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溱被五花大綁扔到地下室,久久不能迴神,剛才為什麽突然就動不了了?


    還有那個金發老巫婆是什麽鬼?明明看起來是男人,聲音卻軟軟糯糯嗲得要命。


    還有岑今,那個小賤人,竟然和這群人是一夥的,還把林念鬱綁走了,虧他之前還覺得他要是真對林念鬱好,讓他和林故結婚也可以。


    媽蛋!自己真他媽瞎眼了,才會相信這個狗東西!


    “嗚……嗚嗚……”


    細碎的啜泣聲像小耗子叫一樣傳入耳朵,鬱溱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坐起身,在漆黑的地下室四處張望。


    “林念鬱?是你嗎?”啜泣聲小了些,鬱溱試探地開口:“念鬱?”


    “爸……爸爸?”林念鬱覺得自己幻聽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想了想怯生生開口:“溱……溱爸爸……”


    “是我!念鬱,是我。”鬱溱急切地四處張望,奈何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什麽都看不到,隻能放低聲音柔聲安慰:“念念不要怕,爸爸在呢。”


    後背的傷口裂開,鬱溱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在黑暗中掙紮,根據聲音慢慢靠近。


    “爸爸……”林念鬱淚如雨下,哽咽著開口:“爸爸你在哪裏?我好怕……”


    “念念乖,不哭,爸爸在呢。”


    鬱溱耐心的哄著,傷口很疼,但心更疼。


    “爸爸……”林念鬱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朝著聲源靠近,“爸爸你在哪裏……”


    “在你腳下麵……”鬱溱趴在地上艱難地開口,“你……踩著我手了……”


    “爸爸!”


    林念鬱後退一小步蹲下身,摸到鬱溱的腦袋,本想趴到他懷裏哭,鼻尖卻撞上堅硬的背,血腥味傳入鼻間,林念鬱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憋迴去的金豆豆又稀裏嘩啦流下來。


    “爸爸……你背上濕漉漉的……粘粘的……”林念鬱抹著眼淚,在鬱溱背上亂摸一通,想用手幫他捂住流血的傷口:“爸爸你是不是受傷了?會不會死?念念不要你死……”


    “你再壓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


    鬱溱哭笑不得,動了動手,又嚇了林念鬱一跳。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林念鬱抹著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爸爸你不要死……”


    “寶貝乖哈,爸爸沒事的。”鬱溱歎了口氣,動了動手指:“你能幫爸爸把手解開嗎?”


    綁這麽緊,手腕都要斷啦!


    林念鬱一邊抽泣,一邊顫顫巍巍伸手去摸鬱溱的手,又拉又咬又扯,總算把繩子解開了。


    “念念乖,過來給爸爸抱抱。”


    鬱溱坐起身,抬手去摸林念鬱,小孩子卻乖巧地鑽進他懷中,小手死死摟著他的脖子。


    “別怕,爸爸在這兒呢。”鬱溱輕輕拍著林念鬱的背,柔聲哄著:“爸爸不會死,爸爸要帶你一起出去。”


    即便林故不願意和他們交換,他也要想辦法把林念鬱送出去,哪怕拚上性命。


    “爸爸你餓不餓?”林念鬱靠在鬱溱懷中,吸著鼻子:“念念藏了吃的……”


    林念鬱跑開,憑記憶找到書包,拉著走到鬱溱身邊。


    這還是他被帶走那天從學校偷偷藏的小蛋糕和小餅幹,本來想分給爸爸的,但是一覺醒來,他沒有見到爸爸,一個人在這裏呆了好久。


    他們打他,讓他在攝像機前哭,不給他吃飯,不給他喝水,他好像被人遺忘了。


    聞著手裏發酸的蛋糕,鬱溱心頭一緊,眸中怒意更甚。


    算起來,林念鬱被帶到這裏兩天了,竟然就吃這些東西。


    “爸爸,你快吃,不能讓別人發現。”


    林念鬱推了推鬱溱的手,被人發現的話會被打的。


    “爸爸不餓。”鬱溱揉了揉林念鬱的發頂,將小蛋糕放下,“念念餓了嗎?”


    “念念吃了小餅幹,一點都不餓。”林念鬱點點頭,靠在鬱溱懷裏蹭了蹭,“爸爸快吃,吃了才能快點好起來。”


    “念念真乖。”


    鬱溱笑了笑,偷偷擦去淚水,拿起蛋糕,一口一口吃著。


    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蛋糕,很好吃。


    “爸爸你這些天去哪裏了?”林念鬱咬著唇,囁嚅道:“你是不是不要念念了?”


    “怎麽會呢?念念是爸爸的寶貝,爸爸不會不要你的。”鬱溱摟著林念鬱,替他擦著眼淚,“爸爸去賺錢給念念買大飛機和小老虎玩偶啦。”


    “念念不想要大飛機和小老虎。”林念鬱揉著眼睛,“念念要和爸爸在一起。”


    鬱溱心都揪到了一塊兒,瞧瞧他之前幹的什麽事兒?竟然想把這麽乖的親兒子丟給別人,他還是人嗎?


    他自己都忍不住唾罵自己!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鬱溱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奶糖和一顆棒棒糖,奶糖是買東西沒零錢商家當做找零給他的,棒棒糖是從周斯羽口袋裏順的。


    一股腦全塞進林念鬱手中,想要以此減輕一點點愧疚。


    “爸爸好厲害……”林念鬱興奮地在鬱溱懷裏蹭了蹭,剝開奶糖遞到鬱溱嘴邊:“爸爸先吃……”


    鬱溱咬著糖,更愧疚了,不停在心裏怒罵自己不是人,喪盡天良。


    林念鬱躺在鬱溱懷裏,慢慢睡去,小手死死攥著鬱溱的衣服。


    林故黑著臉,一遍遍看著視頻,心疼得無法唿吸,不停摩挲著手腕上的通訊器。


    帳篷內陷入死寂,十多個人安安靜靜坐著,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作為父親,他應該去救孩子,但他不行,防禦權限一旦解除,暴徒就會擁有強大的武器,到時候就更不可能保證林念鬱的安全。


    不僅如此,整個第十八星球都會陷入暴亂和恐慌中,甚至會影響聯盟總部。


    作為主帥,他也不能擅自離開,隻身涉險。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著運籌帷幄的將領陷入兩難,眾人麵麵相覷,都在等著林故拿主意。


    “要不我去吧。”一個青年開口:“我帶人潛入……”


    “路被毀了,拉卡亞沿途設置了很多哨點。”


    “咱們兵強馬壯,怕什麽,直接打過去就是!”


    “打過去?派出去偵查的直升機都沒迴來,前路不明……”


    幾人吵來吵去,林故愈發煩躁,正要開口,帳篷卻被人掀開。


    “吵個鬼!”鬱洧環視一圈,直直走到林故麵前:“聽說我大侄子被綁了?”


    “是。”


    “艸!這個死變態混蛋,老子當初就該燒死他!”


    鬱洧搶過林故桌上的資料,倚在桌上一頁頁翻看,不時皺眉。


    其餘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粗俗的青年是誰,林上將為什麽不發怒。


    “基地沒人留守?”


    鬱洧放下資料,曲起食指輕輕敲擊著膝蓋,垂眸盯著腳尖。


    “隻剩一百多人,在c15區……”


    “怎麽聯係?”


    “無線電。”


    林故剛拿出通訊器,就被鬱洧一把搶過戴在手腕上。


    “夠了。”鬱洧戴好通訊器,拿出紙筆寫寫畫畫,“人交給我,你帶著部隊沿這條路走,這條路上的守衛最薄弱,不會出問題的。”


    “你呢?”


    林故皺了皺眉,這條路守衛薄弱,但都繞了太多,且多數都是密林小道。


    “給你探路。”鬱洧拍了拍林故的肩膀,掏出自己的通訊器放在桌上,懶懶道:“保證把我大侄子救出來。”


    “人安全後我會給你消息,你沒了顧慮,奪迴基地還不是遲早的事兒。”鬱洧起身拉了拉衣服,“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走了幾步,又折過身,“你那一百多人借我使使……”


    “鬱洧!你給我迴來!”


    林故反應過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衝出帳篷,這家夥是要以身犯險,絕對不行。


    “別太想我。”鬱洧跨上摩托,戴好頭盔擺擺手,“對了,記得照顧好周斯羽,他要是掉了一根頭發,我拿你是問。”


    說罷,騎著摩托一個帥氣的飄逸離開,隻留下一道狂霸酷帥拽的背影。


    “艸!鬱洧你個大傻子!”林故氣得跺腳,朝著背影大喊:“給老子活著迴來!”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鬱洧一出現,他就會陷入被動狀態,總是被鬱洧牽著鼻子走。


    從前可以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但現在呢?他為什麽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迴過頭,發現周斯羽靠在石頭上,靜靜看著鬱洧離開的方向。


    “你怎麽不勸勸他?”林故氣急,“現在情勢不明,他一個人去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你覺得我沒勸過?”周斯羽抬手遮住陽光,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耳朵:“我們都很清楚他是怎樣的人。”


    林故垂下眼眸,他一直很清楚,鬱洧是什麽樣的人。


    他以為失憶後,鬱洧會不一樣,現在看來,鬱洧,還是從前那個鬱洧。


    “謝謝。”


    “什麽?”


    周斯羽抬起眼眸,不明所以地看著林故,這家夥吃錯藥了?


    “謝謝你在溱溱麵前給我說好話。”林故靠著石頭坐下,“他都告訴我了。”


    “有嗎?我怎麽不知道。”


    “周斯羽你能不能……”


    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被破壞,林故氣得牙癢癢。


    “旁觀者清而已。”周斯羽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不動聲色地揉著腰:“本來我也不想管的,但是沒辦法,我大侄子不能沒有幸福的童年。”


    他從來沒覺得岑今有資格成為林念鬱的父親,畢竟那小家夥小時候黏鬱溱黏的緊,而且血緣的聯係是剪不斷的。


    可他又不能看著鬱溱徘徊掙紮,好好的青年才俊被困在四方天地,對鬱溱不公平。


    他本意是想讓鬱溱不要隻盯著家庭,要開闊眼界,多接觸外麵的世界,誰料鬱溱直接走上另一個極端,拽著林故就要離婚。


    “其實我挺不想溱溱出去工作的。”林故捏了捏眉心,“我能養他,而且外麵這麽混亂……”


    “他又不是金絲雀,你關著他幹嘛?”周斯羽白了林故一眼,揉著太陽穴,“再說了,人閑的時候心就忙了,自然會東想西想疑神疑鬼。”


    “不過這事兒我就得說你兩句了,你都結婚了,怎麽還把人往家裏領?你讓鬱溱怎麽想?你讓別人怎麽看他?”


    “重要場合你不帶他去就算了,朋友聚會也不能去嗎?還是說他就這麽拿不出手?”


    “不是我不想帶他去,他身體不好,不能喝酒不能熬夜。”林故歎了口氣,“我應酬多,有時候要到晚上一兩點,喝酒更是免不了,與其讓他陪我熬夜,不如讓他在家裏早早休息。”


    “朋友聚會我更不敢帶他去了。”


    “都是為了維係利益交的酒肉朋友,我帶他去過一次,那些人一看到溱溱就挪不開眼,還趁我不在灌他酒,換作是你,你還會帶他去嗎?”


    周斯羽偏著腦袋想了想,一想到鬱洧被那群人灌酒,還被占便宜,拳頭慢慢握緊。


    md,還真忍不了。


    鬱洧在酒會上和人說話就夠他醋的了,要是再被一群人占便宜,他估計得瘋。


    “你不能直接告訴他?”周斯羽強忍著不適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最恨你們這種沒長嘴的。”


    明明說開了就好,偏偏要憋在心裏,等著別人去猜。


    別人又不是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知道你在想什麽?


    “他自尊心強,說了肯定會不高興。”


    “傻!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他高不高興?”


    自以為是的“為你著想”並不是為了對方好,而是自我感動而已。


    “或許你說的對。”林故聳聳肩,不得不承認,周斯羽看人看事很通透,“話說你不是和溱溱呆在一起嗎?怎麽會和鬱洧出現在這兒?”


    “你管我。”周斯羽翻了個白眼,陰惻惻地開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林小故同誌。”


    “什麽賬?我又沒欠你什麽。”


    林故摸頭不著腦,他和周斯羽好像沒什麽過節……吧?


    “你把鬱洧賣進地下交易市場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周斯羽梗著脖子,林故縮了縮脖子,咽了咽口水,卻聽周斯羽接著道:“賣了那麽多錢竟然都不打算分我。”


    “哈?”


    林故懵了,原以為周斯羽追究的是人身權,沒想到是財產權。


    “下次你要賣他的時候提前知會我一聲行不?”周斯羽開玩笑道:“五五分賬。”


    “咦?不對,你怎麽知道他……”林故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這是犯法的。”


    “法律隻規定買賣腺體和活體犯法,關我買珠寶什麽事兒?”周斯羽抱著胳膊輕哼一聲,“我可是正經生意人,做的都是正經買賣,你別誣賴我。”


    “哈哈哈……你……哈哈哈……”


    林故忍俊不禁,周斯羽是正經人,這是他本世紀聽到最大的笑話。


    “笑個屁!”


    周斯羽翻了個白眼,無奈聳肩,這年頭做好人可真難,還要被嘲笑。


    “那天和鬱洧一起的人是你吧。”


    林故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雖然心裏有了定論,但他更想知道,鬱洧消失這三天幹什麽去了。


    “對,我們不止那天呆在一起,剩下幾天都在一起沒分開過,滿意了?”


    周斯羽挑眉,攏了攏衣服,靠在石頭上打了個哈欠。


    s級alpha的精力未免太過旺盛了,抓著他三天兩夜不放,骨頭都快被拆散了。


    要不是秦戈聯係他,告訴他林念鬱被綁架的消息,他估計還得呆幾天。


    這幾天基本沒吃東西,整個人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還要在這陪林故聊天,開導為情所困的青年,他是造了什麽孽啊!


    林故沒想到他這麽坦然,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眼看天色漸晚,伸手去拉周斯羽。


    “沒力氣,你先去給我搞點吃的。”


    周斯羽擺擺手,打了個哈欠,靠在石頭上看夕陽西沉。


    林故也不再打擾他,讓人找來吃的給他後,迴到帳篷開始布置兵力。


    他並不打算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所以帶了一部分人走近道,打算靠人數優勢強攻。


    另一部分則按照鬱洧計劃的路線前進,雖然比他們晚到半天,但可以防止出現被包圍的情況。


    他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隻能小心為上。


    夜晚的星星很亮,閃閃的,但是沒有兩人一起坐在屋頂上看的亮。


    或許好看的不是星光,是身旁人眼中的星辰。


    周斯羽抱著腿,將臉埋在膝蓋上,他突然,好想鬱洧。


    他覺得自己得了一種病,一種隻想賴在鬱洧身邊,靠在他懷裏的病。


    “很晚了,你不準備休息?”林故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帳篷睡袋都準備好了,明早出發,早點休息。”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至少得把周斯羽好好帶到鬱洧麵前。


    “嗯,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吹會兒風。”


    周斯羽悶悶地開口,林故有些懵,走到周斯羽麵前蹲下。


    “你不會在哭吧?”


    “沒有。”


    周斯羽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小兔子。


    “還說沒有。”林故皺了皺眉,在口袋裏翻了半天,幹巴巴摸出一盒煙,想了想又收迴去,“你應該不抽。”


    “給我。”


    周斯羽接過煙和打火機,熟練地叼著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什麽時候學會的?”林故挑眉,蹲到周斯羽麵前:“我記得你以前不會。”


    “我一直都會。”周斯羽笑了笑,彈掉煙灰,“隻是鬱洧老喜歡嘮嘮叨叨,煩的要命,就戒了。”


    鬱洧不喜歡煙味,呆在煙味太濃的地方還會反胃,林瓴說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生活的環境導致的。


    “確實,他那人啊,平時看起來悶悶沉沉的,一旦打開話閘子,能說上三天三夜不停歇。”林故點燃煙,坐在地上,“真懷念從前啊,我、鬱洧還有雲霂,我們仨一起出完任務,坐在草地上看星星喝酒聊天,迴去後一起被教官責罰……”


    後來,他們漸行漸遠,三人一起出任務的機會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單出任務,另外兩個搭檔。


    “對了,雲霂退伍了。”林故吸了口煙,故作輕鬆地開口:“退伍也好,他本來就不喜歡軍營……”


    “怎麽這麽突然?”


    周斯羽疑惑,他不在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沒什麽突然的,一來他本就不太喜歡軍隊,二來,他要結婚了嘛,總要迴歸家庭的。”


    以後,隻有他和鬱洧兩人相依為命了,哦不,還有一個秦戈,那家夥雖然是醫生,但還是很能打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匹配度理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今天三餐吃啥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今天三餐吃啥呢並收藏匹配度理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