嗎?”


    潁九黎道:“不好意思,我是獨生子女。”


    “當你發現你沒有那麽重要,當你發現你敬重的人可能會拋棄你,你一絲一毫都不會動搖嗎?讓三皇子苻生動搖很簡單。”


    “哦?”潁九黎疑惑。


    厲旭道:“準備一批刺客,宮中傳來密報,近日,景明帝會帶苻堅去東郊皇陵祭奠苻堅的生父,也就是景明帝皇兄,那時候刺殺景明帝。”


    潁九黎疑惑,道:“我們既然準備刺殺景明帝,為何還要三皇子下毒?”


    “不,我們不是刺殺景明帝,我們是逼三皇子苻生下毒的。給一個機會,讓太子苻堅舍身救主,景明帝與苻堅的關係肯定改善很多。”厲旭道。


    潁九黎頓了頓,又問:“這苻堅要是不抓住這次舍身救主的機會呢?不替景明帝擋刀會如何?”


    厲旭道:“他要是夠聰明的話,絕對不會放過這麽一次替景明帝擋刀的機會,隻要三皇子登上皇帝,他就必死無疑,舍身擋刀雖然無法逆轉局勢,但至少就有了跟三皇子爭的資格。如果他不舍身擋刀,那他遲早也是個死人,但我還有備用方案。”


    潁九黎一頭汗水。


    **********


    景明帝帶侄兒苻堅前往東郊祭奠原西秦太子,即景明帝皇兄、苻堅‘生父’,不料刺客潛伏,欲行刺景明帝,所幸苻堅深明大義,舍身擋刀,並慷慨就義般說:“叔父不能有事,內憂外患,前涼、東晉、契丹虎視眈眈,國一日不可無君……”說的如此深明大義,景明帝心中對苻堅倒是喜歡不少,再加上救命之恩,景明帝至少現在真把他當侄兒了。


    苻堅剛從東晉迴來,知道這時候要是說真把這景明帝當父親才舍身相救,景明帝也不傻,肯定不信,不如把自己塑造成為國為民的大義之士。


    刺客也被抓到了,就地論斬。


    而東宮也熱鬧不少,景明帝賞賜不斷,多次探望,越發覺得苻堅懂事,大義凜然,而且熟讀四書五經,說是才華橫溢也不為過,處理政事井井有條,從善如流,能力很強。


    呃,比景明帝的那位親兒子能力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可惜,苻堅隻是他侄兒,不是兒子。


    當晚,景明帝探望苻堅歸來,麗妃撒嬌,在景明帝耳旁吹風,說三皇子苻生恃寵而驕,領兵打仗不學,書背的也不行,景明帝想起今日侃侃而談見解獨到的苻堅,又想起自己頑劣的三兒子,便傳召苻生,檢查三皇子苻生背書,順帶考一考他,結果,很不滿意。


    景明帝心中惱火,今日考察苻堅的時候,他出的題難得很,苻堅卻能迴答的很好,可考察三兒子苻生的時候,題出的不難,可苻生的迴答卻讓他很不滿意。


    景明帝怒火中燒,嗬斥苻生,道:“你看看你堂弟,年紀輕輕,武功那麽高,領兵打仗、擺兵布陣那樣不會,你呢?什麽都不會,可你堂弟呢,文韜武略,比朝中眾臣都強得多,當初果然就該讓他監國。”


    景明帝恨鐵不成鋼,訓斥苻生半天,誰求情都沒用。


    原本三皇子苻生脾氣也不好,麗妃還以為二人會鬧很不愉快,可沒想到三皇子苻生居然默默忍了,還親自下廚給景明帝做了雞湯補補身子……


    **************


    聽聞苻堅遇刺,君臨想要去東宮,卻被門外攔著。


    門衛不屑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什麽小貓小狗都能進去嗎?”


    君臨為難之際,還好奉羽出來,帶君臨去看苻堅。


    剛見到苻堅,君臨便屏退左右,問:“傷勢如何?”


    苻堅道:“死不了。”


    君臨鬆了口氣,然後問:“該不會,這場刺殺是你安排的吧?”


    苻堅突然笑了,頗有點睥睨天下的氣魄和手段,道:“我本來是這麽打算的,不過還沒實施,就有人先我一步為我鋪路。不愧是你,你總是能猜到我是怎麽想的。”


    其實也不難猜,如今,景明帝很明顯非常看中三皇子苻生,三皇子苻生一旦登基,這前太子苻堅可能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不想如此淒慘,那麽苻堅隻能放手一搏,孤注一擲。


    所以,聽聞苻堅為景明帝舍身擋刀,君臨的第一猜測是這場刺殺是苻堅安排的。如此沒有這場意料之外不知何人策劃的刺殺,估計苻堅也會策劃一場舍身擋刀。


    君臨看著苻堅,似乎有點不認識麵前這個嚴厲果敢,當機立斷的少年。


    這位少年在每個人麵前都是不一樣的,在她麵前是古怪冷淡的樣子,在奉羽麵前是如兄如父的弟弟,雖然是他奉羽的弟弟,但會像父親、兄長一樣照顧奉羽,他在景明帝麵前是乖巧懂事才華橫溢而又身懷大義的侄兒,在三皇子苻生麵前是不卑不亢,收斂鋒芒的堂弟。


    君臨有時候也好奇,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奉羽知道嗎?”君臨問。


    苻堅道:“她什麽都不知道。一些事情完全沒必要讓她知道。”


    君臨突然決定把話說開,道:“我的想法是,借力打力,削去雷丞相的力量,擺脫他的控製,你找個機會當個閑散王爺,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麽?”


    “師父覺得我不該爭西秦國主的位置嗎?”苻堅突然正色道。


    君臨連忙道:“不是……”


    苻堅心中一蕩,衝口而出道:“師父無非是覺得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該奪,可這憑什麽,憑什麽王侯將相生下來就是王侯將相,憑什麽我不能成為王公貴族?我生下來就是那個命嗎?我不認!隻要我不認,這就不是我的命。”


    君臨慌了,連忙道:“不是不是,你不要激動。”


    苻堅又冷色道:“師父若願意幫我,我自然感激不盡,若不願,那我也不會強求,師父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也不敢再要求什麽。今日這話,師父就當我沒說過吧。”


    君臨歎息一聲,幽幽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不會強求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什麽你要甘於平淡?隻是我想把我師尊說過的話告訴你,那就是無論何樣的輝煌終將成空,浮華如煙雲般終將會散盡。繁華往事,過眼雲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切的富貴繁華,都終將成為成為煙雲過往。”


    以前師尊說的這些,君臨不懂。


    但君臨現在懂了,她希望苻堅能理智地看待名利。


    名利是神秘的場,走不出,猜不透,名利是一張巨大的網,網住多少豪傑,多少能人異士,幾多較量,幾多迷茫,隻會沉淪在網中。


    它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實屬浮華煙雲,可是芸芸眾生之中,有幾人能看破來去、參透聚散?


    擁有無上的權利,會讓一個人改變,他們會貪戀權利、富貴,可隨著時間流水般地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隨風而逝。


    君臨覺得該尊重苻堅的選擇,他的選擇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陳勝吳廣說的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希望他在獲得最高權利的時候,能夠不要被富貴繁華迷惑了雙眼。


    所以,她說,一切的富貴繁華,都終將成為成為煙雲過往。


    對此,苻堅的迴答是:“人總會死的,那我還直接不活了嗎?”


    君臨:“……”


    ***************


    藏劍山莊有兩把舉世聞名的劍,一把輕劍,名曰殘雪,殘雪劍輕巧靈活,卻帶著一股肅殺的寒意,所到之處,無不悄愴幽邃,冰冷刺骨。另一把是重劍,名曰飛龍,飛龍劍重達三十斤,常人單手很難舉起,可威力無窮,猛烈剛常,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無堅不摧。


    輕劍殘雪、重劍飛龍正是藏劍山莊的鎮門之寶,常人甚至都沒資格看上一眼,隻有德高望重的江湖中人拜帖求見,才有可能得以一窺殘雪劍、飛龍劍的真容。


    江湖眾人無不對這兩把傳的神乎其神的劍格外好奇,拜帖求見者甚多,能見到這兩把劍的人很少。


    相傳,隻有曆代藏劍山莊的莊主才能擁有這兩把劍,更多的人也隻能望洋興歎。


    藏劍山莊還有兩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一位是葉老莊主的掌上明珠,葉琦。


    葉琦此人溫婉善良,美若天仙,她舉止優雅,落落大方,一舉一動都透著高貴典雅,可葉琦此人也不隻是長得美而已,她文采斐然,劍法卓絕,一身好武功馳名於江湖。前來求親的人踏破藏劍山莊的門檻。


    可前來求親的人卻被葉老莊主的兩位義子大弟子葉劍東以及二弟子葉銘衡給攆出去不少。


    大弟子葉劍東一表人才,武功卓絕,長安不少女子私心傾慕,可葉劍東眼中卻隻有他師父的掌上明珠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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