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家要建廠的時候,我們幾家都很支持,也算投資了不少,可不久後,就出現研究室有人死亡的消息。”


    “傅家是最先去調查的,結果發現,居然是以活人試藥,他們從精神病院找了很多患者,然後讓他們服用藥物,去寫觀察數據。”


    “其中最重要的兩位研究員就是岑老夫婦,也就是傅岑川的外公外婆,他們是不同意的,可奈何周家的人並不聽他們的,反而和徐家一起,繼續完成這樣的勾當。”


    “後來我們都知道這件事,就沒有人再願意投資了,直接斷了他們的資金鏈,也最終導致藥廠破產,周家也因此落沒,徐家因為是主謀,參與了整件事情的策劃,被警方逮捕入獄。”


    裴潤霖當年還沒有完全進公司,所以這些事情,他也是隻聽裴老爺子說起過。


    裴瑾之和衛澤幾人都神情凝重。


    安妤和希爾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紀恬一覺睡到了晚上,睜開眼時,入目是一片黑暗。


    “有人嗎?”


    她開口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一個穿著白色傭人服的女人推開。


    女人走到她麵前,低著頭,也不說話。


    紀恬握了握拳,覺得似乎有了些力氣。


    看來他們給自己吃的藥,是有實效的。


    “我要去洗手間。”紀恬說道。


    女人依舊不說話,隻是輕輕幫她掀開被子,從旁邊推來輪椅,扶著她坐在上麵。


    紀恬被她推進洗手間,來到馬桶邊上。


    做完這些,女人轉身就要走,卻被紀恬喊住了,“我被喂了藥,渾身沒有力氣,你得幫我。”


    女人的身子明顯一怔,接著便轉過身來,把紀恬扶到馬桶上坐好。


    一整個過程,紀恬都沒有絲毫羞恥的表情。


    而女人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低眉順眼的站在旁邊等候。


    “有飯嗎?我餓了。”


    紀恬抬頭看她,一雙晶亮的眼眸在觀察女人的表情。


    女人眼波未動半分,隻是把她又扶迴了輪椅上。


    在要推著她出去的時候,紀恬忽然說道:“你是個啞巴。”


    不出她所料,女人毫無波瀾的眼睛裏,有了一絲很小的波動。


    雖然轉瞬即逝,但紀恬還是看見了。


    其實在女人一直沉默不語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隻不過不能確定。


    但現在看來,自己猜的不錯。


    “若我沒猜錯,你不僅是個啞巴,還是被賣到這裏的。”


    聞言,女人握著輪椅的手緊了緊。


    紀恬見狀,繼續說道:“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猜的這麽準?”


    “因為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從來到我麵前的時候,就已經在暴露你自己了。”


    “而你心裏此時在想什麽呢?一定在想,一會兒出去給他們如何說我的情況,對嗎?”


    女人表麵強裝鎮靜,可內心已經崩潰了。


    因為紀恬說的都對,並且一字不差!


    於是,她從後來到前麵,給紀恬打了幾個手勢,【你說的沒錯,但你還是別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我不會放了你,也放不了你。】


    “我不讓你放了我,隻是想讓你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紀恬看著她。


    自己高中的時候,跟紀如寧去聾啞學校做慈善,便提前學了手語,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派上用場。


    女人聽她這麽說,繼續打手勢,【你想讓我幹什麽?】


    “他們喂我吃的藥,有解藥嗎?”


    【我不知道,但你吃飯的時候,他們會把藥下在裏麵。】


    紀恬看完之後,眉頭皺起來。


    還真是生怕自己跑了,居然下在飯菜裏,怪不得察覺不到。


    “那你一會兒幫我拿飯來,但我需要你把下藥的菜告訴我。”紀恬覺得自己力氣在慢慢恢複,隻要不吃他們下過藥的飯,就應該沒問題。


    女人咬著唇沉思,最終還是答應了,【好。】


    紀恬勾唇一笑,“謝謝。”


    女人見她這麽相信自己,便有些不解,【你這麽信任我?】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會騙我的。”紀恬晶亮的眸子泛起陣陣光亮。


    女人看著她的笑容,心裏微微動容。


    於是,在把紀恬送迴床上後,女人就出門給她準備飯菜。


    裴潤棋一直沒睡,看見她從紀恬的房間出來,就攔住她問道:“她怎麽了?”


    女人微微頷首,給他打了幾個手勢,【她要吃飯。】


    裴潤棋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給她讓開了路。


    女人連忙下到廚房準備。


    這邊,裴潤棋推開門,走到紀恬的床前,見她望著遠處的窗戶。


    “紀小姐這從容淡定的模樣,一般人可真學不來。”


    這番話,半分試探,半分嘲諷。


    紀恬聞言隻是彎了彎唇,也不迴頭看他,“裴先生這話說的不對。”


    “怎麽不對?”


    “我也不想從容淡定,但奈何我渾身無力,掀不起大風大浪,如果我沒有吃藥的話,現在恐怕早就已經從這裏出去了。”


    裴潤棋低聲笑笑,“你是在告訴我,我給你吃藥這個決定是對的。”


    紀恬迴頭,看著他臉上的神情,突然說道:“裴先生,你後悔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裴潤棋不明所以。


    “什麽?”


    “後悔自己的出生。”


    裴潤棋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但聽著她的話,隻覺得莫名其妙。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不用打啞謎。”


    紀恬垂眸,眉梢微挑,繼續說著模棱兩可的話,“其實有後悔過吧,後悔那些不幸的事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後悔自己如果可以勇敢一點,或許就會改變結果,後悔如果自己不出生,也許就不會遇見這些。”


    裴潤棋蹙眉,心裏在聽見她說的每一句話後,都狠狠顫抖。


    “裴先生,我餓了,能幫我催催飯嗎?”紀恬剛說完,肚子就配合的響起來。


    裴潤棋:……


    這個女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剛才的那個女傭推門進來了。


    裴潤棋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就站在那看她。


    女人用餘光瞥見旁邊的裴潤棋,便用端著餐盤的手不經意的滑過湯碗的邊緣。


    紀恬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動作,心裏了然。


    女人把小桌子架起來,把飯菜一一擺在上麵。


    “我沒力氣,你喂我。”


    她這話說的理所當然,也很合乎自己的處境。


    女人自然是聽話的照做,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


    吃了幾口菜,裴潤棋說道:“朱莉,給紀小姐喝口湯,不然噎著怎麽辦。”


    朱莉猶豫了一下,紀恬卻連忙說:“正好,我也想要喝湯了。”


    聽她這麽說,朱莉就端起湯碗,拿著勺子舀了一口遞到她唇邊。


    紀恬張口喝下去。


    裴潤棋滿意的勾唇,又看了一會兒,他才離開。


    等他一走,紀恬馬上說道:“推我去洗手間。”


    朱莉迅速把桌子收起來,帶著她去了洗手間。


    沒一會兒,裏麵就傳出來嘔吐的聲音。


    紀恬咬著唇,滿眼的生理淚水。


    朱莉把旁邊的漱口水倒了一小杯,給她喂了進去。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紀恬靠在輪椅上,聲音弱弱的,“好一些了,但還是沒什麽力氣。”


    朱莉又比劃了一下,【一會兒我把湯倒了,你把飯菜吃完,不然沒有體力。】


    紀恬看她年紀不大,但這樣的頭腦和膽識,還真是讓人驚訝。


    “你叫朱莉對吧,等我出去了,一定會幫你的。”紀恬不是輕易心軟的人,也不是一個輕易許諾的人,尤其對方還是陌生人。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畢竟幫了自己,她就當是報恩了。


    朱莉對她的話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她是在安慰自己。


    ……


    第二天,裴瑾之他們一早就接到孫隊的電話,說是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證據。


    在監獄裏服刑的徐家人,也交代了當年的事情。


    如此一來,周家倒台是板上釘釘的事。


    隻是周老爺子現在是港島的國籍,如果港島這邊不把他們開除國籍,那麽國內也無法定罪。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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