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嘶……唿……艸!疼……”


    鬱洧迷迷糊糊睜開眼,潔白的天花板和無影燈映入眼簾,仿佛來到了醫院。


    要不是他聰明,在心髒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藤蔓,又讓匕首偏了那麽幾毫米,他就真交代在這裏了。


    側過臉,看到旁邊熟悉的臉。


    鬱瑧!他怎麽在……


    “爸爸,爸……嘶……”


    傷口有些深,胸膛被開了個大窟窿,似乎有涼風透過,真就是……透心涼。


    鬱洧動了動手腳,才發現全身都被鐵鏈綁住動彈不得,雙手雙腳被分開綁在四個角就算了,腰上還死死纏著幾圈繃帶,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柔弱金色藤蔓從指尖伸出,慢慢爬到鬱瑧臉上,感受著微弱的唿吸,鬱洧鬆了口氣,還活著就好。


    “哢噠……”


    “吱呀……”


    門被緩緩推開,穿著白大褂的秦冶單手插兜走進門,走到床邊,看到鬱洧,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你是誰?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鬱洧微微皺眉,腦海裏浮現一張相似的臉,一瞬間,他完全確定,眼前這位就是秦戈的父親。


    “我救了你,怎麽連句謝謝都沒有?”


    秦冶伸出手,貪婪地上下打量著鬱洧,毫不掩飾興奮和驚喜。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鬱洧撇過臉,避開秦冶灼熱的目光,他的取向一直是omega,可不會喜歡alpha。


    “你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大腦、身體、心髒、血液,甚至是基因。”秦冶的目光越發灼熱,伸手撫摸著鬱洧的臉,陶醉地眯起眼睛:“你的一切都是那麽完美,像一個藝術品……”


    “哦,那我得感謝父母,感謝家人,感謝朋友,感謝愛人,是他們讓我變得如此完美……”


    鬱洧別開臉,卻躲不過身上的手。


    惡心,真他媽惡心!被一個死變態盯著看就算了,還被摸來摸去,惡心至極。


    “伶牙俐齒,你不怕死?”


    秦冶笑了笑,低下頭,眼睛看向旁邊床上的鬱瑧,“你們兩個,都是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你什麽審美?我爸長得沒我好看,怎麽能和我相提並論?”鬱洧別過頭,仔細看了幾秒,篤定道:“從這個角度看,確實沒我好看。”


    鬱瑧五官硬朗,臉部線條淩厲,不怒自威。


    鬱洧很多地方都遺傳了鬱瑧,五官立體深邃,但眉眼遺傳林瓴,柔化了堅硬的五官帶來的壓迫感。


    “你打算把我解剖了嗎?”鬱洧迴過頭,眼神清澈坦然,老神在在的語氣仿佛在問待會兒吃什麽?


    見秦冶不說話,鬱洧偏著頭,想了想鄭重開口:“解剖我其實很不劃算,你看,我的腺體值一噸黃金,我不抽煙偶爾喝酒,健康的心肝肺脾腎胃也值不少錢,你放在黑市賣了,能賺很多。”


    “我要錢做什麽?”


    秦冶挑眉,鬱洧還真是沒有心,不怕死的怪物,匕首紮了那麽深,竟然沒死成。


    “這不廢話嘛,有錢你就可以招兵買馬發展自己的勢力,弄死楚勝,將周齊收入囊中,再收拾收拾叛軍,民心有了,聲望有了,整個星際不都你說了算嗎?”


    “到時候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要美人有美人,小日子過得舒坦又滋潤。”


    “你的思路很清奇。”秦冶聽得太陽穴直跳,要這麽簡單,他怎麽可能甘願在楚勝和周齊麵前做小低伏?


    “你喜歡周齊?”


    鬱洧突然開口,秦冶的笑容僵在臉上,不過一秒就恢複,神色淡漠如常。


    即便如此,鬱洧還是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驚慌,漫不經心地開口:“不過這也正常,周家很奇特,雖然家族沒有alpha,生出的omega卻一個比一個漂亮,膚白貌美纖腰長腿,是個alpha都會心動吧?”


    “你想說什麽?”


    秦冶垂下眼眸,鬱洧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他喜歡周齊的?


    “要不這樣,你把我爸解剖了賣錢,我給你武器,咱倆強強聯手征服宇宙……”


    “鬱洧!”


    一聲暴嗬從旁邊傳來,鬱洧嚇得哆了幾嗦,顫顫巍巍轉頭,對上鬱瑧暴跳如雷怒目圓睜的醜惡的臉。


    想到自己可能屁股不保,鬱洧尷尬地笑了笑,打著哈哈:“嗨~嗨嘍~老頭……啊不,老爸,很高興見到你,你好嗎……”


    “你閉嘴!”鬱瑧真恨不得跳起來打死鬱洧這個沒出息的,無奈被捆著,隻能幹瞪眼:“我鬱家立世以來,從來沒有貪生怕死的軟骨頭……”


    “罵我幹什麽?我都沒委屈,你委屈個什麽勁兒?”鬱洧不甘地迴懟:“要不是你學藝不精驕傲自大馬前失蹄,我能六神無主著急忙慌跑來救你?”


    “沒求著你來救我!”


    “嘿,你這人怎麽不講理呢?要不是因為你,我至於被開膛,被捆成粽子嗎?你還有沒有良心?”


    “嗬,我沒良心,我沒良心就不會把你生下來……”


    “你拉倒吧!我又不是你生的。”鬱洧滿不在乎地掃視著鬱瑧,切了一聲:“單靠你自己你做得到嗎你?”


    鬱瑧被氣的氣血翻湧,額頭青筋直跳,四肢的鏈子叮鈴哐啷響個不停。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秦冶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拿針縫上這父子倆的嘴。


    他們是怎麽做到,把兩個人的架吵出菜市場買菜的喧鬧的?


    “你們倆能不能……”


    “你閉嘴!”


    兩人一起看了秦冶一眼,繼續爭吵。


    “小崽子,要不是我把你養大,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我玩泥巴怎麽了?那是大自然的饋贈!你玩過嗎?嗬呸,連泥巴都沒玩過……”


    “信不信我打死你!”


    “來啊來啊,來練練,誰輸誰孫子!”


    鐵鏈被拽得叮當作響,秦冶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什麽心思都沒有,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這倆經過特殊訓練,普通麻醉根本不管用。


    “你算哪根蔥,敢在我頭上拉屎!”


    “你算哪塊小餅幹,敢在我麵前叫囂?”


    “我是你爹!”


    “你是我爹!你是我爹又如何,擋了我的發財路,照揍不誤!”


    “……”


    “……”


    秦冶腦仁疼,恰在此時,門被敲響,周齊站在門口,給他使了個眼色。


    “裏麵……”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吵起來了。”


    “有病。”周齊看了一眼,收迴目光,眉頭緊鎖:“鬱洧的救兵來了。”


    “這麽快?不可能!”


    “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還沒意識到林故和林剛已經叛變,所以……”


    “故技重施?反正鬱洧和鬱瑧不可能把消息送出去。”


    “可以一試。”


    “我去找楚勝,讓他安排。”


    秦冶拉了拉衣服,抬腳越過周齊,插肩而過時被周齊拉住。


    “有事?”


    秦冶微微皺眉,很快整理好情緒,溫柔地看著周齊。


    “沒什麽……”周齊搖搖頭,放開秦冶,擠出微笑,“沒什麽,你去吧。”


    “嗯。”


    秦冶點點頭,抽出手,大踏步離開。


    演戲,誰不會呢?


    看著秦冶漸遠的背影,周齊的目光漸漸冷下來。


    他和秦冶都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但不代表他會永遠聽楚勝差遣。


    搭在小窗上的藤蔓將一切盡收眼底,等周齊走遠,藤蔓立刻收迴,遊走在角落翻箱倒櫃尋找。


    “哈,找到了。”


    鬱洧得意地將一根鐵絲舉到鬱瑧麵前,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藤蔓靈活地解開手腳上的鐐銬,鬱洧翻身下床,拿著鐵絲靠近鬱瑧。


    “你沒事吧?怎麽瘦了這麽多?”


    看著眼底青黑的人,鬱瑧滿臉心疼,強迫他接受這一切,會不會太過了?


    “在軍隊累成狗,好不容易出來走幾天,風餐露宿,不瘦才怪。”鬱洧解開鬱瑧身上的枷鎖,扶著他坐起身,“爸爸你也瘦了很多,給你個建議啊,長胖點再迴去見林爸爸,不然他會嫌棄你的。”


    “能走嗎?”


    鬱洧看他身上有不少針孔,人也瘦的厲害,真真是弱柳扶風。


    “別小看你爸。”


    鬱瑧站起身,身體搖晃了兩下,差點栽倒在地。


    “不能走就別逞強。”鬱洧蹲下身,背起鬱瑧,“給自家兒子背著,不丟人。”


    令人驚訝的是,門外沒有一個守衛,鬱洧背著鬱瑧悄悄走上樓梯,朝著樓梯盡頭的門前進。


    “想好怎麽出去了嗎?”


    “沒,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跟你說過……”


    “做事要有計劃。”鬱洧接下鬱瑧的話頭,鬱悶道:“這不沒來得及計劃嘛。”


    鬱洧推開門,低頭剛邁出門檻,強烈的光線照在臉上,鬱洧別迴頭,眯著眼睛適應光線。


    “小洧,不是所有東西都能在計劃之內……”


    話音剛落,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將兩人團團圍住,身後的門“嘭”地關上,切斷了退路。


    “鬱叔叔,又見麵了。”


    黑衣人讓出一條道,林故單手插兜,嘴裏叼著根草,慢悠悠地走來。


    “幾天沒見,你也瘦了不少。”


    鬱瑧拍了拍鬱洧的肩,從他背上滑下,兩人背對背站著。


    “有信心嗎?”


    “沒有,他們端著槍呢。”鬱洧嘴上說著害怕,眼裏卻毫無畏懼,“老爸,要不咱投降……我靠!你哪兒來的……”


    麵對一身紅色機甲的鬱瑧,鬱洧原地呆住了。


    所以……鬱瑧全副武裝,讓他和這麽多兇神惡煞端著機槍的大漢肉搏?


    道德在哪裏?人性在哪裏?天理在哪裏?公平在哪裏?機甲在哪裏?


    “十多年前的老款了,沒有劃入總部權限。”


    鬱瑧拍了拍鬱洧的腦袋,勉強當做安慰。


    “抓緊我,我帶你……殺出去。”


    鬱瑧戴上頭盔,眼神冷冽肅殺,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


    “就這幾根雜草,不夠我熱身。”


    密不透風的藤蔓纏繞在鬱洧身上,仿佛流淌的金色河流,又像名貴稀有的絲綢緩緩流動。


    藤蔓上柔嫩的綠葉筆挺,鋸齒狀的邊緣帶著猩紅,仿佛剛剛舔血的刀尖。


    兩人的速度極快,形如鬼魅,在彈雨中穿梭,長劍一閃而過,鮮血噴濺,沙漠之鷹翻轉,鬱瑧反手,一槍打死鬱洧身邊的人。


    “厲害!”


    鬱洧豎起大拇指,閃到黑衣人身後,葉片所過之處,片甲不留,屍首分離。


    “你也不賴。”


    鬱瑧點點頭,手起劍落又解決一個,林故搶過身旁黑衣人的槍,以槍作劍,和鬱瑧纏鬥在一起。


    “鬱叔叔老當益壯,風采不減呐。”


    林故被鬱瑧踹了一腳,後退幾步,鬱瑧趁空擋,抬手解決一個黑衣人。


    鬱瑧剛要開口,餘光瞟到不遠處排列的飛船,微微一笑,一邊打一邊朝鬱洧靠近。


    “救兵來了,走。”


    鬱瑧抓起鬱洧,借助微型飛行器飛出包圍。


    “追!別讓他們跑了!”


    林故召喚出機甲,緊緊跟在兩人身後,揮舞長刀和鬱瑧纏鬥。


    耀眼的金色徽章越來越近,直升機的轟鳴越發清晰,鬱洧看準時機,甩出藤蔓抓住直升機,鬱瑧見狀放開鬱洧,專心和林故顫抖。


    年紀擺在這兒,再加上被關的這段時間一直被注射各種藥劑,鬱瑧漸漸有些體力不支,動作慢慢緩下來,受了不少傷。


    眼看鬱瑧飛行器的燃料消耗殆盡,鬱洧指揮直升機快速靠近兩人,放出藤蔓抓住鬱瑧,直升機下墜了一大截,好在駕駛員反應及時,拉下手杆,才勉強控製住。


    “爸爸,抓緊了!”


    鬱瑧像放風箏一樣被鬱洧牽著,不斷朝他靠近。


    抓住鬱瑧的手那一瞬間,鬱洧鬆了口氣,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想走,我可沒有同意。”


    林故揮舞長刀斬斷藤蔓,舉起黑色長刀,直直刺進鬱瑧腹部,長劍帶著血液飛濺臉上,林故動了動嘴唇,“對不起”。


    鬱瑧眼底帶著欣慰,身體像折翼的鳥兒一般疾速下墜,鬱洧放出藤蔓,在最後一秒抓住鬱瑧,將他拉到身邊。


    “爸!你堅持住!”


    鬱洧慌張地抱著鬱瑧,爬到直升機上,劃開手掌按在鬱瑧的傷口上。


    “沒用的,停下吧。”鬱瑧虛弱地躺在地上,舉起胳膊,“我體內有芯片,超過距離就會爆炸。”


    “你別說話,一定有辦法的……”


    鬱洧慌張地轉身,不知道要找什麽。


    “過來。”鬱瑧抓住鬱洧,抬手輕輕撫著他的臉,替他拭去眼角的淚,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哭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你別說話!我一定能救你……”鬱洧慌張地將手劃開,按在傷口上,眼中滿是祈求:“堅持住好不好?我能……”


    “小洧,我很抱歉,讓你從出生起就承受了很多不該承受的東西,將自己的想法強行灌輸給你,逼你成長……”


    “你別說話,求你了……”鬱洧別過臉,哽咽著:“有什麽話,等你好了再說。”


    “聽我說完。”鬱瑧掰過鬱洧的臉,一隻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你很優秀,做的很好,我為你驕傲,也為你擔憂。”


    “你像個木頭一樣,對感情一竅不通,整天忙著工作,我很怕你孤獨終老。”


    “其實,我覺得我好像有病,你知道嗎?”


    “你本來就有病……別說話。”


    傷口在慢慢愈合,鬱洧眼裏的慌張消減了不少。


    “既要你有情有義,又要你冷酷無情,既想讓你像普通人那樣會笑會哭,又想你像機器那樣,沒有感情,很矛盾吧。”


    鬱瑧看著直升機外慢慢靠近的飛船,臉上浮現笑意。


    駕駛員離開座位,走到門邊,指揮著飛船放出一架軟梯和直升機連接。


    鬱瑁和左櫟一前一後順著繩索滑落到直升機上,鬱洧眼底浮出亮光。


    “大伯,老師,你們快……臥槽!你們幹什麽!放開我!”


    左櫟沒理他,拿出繩子和駕駛員相互配合,將鬱洧捆成粽子扛在肩上,朝鬱瑁和鬱瑧點點頭,踏著梯子走進飛船,將鬱洧扔在地上。


    “這樣做,太過了吧?”


    鬱瑁於心不忍,讓一個孩子親眼看著父親粉身碎骨,實在太過了。


    “他必須成長。”


    鬱瑧撿起地上散落的紙,伸出手,鬱瑁歎了口氣,掏出筆遞給他。


    “老師!你放我過去,爸爸很危險……”


    “知道危險你還往他身邊湊?”左櫟一巴掌拍在鬱洧頭上,“你知不知道,隻要再走一米,芯片就爆炸了?”


    “我不知道!你讓我過去……”


    “你過去有什麽用?陪他一起死?”


    左櫟瞪了鬱洧一眼,敲了敲門,鬱瑧將紙筆交給鬱瑁,看著他踏上軟梯。


    “爸爸,爸……大伯!你把他帶過來啊……”


    鬱洧掙紮著靠近門口,大聲叫嚷,鬱瑁聽得心煩,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洧,記住。”鬱瑧單膝跪地,倚在直升機門邊,看著鬱洧大聲道:“死亡,並非終點!”


    軟梯收迴,飛船啟動,強大的氣流推動直升機遠離,瓦藍的天空迸發火光,金紅相間的花朵綻放,熱浪撲麵而來,將鬱洧拍在飛船壁上。


    “爸!”鬱洧發瘋似的掙紮著,“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給他打針麻醉。”


    左櫟按住鬱洧,林翎拿起盤子裏的麻醉,特意在鬱洧眼前彈了彈,在鬱洧開口罵人之前將麻醉打入。


    “艸!你們……”


    特效麻醉很上頭,鬱洧兩眼一翻,直挺挺暈過去。


    左櫟將他丟在病床上,扒開鬱洧身上的衣服,隻覺得頭皮發麻。


    鬱洧肩上、胳膊上、腿上都有不少嵌入皮肉裏的子彈,胸口上還有一道正在流血的猙獰的傷口,頂著這麽多傷,愣是一聲沒吭,左櫟都要懷疑鬱洧是不是根本沒有痛覺神經了。


    “讓秦戈過來處理一下,我們該撤了。”


    鬱瑁轉過頭,給林故發了條消息,神色凝重地看著前方孤獨的身影,長長歎息。


    這條路不好走,但,總要有人去走。


    林故垂下眼眸,舉起刀,狠狠紮進左肩,踉踉蹌蹌降落,跌倒在地上,旁邊的黑衣人見狀,趕緊將他抬進帳篷。


    “怎麽傷得這麽重?”


    秦冶扶了扶眼鏡,指揮幾人將林故放在床上。


    “他……偷襲,艸!”林故抓住秦冶的手,不停顫抖:“他們說,鬱溱……”


    “他們用鬱溱威脅你?”


    林故點點頭,垂下手,苦澀地笑著。


    “放心,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秦冶拍了拍林故的肩膀,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慢悠悠開口:“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打算今晚轉移。”


    “嗯,確實應該盡快離開。”


    “你不問問去哪兒?”


    “都一樣。”林故閉上眼睛,靠在秦冶胳膊上,“我睡會兒,要走的時候叫我。”


    看著毫無防備的林故,秦冶垂下眼眸。


    不愧是老狐狸的孫子,狡猾,看不出弱點。


    比鬱洧和秦戈難對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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