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有三四頭,一頭比一頭肥,蛇肚子再大一次也吃不完,左右這底下空蕩的什麽都沒有,趙清和就沒管這些豬了。


    蛇餓了應該會自己出來捕獵。


    巨蛇半天沒上來,眾人趁著這個功夫飛快搬運箱子,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就搬完了。


    沒一會兒底下隻剩下趙清和孤月龐龍三個人,見巨蛇一直沒冒頭,孤月心疼趙清和,道:“估計是不會再上來了,我們先走吧。”


    “一刻鍾。”其實趙清和有些遺憾,她想下去看看底下什麽樣來著,但是身體明顯不允許。


    一刻鍾後,潭水毫無動靜,趙清和便猜測那蛇是吃完去休息了,便站起身子,打算走。


    孤月龐龍一左一右攙著她。


    身體虛弱無力,上樓梯時可是遭了大難,每踩一步都覺得仿佛耗盡全身力氣。


    終於上來的時候,趙清和深唿一口氣,對孤月說:“過來。”


    下一秒,再也沒撐住,人整個暈了過去。


    “姑娘!”孤月下意識伸手抱住人,驚覺手下纖瘦,來不及心疼一把將人抱起:“快,找大夫。”


    ……


    趙清和再醒來的時候,全身暖洋洋的,有些舒適的溫度,側臉,屋內光芒昏暗,床頭一盞孤燈發著微弱的光芒,淺黃色光暈在淺色的帳子上打出圓形的光暈,有些好看。


    “孤月?”趙清和扶著坐起來。


    下一秒,少年孤月一把拉開帳子,臉上是純然的欣喜:“您醒啦!”


    他聲音有點啞,聽上去有些鼻音,像是鼻塞了,但是趙清和看到他通紅的眼眶,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你又哭了?”孤月是被趙清和從乞丐堆裏撿迴來的,從前是個愛哭鬼,喜歡吃糖,還是個大胃王,後來被趙清和與青璿灌輸了一大堆理論之後就很少哭了,依舊喜歡吃糖,大胃王也有向飯桶進化的趨勢。


    但是他確實很少會哭了。


    “沒有。”孤月吸吸鼻子,把簾子掛在一側的銀勾上,眼淚水卻是不聽話的流下來,他皮膚白,眼睛紅紅鼻頭紅紅,看上去有些可憐。


    像某種因為失去母親而哭泣的幼獸,可憐巴巴。


    “別哭了。”趙清和伸手,摸他的腦瓜。


    “嗯。”孤月彎身趴在床上,緊緊拉著她的袖口,想到她那時候突然暈過去的情形,眼淚水一時竟也忍不住,一抽一抽的,肩膀不住顫動。


    趙清和很懷疑他是不是從自己暈倒一時哭到現在。


    不知道去哪裏摸帕子,趙清和直接用袖子擦去他的淚水,很無奈:“哭什麽,我這不好好的嗎。”


    “我,我停不下來。”孤月委屈的要死。


    又哼哼說:“早知道,就該殺了那些人的。”不然也不會有人不長眼的去欺負姑娘。


    “我動作還是太慢了。”說起這個,他更是不滿。若是當時再警惕一些,動作再快一些,姑娘就不會遭受那些罪了。


    “因禍得福了。”趙清和倒是沒有太多想法,“那些箱子都拆了嗎?”


    “沒有。”孤月抱著她的大袖口說:“都等著您醒來呢。”


    趙清和眼睛一眯:“不會這一天過去你們什麽都沒做吧?”


    “沒有!”孤月立刻反駁:“龐龍帶著兩個人甬去府君那裏報了案,那靈姬也抓了過來,就關在後頭,還有方遠他們幾個,都完成了任務,抓了一堆的人都在後頭關著,就等著您醒來了。”


    “行。”趙清和有些滿意,將他推開,說:“叫人備水,我要洗漱。”


    “這就去。”孤月立刻站起來,走到門前的時候拿袖子擦擦臉,確定自己沒有什麽不對勁的,這才精神氣十足的打開門。


    趙清和透過屏風看到他的動作,憋笑。


    過了一會兒,孤月與熱水沒來,倒是來了個白胡子老頭,推門就說:“人醒了?”


    “醒了。”趙清和已經穿好衣服,聽見是陌生的聲音,猜測是大夫。


    龐龍站在外邊堵著人沒讓進,在推拉門外頭背著身喊:“姑娘,是大夫。”


    “嗯。”趙清和從裏麵推開門,外麵點了好幾盞燈,亮的很,趙清和先是眯了眯眼,看向龐龍:“沒事吧?”


    “沒事。”趙清和沒束發,長發就披散在肩頭上,顯得輪廓溫柔絕美,龐龍沒敢盯著她看,低頭盯著鞋尖說:“就是擔憂您,那麽涼的水,又在池子裏泡了那麽大會兒,地下室又陰涼……大夫說您身體有些隱患,看著就不似旁人康健……”


    他越說越愧疚,深恨自己當時沒有看好那老頭,才讓郡主受這麽大罪,越想心裏越難受。


    王爺走之前自己還拍胸脯保證說一定保護好郡主,結果這才剛到月郡就發生這樣的事,真是臉都丟盡了。


    “以前落過一次水。”趙清和看清他的情緒,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有些愁,索性直接轉頭看向那白胡子老頭:“這位就是大夫了吧。”


    醫者不自醫,雖然自己一醒來就已經把過脈,但是趙清和還是伸出手。


    “有些寒涼之症,不過並無大礙,閣下身體底子不算好,近年來應該很注重保養,日後繼續保養就是了。”老大夫摸摸白胡子,下結論。


    心下卻有些詫異。


    這位郡主的脈搏似乎和旁人的不太一樣?明明一開始還好好的,醒來了就有些……


    老大夫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抓耳撓腮,就是覺得不一樣,還想再診斷,趙清和卻已經收了手,笑眯眯說:“辛苦大夫了,稍後請找青……孤月去拿報酬。”


    忘了,青璿還在花郡應付那些人來著。


    也沒把出什麽好歹來,老大夫當即背著箱子,道:“告辭。”


    趙清和迴屋內拿了一錠銀子給他。


    讓孤月管銀子是不可能的,那個崽自己的月錢都存不下來。


    大夫走後,孤月端了洗漱水過來,身後還跟著林一幾個人,手裏都端著托盤,上麵放了飯菜。


    “就在這吃吧。”趙清和很快洗漱,邊吃邊問情況。


    “南邊搜出來二十七個人,據審問,有三個是獼猴的徒子徒孫。”龐龍先開始。


    “北邊三十一個,有四個獼猴的徒弟。”


    “東邊五十八個,七個是獼猴的人,還有六個女子,專門負責在青樓裏打聽消息,為了防止有更多的人,已經封鎖青樓。”


    “西邊少一些,隻抓到二十三個人,兩個獼猴的徒弟,還有靈姬與她的兩個手下。”


    “四個城門街道布置裏全是他的人,馮燕這是真正的掌握了月郡。”趙清和喝了一口紅棗山藥粥,眼角微眯,笑的意味不明。


    “那周互知道這個結果嗎?”周互就是月郡的府君,跟馮燕關係很是不錯,據說有要成為姻親的趨勢。


    龐龍笑的幸災樂禍,道:“特意去知會了他一聲,不知道也得知道。”


    “知道怕也是不在意。”林一搖頭道:“屬下特意打聽了一下,周互那個妹子,對馮燕是癡心一片,整個月郡的人都知道她非馮燕不嫁,可惜馮燕無心風月,不想娶妻。”


    這要是再往前一步,兩家就是姻親,周互哪裏還會再防備他。


    “她哥是月郡府君,這就是月郡的土皇帝,她想嫁誰都嫁得。但是這麽久了,她卻一直沒嫁成。”趙清和放下勺子,唏噓:“估計不是馮燕不想娶,怕是周互不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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