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無恙走出別墅的楚雲霂半天沒緩過神來,周斯玨困了自己快兩個月,就這麽把自己放了?


    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不過離開總比繼續待下去強,楚雲霂迎著朝陽,深吸一口氣,美好的一天呢。


    去醫院陪章柔聊了會兒天,看著章柔吃過飯,睡下後,楚雲霂走出病房,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先迴去看一看楚勝。


    失蹤這麽久,估計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吧。


    白柵欄,石子路,玫瑰花,安靜掃灑的傭人,一切好像都沒變。


    “少爺?”文勉有些詫異,放下水壺走到楚雲霂身邊,“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派人去接你。”


    文勉並不知道楚雲霂失蹤的事,隻當他是請假迴家而已。


    “我出任務,順道過來看看父親。”


    楚雲霂愣了愣,他為什麽要說出任務?為什麽要騙人?


    “老爺在書房。”


    楚雲霂點點頭,走進別墅,卻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已經變了樣子,所有東西都用白色罩子罩了起來,罩子上有不少灰塵,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


    楚雲霂坐了一會兒,起身下樓,打算問一下文勉,恰好遇上文勉從書房出來,要去給楚勝泡咖啡。


    “少爺?你沒去書房嗎?”文勉有些詫異,又有些尷尬,“上次你走後老爺讓我把你房間裏的東西都罩起來,免得落灰。”


    其實是楚勝讓人把東西搬走,隻不過沒搬完而已,畢竟在他看來,楚雲霂是不可能再迴來的。


    騰出個房間來,還能給他新找的小演員住。


    “你要去磨咖啡嗎?我幫你吧。”


    楚雲霂跟在文勉身後走進廚房,為什麽這次迴來,一切都變得那麽陌生,好像他從來不屬於這裏。


    楚雲霂和文勉沒什麽話題可聊,兩人沉默著,配合得相當默契。


    “你去休息會兒,我送上去吧。”


    不等文勉拒絕,楚雲霂端起咖啡離開。


    房門虛掩,傳出楚勝的聲音,似乎在和別人連線,楚雲霂剛想離開,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周斯玨是什麽情況?人都送到嘴邊了竟然還能放跑!”


    楚勝有些氣憤,原以為處理掉楚雲霂和章柔,他就可以正大光明把人帶迴家,沒想到楚雲霂半路殺迴來了,這要是讓他看見,指不定怎麽想。


    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隻是楚勝明顯更生氣了。


    “趕緊想辦法把他弄走,整天板著個死人臉,晦氣。”


    楚雲霂愣在原地,原來他在楚勝心中竟然是這樣的人。


    可是,明明是他說喜怒不能形於色,情緒必須壓在心底的啊。


    “好不容易弄走一個,又來一個,我看這母子倆存心不讓我好過,章柔那邊你想想辦法,楚雲霂我會想辦法送迴去。”


    楚雲霂死死攥著杯子,原來他和母親在父親心中就是累贅,而母親生病住醫院似乎也是他和另一個人搞的鬼。


    “兒子?你想多了,他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楚勝捏了捏眉心,“要不是因為沒分化的時候看不出來,我都不會讓他看這個世界一眼。”


    “本來想著進軍隊能有點用,誰成想被鬱家那小子迷的神魂顛倒,胳膊肘都拐成防禦牆了。”


    “行了,章柔那邊你注意點,楚雲霂保證給你完完整整送迴去。”


    書房漸漸沒了聲音,楚雲霂深吸一口氣,剛想進門,一個杯子砸到了門背後。


    “艸!一家子沒一個省心的……”


    楚雲霂強行壓著情緒,眼眶通紅,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原來他隻是一枚棋子,一個隨時可以送出去的物品,楚勝和鬱家交好時,就讓他去接近鬱洧,和周家交好時,就把他送給周斯玨。


    他不過是楚勝爭權奪利的工具,現在他不需要為他衝鋒陷陣了,就成了棄子,唯一的價值就是去拉攏其他人。


    他的避風港輕而易舉被風浪掀翻,他最後的依靠像沙子堆成的高塔隨風飄散。


    他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


    “少爺。”


    文勉輕聲唿喚著楚雲霂,接過咖啡,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去吧。”


    楚雲霂很懼怕楚勝,除非楚勝主動,否則他絕不靠近書房半步。


    “怎麽這麽涼?”楚勝摸了摸杯身,眉頭緊蹙,“不是讓你做好就立刻送上來嗎?”


    “臨時有事情耽擱了……”


    “啪!”


    咖啡杯直直砸在文勉額角,滾燙的咖啡潑了他一臉,文勉隻是靜靜垂著腦袋。


    “愣著幹什麽?重新做!”看著文勉這張麵無表情的死人臉,楚勝更加煩躁,“讓人過來把地毯換了。”


    一個兩個都長了張死人臉,難怪這房子越來越陰。


    “抱歉。”楚雲霂拿著毛巾給文勉擦著臉,“我去給你拿燙傷藥。”


    “謝謝少爺關心,我不礙事。”


    文勉眼中的心疼一閃而過,楚雲霂揉了揉眼睛,他眼花了?文叔為什麽會用又心疼又憐惜地眼神看他?


    “你先去上藥吧,我去弄咖啡。”楚雲霂將毛巾遞給文勉,“記得換一下衣服。”


    楚勝討厭別人衣服上有汙漬,強製規定別墅裏的傭人每天必須洗澡洗衣服,而且必須確保衣服上沒有一點汙漬。


    “謝謝少爺。”


    文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目送楚雲霂離開。


    為了雲霂,也為了自己,他必須做些什麽。


    楚家於他有恩,但他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這是他做父親的職責。


    做完咖啡,楚雲霂漫步目的地在別墅周圍溜達,很快便察覺有人在跟蹤和監視他。


    走到一條僻靜的小路,楚雲霂緩緩轉過身 身後的人下意識別過臉躲避,假裝欣賞風景。


    “跟了我這麽久,你想幹嘛?”


    “噓噓噓……”跟蹤者心虛地吹著口哨四處張望,竭力扮演賞花的人。


    “別演,說的就是你。”


    楚雲霂慢慢走近,快速出手一個利落的擒拿,將人放倒在地。


    “嗷嗷嗷……楚上將,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誰派你來的?”


    楚雲霂有些懵,什麽上將?哦,對了,他和鬱洧都是聯盟軍隊的。


    “委……委員長……”


    楚雲霂偏頭,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你怎麽證明?”


    “你可以看我身份證明……”


    聞言,楚雲霂一把扒開來人的衣服,看到他肩膀上的紋身時,慢慢放開了他。


    聯盟軍隊所有人左肩上都有特殊的符號紋身,每一個兵種都不同,跟蹤者是一個偵查兵。


    這人肩上的符號和他的一樣,應該是自己人。


    “你為什麽跟蹤我?”


    “委員長派了人把楚家和周家所有的住所都監視起來了,你從周家出來的時候我就收到消息了。”


    偵察兵揉著肩膀,是他大意了,沒想到楚上將看起來溫溫柔柔,打人卻比鬱上將打的還疼。


    “對不起啊,我以為你是……”楚勝派來監視我的。


    後麵的話楚雲霂說不出口,他的父親視他為敵,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吧。


    “沒關係沒關係。”偵察兵擺擺手,口袋裏拿出一條項鏈,“這是微型通訊器,委員長讓我們每個人都攜帶一個,見到以後交給你。”


    “謝謝。”


    楚雲霂接過項鏈戴好 雖然不太能記得清委員長是誰,但應該是個好人。


    “你不用叫我上將,我擅自離開隊伍這麽久沒有迴去,還不報告,已經嚴重違反紀律了。”


    印象中好像是有這麽一個規定,之前和鬱洧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說。


    “怎麽會,委員長都告訴我們了,你是接了秘密任務才離開的,還派我們暗中配合你行動。”在偵察兵眼中,委員長鬱瑧就是一切,他說的肯定都是真的。


    “嗯。”


    楚雲霂點點頭,這是不是代表他不會被處罰了?


    為了保證執行秘密任務的人不出現任何意外,他們可以自主決定歸隊時間,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的任務完成了,得迴去了。”偵查兵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楚上將,期待你早日歸隊!”


    “謝謝。”


    楚雲霂目送偵查兵離開,摸著脖子上的項鏈,楚雲霂心底騰起一股暖意,那個委員長似乎很關心他,竟然會替他處理好一切等他迴去,比起楚勝,他更像一位父親,一位合格而偉大的父親。


    楚雲霂一直呆到很晚才迴楚家別墅,他現在還不能走,章柔現在很危險,他不能丟下她離開。


    “爸,我有事想和你談……”


    楚雲霂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敲響書房門。


    “進來說。”楚勝從文件中抬起頭,拿下眼鏡放在桌上,“你想談什麽?”


    “關於媽媽。”楚雲霂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我想給媽媽換一家醫院。”


    “現在的醫院醫療設施和人員配備都是整個星球最好的,你想換哪一家?”


    “聯盟軍區總醫院。”楚雲霂死死捏著胳膊,“那裏的醫療水平更高,而且秦戈是聯盟有名的心髒方麵的專家……”


    “你媽媽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楚勝重重放下文件夾,冷冷地看著楚雲霂,“沒其他事的話出去吧。”


    “我……”


    “出去!”


    楚勝抄起文件砸在楚雲霂臉上,鋒利的紙片在他臉上劃了一個小口子。


    楚雲霂咬了咬牙,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拳頭,轉身離開。


    “雲霂……”


    剛走到門口,楚勝就開口叫了楚雲霂一聲,楚雲霂下意識迴頭,正好對上漆黑的槍口。


    楚勝扣動扳機,楚雲霂隻覺得脖子上好像被什麽咬了一下,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強力麻醉,楚勝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麻煩。”


    楚勝收好麻醉槍,叫來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擺擺手,“帶走吧。”


    領頭的保鏢鞠了個躬,將一個密碼箱放在桌子上,指揮手下將人抬起,從後門離開別墅。


    楚雲霂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頂著黑眼圈的臉。


    周斯玨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臉,打起精神,扶著楚雲霂坐起身。


    “我睡了多久?”


    “七天,我找了很多醫生來看,但是他們都沒辦法。”周斯玨捋了捋楚雲霂垂在額前的頭發,拿起床頭櫃上的溫水遞給他,“你想吃什麽嗎?”


    “周斯玨,我們談談吧。”楚雲霂抿了口水,“幫我救我媽媽,有什麽條件你隨便提。”


    “我昨天才去醫院,醫生說阿姨沒什麽問題……”


    “你爸爸不會放過她的。”楚雲霂抓住周斯玨的手,眼眶通紅,“楚勝也不會放過她的。”


    “發生了什麽?楚勝他做了什麽?”


    周斯玨垂下眼眸,掩飾眼底的得意,麵上卻裝作很緊張。


    楚雲霂簡單講述了迴家後的經曆,但是隱瞞了鬱瑧找他這一段,對項鏈的解釋也隻是章柔給他準備的禮物。


    “這個畜牲!我真想揍死他!”周斯玨心疼地抱住楚雲霂,安慰道:“沒關係,有我在,阿姨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謝謝。”


    楚雲霂主動迴抱著周斯玨,抬起頭吻上他的唇。


    周斯玨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扣著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楚雲霂微喘著靠在他肩頭,輕輕開口,“我們結婚吧。”


    “什麽?”


    周斯玨不可置信地看著楚雲霂,他幻聽了?


    “我們結婚吧,你幫我救我媽媽,我沒有什麽能報答你的。”楚雲霂抬起眼睛,看著周斯玨,“你說得對,外麵太危險了,有很多壞人。”


    “楚勝他就是個畜牲!”


    他知道,計劃成功了,楚雲霂失去了最後的依靠,絕望之餘,隻能依靠他了。


    周斯玨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砸在他臉上的感覺,怎麽說呢?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周斯玨,我們結婚吧。”


    “你說真的?”周斯玨溫柔地揉了揉楚雲霂的頭發,“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不要因為一時興起而做決定……”


    周斯玨麵上安慰楚雲霂,尾巴卻早就翹上天了,楚雲霂雖然意識混亂,但仍然受道德約束,他越大方,楚雲霂就會越愧疚,越依賴他。


    有些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但是卻可以用道德和責任感綁著,楚雲霂就是風箏,可以飛得很高,但丟不開的愧疚感、責任感和道德,就是困住風箏的絲線。


    隻要線還在他手裏,楚雲霂去到哪裏又有什麽關係?而他本身就是道德感很低的人,相當於沒有道德,永遠不會因為愧疚讓步。


    “我……我想好了。”楚雲霂垂下眼眸,周斯玨幫他救人,他把自己給周斯玨,很公平不是嗎?


    “但是我是alpha,不能給你繁衍後代……”


    “我家沒有帝位需要繼承,就那一堆破石頭,誰愛要誰要,再說了,斯韻總要結婚的,到時候把那堆破石頭給她,咱們拿著錢到處旅遊,豈不美哉?”周斯玨笑著抓起一縷藍色頭發放在手中把玩,“我們過二人世界就好,不需要第三個人參與。”


    “你可以另找一個omega,我不會介意的。”


    “可我希望你介意。”周斯玨吻了吻楚雲霂的臉,“其實我很想看你為我吃醋。”


    隻有真正喜歡一個人,才會討厭那個人身邊出現的其他人,他很討厭圍在楚雲霂周圍的人,尤其是鬱洧。


    “我有些餓了。”


    “我去給你拿吃的。”周斯玨捏了捏楚雲霂的臉,溫柔地哄著:“等我迴來。”


    楚雲霂點點頭,看著周斯玨離開。


    鬱洧離開了,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既然如此,和誰在一起都一樣。


    他也不想找那個委員長幫忙,他不清楚兩人有多熟,他不敢相信他。


    他現在唯一能相信的,就隻有周斯玨,雖然他喜怒無常,但總體而言對他還是挺好的。


    隻是,對不起周斯玨,明明自己根本不喜歡他,卻以報恩之名占著伴侶的位置。


    楚雲霂在周斯玨的別墅住了幾天,看他忙前忙後選日子,挑請帖,買衣服,找婚慶公司,還要抽時間處理工作,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他能連軸轉。


    “很晚了,明天再看吧。”


    楚雲霂將咖啡放在周斯玨桌子上,搶過他手裏的文件放好。


    “好,明天再看。”


    周斯玨伸了個懶腰,端起咖啡喝光,遭到楚雲霂一個白眼。


    “都要休息了還喝咖啡?”


    “喝多了,我早就對咖啡因免疫了。”周斯玨拍了拍腿,楚雲霂坐到他腿上,將頭靠在他懷裏。


    周斯玨很是滿意,藥效不錯,他必須十星好評。


    “時間定在十月底,不冷不熱,很適合結婚。”周斯玨興高采烈地說著,“請帖有紅色和白金兩種,你看喜歡哪一種?”


    “白金吧。”


    “好。”周斯玨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下,“那婚禮現場的花呢?用紅玫瑰還是粉玫瑰,百合花也行。”


    “紅玫瑰,好看。”


    楚雲霂打了個哈欠,在周斯玨肩上蹭了蹭。


    “好,那就用紅玫瑰。”周斯玨將楚雲霂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用和你一樣嬌豔的紅玫瑰。”


    “你又說胡話。”楚雲霂輕嗔,“我才不是花呢。”


    “沒說胡話,你可比紅玫瑰嬌豔多了。”周斯玨將人放在床上,輕輕吻了吻他的臉,“不然怎麽總是讓我牽腸掛肚?”


    “斯……斯玨,別碰那裏……”


    楚雲霂輕哼出聲,像貓兒一樣撓的周斯玨心裏直癢癢,周斯玨哪能忍住,進攻的號角都吹響了,他不做些什麽,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真是個妖精。”


    周斯玨捏了捏楚雲霂的臉,抱著暈過去的人朝浴室走去。


    要不是楚勝捅了楚雲霂一刀,讓他徹底對外界失去信賴,光靠藥估計沒有這麽好的效果,至少不能讓楚雲霂像現在這樣百依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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