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貴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程老夫人瞧著,試探道:「瞧娘娘這般,皇上待那定王世子可是分外看重?」


    孟貴妃臉色變了又變,點頭道:「哪裏單單是看重,都快比得過那幾個皇子了。我是沒有福氣生下個皇子,若我有,瞧著皇上待世子那恩寵,心裏頭怕是也不得勁兒的。」


    「幼珠到底是我的親外甥女,我若不救,這滿宮上下還不看我的笑話。我若去救,怕的是拉下臉麵來人家都不放過幼珠,可不是將臉麵叫人踩在腳底下。」


    徐令珠聽著孟貴妃這話,暗暗心驚,如今的趙景叡竟是這般張狂。


    想著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徐令珠便也不覺著奇怪了。


    隻是今個兒這件事情,是不是趙景叡故意弄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這該如何是好?她遭罪是小事,來來往往那麽多人,丟的可是娘娘還有安國公府的臉麵。」程老夫人也著急道。


    孟月容見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又是後悔又是害怕,眼淚簌簌落下來,卻強壓著嗓子沒敢哭出聲來。她扯著徐令珠的袖子,眸子裏滿是惶恐不安。


    徐令珠琢磨了一下,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外祖母可願聽我一個主意?」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徐令珠身上,徐令珠頓了頓,才開口道:「這個情娘娘不能去求,怕求不來情又落了臉麵。既然娘娘不能去,外祖母能不能去呢?」


    「倒也不必真的做出什麽舉動來,外祖母您年歲擺在這裏,是長輩,我想那定王世子再怎麽也不好難為您一個長輩。這樣一來既不驚動皇上、太後,又不叫宮裏頭的人看了笑話。」


    徐令珠的話音剛落,程老夫人就愣住了,半天才出聲道:「對,你說的對,娘娘不能去,我這老婆子去卻是無妨。」


    「難為你這個時候竟能想出這般的法子來,走,你也隨我一塊兒去。」


    徐令珠本不想去見趙景叡,可這般時候如何叫她迴絕,隻能跟著外祖母一塊兒出了景陽宮殿外。


    小太監在前頭領路,出了宮門不多遠,徐令珠便見著了跪在宮道上的徐幼珠,還有不遠處後背靠在朱紅宮牆上饒有興致看戲的定王世子趙景叡。


    再走近些,她便見著徐幼珠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肩膀上好大一條鞭痕,滲出血跡來,著實駭人。


    徐令珠看著這駭人的傷痕,下意識朝罪魁禍首趙景叡看去。


    不曾想她看他的時候,他竟也朝她看過來。


    四目對視,不知為何,徐令珠有些心虛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隻規規矩矩跟在外祖母程老夫人後頭。


    趙景叡見著,微微挑了挑眉,眸子裏浮出一絲興致來。


    「老身見過世子。」


    程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見著趙景叡生生受了,心裏頭一堵,暗想這定王世子果真如貴妃所說張狂放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遲疑了一下才出聲道:「這丫頭不小心衝撞了世子,都怪老身管教不嚴,還請世子念著她年紀小,饒過她這一迴,等迴去老身定好好管教她。」


    程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徐幼珠身上,眼底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厭惡來。


    徐幼珠心裏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此時見著程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心中更是駭然。一時間,連哭都忘了哭了,隻臉色慘白看著程老夫人,眸子裏滿滿都是祈求和慌張。


    「哦,這宮中是最講規矩的地方,她衝撞了本世子,自然要受一番責罰,本世子也沒將她怎麽著,隻跪足一個時辰便可,老夫人何來饒過一說?」


    趙景叡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卻是饒有興致落在站在程老夫人身後的徐令珠身上,意味深長道:「說起來,也是這丫頭自己不聰明,之前有人衝撞了本世子可是拔腿就跑,追都追不上。這丫頭若是有那位的膽色,今個兒還能跪在這宮道上叫人看了笑話?」


    趙景叡勾了勾嘴角,繼續問道:「老夫人可想知道,那位是哪家的姑娘?」


    徐令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這個時候哪裏聽不出趙景叡講的是敬慈寺的事情。


    她心裏雖緊張,麵上又要裝出一副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來,搶著他之前出聲道:「世子身份貴重,旁人豈敢冒犯,這其中說不得有什麽誤會之處。今個兒舍妹衝撞了世子,世子也賞了她一鞭子,叫她罰跪了這些時候,想來世子胸懷寬廣,定不會繼續和舍妹這樣一個小姑娘計較吧?」


    不等趙景叡開口,徐令珠就對著跪在那裏的徐幼珠道:「還不謝世子不怪之恩?」


    徐幼珠已經被嚇傻,當下也顧不得許多,規規矩矩磕了個頭道:「謝世子不怪之恩。」


    趙景叡定定看了徐令珠半晌,不怒反笑,良久,才對著程老夫人道:「罷了,本世子還有其他事,就不陪著老夫人說話了。」


    「這自家人解決自家事,老夫人幾個外孫女兒裏,竟不都是笨嘴拙舌之輩,有趣,有趣。」


    趙景叡說著,深深看了徐令珠一眼,便邁步走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徐令珠才發現後背已被打濕,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


    她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徐幼珠,她的臉色慘白,鬢邊的細發被汗珠打濕,臉上滿是淚痕,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孽障,還不快起來,留在這裏丟人現眼嗎?」對著徐幼珠,程老夫人哪裏還有好臉色,隻恨不得親手將她打殺了。


    程老夫人發話,就有兩個宮女將徐幼珠扶了起來,一並迴了景陽宮。


    出了這樣的事情,景陽宮也沒了臉麵,程老夫人便早早帶著徐令珠她們出了宮。


    折騰了這一遭程老夫人頭疼的厲害,便帶著孟月容迴了安國公府,隻叫舅母崔氏送徐令珠和徐幼珠迴了寧壽侯府。


    自家嫡出的孫女兒做出這般放肆的事情,老太太聽了如何能不怒。好歹是耐著性子安撫了崔氏幾句,待崔氏起身離開,這才徹底冷下臉來。


    崔氏來的時候,可巧大太太顧氏、二太太孟氏和幾個姨娘都在,這會兒見著老太太動怒,有看戲的,有慌亂的,有背地裏嘲諷的,視線全都朝站在那裏一身狼狽模樣的徐幼珠看去。


    「孽障,還不跪下!」老太太震怒道。


    徐幼珠原本就受了一番驚嚇這會兒還沒晃過神來,聽著老太太這般發作,滿心的委屈立時便湧了上來,強仰著頭哽咽道:「祖母連問都不問一句便定了孫女兒的罪,孫女兒不服。」


    滿屋的人誰都沒想到徐幼珠一個小姑娘竟然敢這般頂撞老太太,一時怔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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