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此刻完全沒有臉紅的衝動,由衷讚歎道:“不錯,當初那佳定公主可是威名遠震的沙場女將,擊敗的人不計其數,哦,對了,據說她二十了都沒嫁出去,恐怕是男人擔心她太厲害了,怕她會家暴吧。”


    蕭澤默了一默,道:“休要胡言。”


    連霆飛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道:“太子殿下,你可不應該幫佳定公主說話,你忘記了嗎?前段時間,可是那佳定公主帶兵大規模與我們東晉交戰的,大敗我們東晉的,當時你是主帥吧!”


    居然敢提這件事!君臨愕然一怔,這連霆飛的膽子也委實太肥了點吧。


    敗於她佳定公主必是蕭澤一生的恥辱,君臨以前可是聽說過蕭澤的,用兵如神,年紀輕輕倒是建立了不小軍功,在用兵這一方麵,他蕭澤可是唯一一個能與她匹敵的人物。


    不過麽,當時也是她運氣好,能占到天時地利,不然未必能勝得了他……


    蕭澤神色不變,雖然開始時似乎略微意外了片刻,後來便迅速轉為平靜。臉上既無怒意,亦無一絲沮喪之情。


    隻是他的眼神顯得深沉難懂,看得君臨一陣心驚膽戰。


    看來這個人從來不會動容失態,這樣的對手也許是最可怕的……


    君臨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委實應該考慮蕭澤麵子問題,便與連霆飛道:“哼,佳定公主算什麽,無非是運氣好而已,若非運氣好占到了天時地利,又豈會險勝於我們殿下?”


    君臨心中無限感慨,自己怎麽連自己都罵?罵自己的感覺倒是既感慨又古怪。


    連霆飛若有所悟,道:“不錯,有理。”


    可蕭澤默然片刻卻道:“自古以來,兵家交戰,天時地利人和是關鍵,可這三樣並不是好得到的東西,若想勝,必然要選天時,避開對自己不利的天時,搶地利,收買人心。兩軍交戰,公主占到的天時地利又豈是能隨便占到的。”


    君臨:“澤兄,我是在幫你說話耶,你怎麽幫起佳定公主了?”


    聞言,蕭澤並不作聲。


    不錯不錯,蕭澤此人說的不錯,能客觀理智的看待自己的失敗,既不惱羞成怒也不自暴自棄,得之不喜、失之不惱,淡泊處之,端的是一副好氣度。


    連霆飛自顧自的說道:“若不是那佳定公主擊敗了我們東晉,我想太子殿下帶領的鐵騎就能征服前涼,到那時前涼之地恐怕處處都有我們鐵騎的錚錚馬蹄聲。不過佳定公主也很可惜,辛苦守住了江山卻保不住自己的命,剛班師迴朝不到一年就死了。”


    “看來步步為營也是應該的,據說那佳定公主既能領兵打仗又能玩的一手好權謀之術,朝堂上幾乎沒有與她敵對的勢力,大部分都是擁護她的。我爹說這應該是她小心經營的結果,沒想到禍起蕭牆,誰能想到最不受寵的張崇華能當上皇帝呢?”


    連霆飛頓了頓,接著說:“這佳定公主恐怕就是家裏關係經營不好,即使把朝堂關係經營好了也沒什麽卵用,沒想到她最後會被自己的皇弟給弄死。”


    最後,連霆飛得出結論,“但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去王府的壽辰。”


    你腦子裏裝的是菜嗎?


    這前後完全沒有因果關係,你幹嘛要說前麵那一大串的話呢?


    君臨穩了穩心神,看著連霆飛不語。


    “那個,好意心領了,下迴我會注意的,反正這也隻是一件小事而已,因為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我得要守信用不是?”


    “理應如此。”蕭澤平靜道。


    嗯,做人是應該守信用。君臨想道。


    連霆飛道:“既然我要和太子殿下一起去參加王府的壽辰,不如這段時間我就住下來,太子,您覺得呢?”


    君臨毫不留情一口氣戳穿他,道:“你其實隻是沒錢了,想賴在太子府蹭吃蹭喝吧?”


    “我是那種人嗎?”


    “是,就是!”


    “你居然懷疑我是那種人?”


    “不是懷疑,是確定!”


    ……


    蕭澤一直沒甚言語,隻在君臨與連霆飛爭辯中場休息時插了一句,“若不嫌寒舍簡陋,少宗主便住下吧。”


    君臨一笑,蕭澤的話還真是謙和啊。


    之後連霆飛又想起奉羽,就道:“對了,奉羽姑娘救了我,我現在應該向她道謝。”說完,連霆飛就打算去找奉羽。


    君臨一個激靈,不行,飛鴿傳書那件事還沒和嚴爍奉羽串過口供,他現在去說不定她會露出馬腳!


    君臨甚悲摧攔住他,與他道:“不必,大晚上的,奉羽還沒出閣,你找她豈不是對她名聲不好?要不明日吧。”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還是個孩子,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齷蹉!。我就去找她。”連霆飛堅持。


    “不行!”君臨提高聲音,語氣不容置疑道:“現在不行,呃,她,她睡了,你會打擾她睡覺的。”


    連霆飛也有點不耐煩,聲音也大起來,道:“你怎麽總是阻攔我跟奉羽姑娘見麵呢?再說了,現在又不遲,她未必睡了。哦,對了,剛才也是你故意不想讓我知道是奉羽姑娘飛鴿傳書救了我的,現在你又阻止我跟奉羽見麵,你是不是喜歡……”


    還沒說完,一道剛勁的指風倏忽而至,君臨眼前一花,隻看到一隻淡色的袖子。


    而之後,連霆飛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驚訝的張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這樣子,應該是被蕭澤點了啞穴了。


    顯然連霆飛也知道,現在他試著解穴,可惜他的武功好像很不如蕭澤,蕭澤點的穴他好像解不開。


    結果連霆飛惱的滿臉通紅。


    蕭澤從容收迴手,道:“夜半人靜,大唿小叫,擾人清淨,不成體統。”


    “對對對!”君臨幫腔道。


    蕭澤轉過頭涼涼的瞅了君臨一眼。


    君臨捂住嘴,嗬嗬笑道:“我也似乎有點大唿小叫了,那我走了!”說完君臨無比利索麻溜的消失掉了。


    蕭澤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連霆飛依舊在努力解穴


    迴去之後,君臨首先跑去和奉羽嚴爍兩人串供。


    冬夜微寒,月影皎潔。


    冷風於千竹間而過,寒鴉盤桓。


    竹林間透著寒冬的清冷,風過飄來青竹冷香,淺淺淡淡的冷香迴旋漂浮,仿佛曼妙輕紗飄舞流動懸浮在空中。


    冷風吹過幽靜的池塘,吹過盛放著如織錦般的幾株紅梅,沿著嶙峋的假石山走著,君臨一路走向奉羽嚴爍他們的房間。


    月光好像帶著粉絨絨的質感,隔著銀白的輕紗往前望去,君臨隻看到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不遠處,兩人都穿著小黑布靴的腳踩在青石板上往前望去。


    好像,似乎,是在等她!


    君臨心中泛起一絲感動也有一絲愧疚,也許她讓他們擔憂了。


    這兩人顯然站了已有些工夫,在看到君臨來的時候,這兩張白淨的小臉上都是繃的緊緊地。


    尤其是嚴爍,臉繃的簡直像根隨時會斷的弦一樣,看的君臨提心吊膽。


    “我還以為你被狼吃了呢。”嚴爍的變聲期好像快要過去了,聲音雖然還有一點公鴨子嗓音的餘味,但聽起來倒是很好聽。


    隻不過這語氣忒差了!


    君臨聽到的時候身子一僵。


    害他們等了她那麽長時間,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君臨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向嚴爍,強笑著說出來:“嗬嗬,你們聽我解釋,哦,對了,今晚的夜宵桂花糕你們給我留了沒有?”


    兩人並沒應聲。


    “你們不會一點都沒給我留吧!我想吃桂花糕好久了。”君臨略微急起來,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桂花糕不會沒有了吧,她說話時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你就想著吃!你今天為什麽那麽遲?”一聲質問冒了出來,嚴爍緩慢地扭過頭正視著君臨。


    君臨這才發現原來站直了的嚴爍其實和她是一樣高的。


    過了年,嚴爍和奉羽就十六了吧。


    “對啊,阿黃,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很長時間,我們差點以為你出事了。”奉羽有點委屈的說道。


    “那個,我原本是去挑水的,後來又被澤兄叫去……”


    “那麽晚了,他叫你做什麽你就真的去做什麽嗎?你知不知道他對你沒安好心!你看他那看你的眼神……哼!”他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氣憤的對君臨說道。


    “嗯嗯,下迴注意。”哼,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知道沒安好心這四個字的意思嗎?他要真的是對她不安好心,她恐怕早就死了,現在能蹦躂麽?


    再說了,現在的情形是他是主子,她是家奴,可以說她的身家性命可都控製在都他的手中。隻要他高興,就算她沒犯錯,沒露出破綻,就算他派人弄死她也不會有人追究他的責任,他哪裏不安好心了?


    你倒像是不安好心的……


    說的好像你已洞悉了一切似的。


    嚴爍冷聲道:“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沒有,沒有。”君臨連忙矢口否認,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大又黑的眼睛忽然一亮。


    對了,她君臨以前可是鬼穀高徒,是前涼公主,什麽時候居然被一個十五歲小孩欺壓成這樣了?


    從來都隻有她欺負小孩,什麽時候小孩能欺負她了!


    翻身農奴把歌唱,她要翻身!


    在這麽下去,她前涼公主的尊嚴非得要碎的一地一地的!


    不過似乎、好像現在她的尊嚴已經碎的一地一地了


    “阿黃,我和嚴爍還給你留了一塊桂花糕。”奉羽似乎迅速忘記了剛才的嚴爍與君臨的對峙。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對我是最好的,哈哈,不枉我白疼你們!”君臨喜出望外。


    就因為這一塊桂花糕,君臨想要翻身,想要農民起義的念頭被這一塊桂花糕滅的死死地,感恩戴德深情款款的凝視這兩人……


    “哦,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我遇到連霆飛了,就是那個靈劍公子,現在他誤以為飛鴿傳書救他的人是奉羽,我就順著她說了,你們也別說漏了。”君臨吃完桂花糕之後才想起正事。


    “不好,明明是你救的,我才不要搶你的功勞。”奉羽的嗓音帶著一股童稚,聽起來甜甜的,讓君臨受用無比。


    嚴爍沉思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害的君臨的心一陣沒著沒落。


    嚴爍可沒有奉羽那麽好糊弄,甚至,他似乎比一些大人更難糊弄。


    若是嚴爍再大一點,恐怕就足以讓君臨頭疼的了。


    “奉羽,阿黃這麽說必然是不願意與連家塢扯上關係,今後,我們就順著阿黃的意思,”嚴爍緊緊抿著嘴唇,低聲道,“日後,這些事情別說漏了就好。”


    奉羽一雙大眼睛眨了眨,“為什麽啊,連家塢誰不想成為它的座上賓,你為何要躲著它呢?”


    君臨想了片刻,一派謙和做出世外高人的風範道:“我淡泊名利,不喜麻煩。早已看淡世間一切。”


    說出這種瞎話來,饒是君臨臉厚,也忍不住微微泛紅。


    奉羽一臉崇拜的看著君臨,道:“阿黃,我誤會你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好吃懶做、愛耍小聰明的俗人呢!”


    好吃懶做?好吧,我承認。君臨心中腹誹,但愛耍小聰明,君臨怎麽也不想承認!


    原來奉羽居然在心裏這麽說她!


    君臨真想把她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把奉羽的下巴嚇的砸在地上!


    嚴爍目光閃爍,隱隱透出幾分沉肅之氣,看上去冷靜成熟。


    他看著君臨,目光中竟然有一絲愧疚,道:“阿黃,這些日子來,無論是琅琊王的事情還是靈劍公子的事情,我們都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起。”


    “哪有啊。”君臨對他安撫地一笑。“你本來就沒錯,你沒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那琅琊王都那麽欺負你們了,你們要是不反抗豈不是讓人隨便欺淩侮辱?你們也有你們的尊嚴和驕傲,真正的君子,寧折不屈,你們應該自豪。”


    “君子?”嚴爍撇嘴冷笑,“你確定寧折不屈的不是傻瓜?人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沒了。要想不被別人欺辱剝削,就必須忍人所不能忍,為人所不能為。韓信都能受胯下之辱,逞一時英雄不過是莽夫所為。要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審時度勢,蟄伏千日,一擊致命。不計榮辱,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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