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兒並不是個捕蛇人!


    他是上山采野果的時候,被藏在綠葉中的白唇竹葉青咬到了。


    他家鄰居就是捕蛇人,對這些蛇類他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活蛇比死蛇要值錢的多。


    想著家中病母,他硬是忍著疼和恐懼,拿住蛇的七寸,用麻繩封住嘴,將它帶迴了家。


    怕母親擔心,他迴去什麽都沒說,隻是將簍子放在角落,去找捕蛇人,請他幫自己賣蛇。


    彼此鄰居,這也不是什麽大忙,捕蛇人索性就應承下來。


    恰巧趕上牛大夫問,捕蛇人將小豆兒帶到了牛大夫的小屋,但他沒想到小豆兒會張口就要二十兩!


    他知道小豆兒娘得的是癆病……這病就是往裏砸銀子也治不好!


    說句誅心的話!


    這二十兩銀子給小豆兒……他或許能過兩年衣食無憂的日子,砸在小豆娘病上……水聲都聽不見兩下!


    這窮人呐!


    沒權利生病!


    “我拿著它的頭……”小豆兒見花花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裏的蛇,膽小又想摸摸看,“你可以過來摸一下!”


    見到她這樣,他有一種自己很勇敢、很厲害的感覺,連胸脯都挺的比往日高。


    “謝謝!”


    花花長這麽大,看見蛇的次數有限,這麽漂亮的蛇還是頭迴見!


    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翠綠色的鱗片,手感微涼……真舒服!


    “二十兩!”牛大夫從衣服裏掏出銀子顛了顛,“這些銀子夠治你家裏人的癆病嗎?”


    他是不在乎這二十兩銀子,隻是即便給了這個少年,這些銀兩也是治不好他家人的病!


    “你怎麽知道?”


    小豆兒驚的鬆開了手,白唇竹葉青得了些許自由,立刻卷起尾巴纏繞在花花的手臂上,成功把她變成了個木頭人。


    “你身上有參苓白術散的味道,隻是這味道不對,少了阿膠、冬蟲夏草、北沙參、黨參……大夫給你開藥的時候偷工減料了?”


    牛大夫伸手掐著白唇竹葉青的七寸,將它帶離木頭人,讓它的尾巴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拇指輕輕撫摸這蛇頭。


    花花感覺那冰涼又柔軟的東西離開自己才長長唿出一口氣,轉身迴屋躲著去了。


    “你……你能幫我阿娘治病嗎?”


    小豆兒見他能準確的說出藥方中缺少的要,便知麵前這個老大夫是個能人!


    藥方中其實並沒有大夫說的這麽多,給阿娘開的藥方裏隻要一味黨參,但他也買不起,隻能去掉。


    “我什麽都能幹!隻要你幫我阿娘治病,……這蛇……我不要錢!”


    所有大夫給阿娘看病,都說她沒救了,隻能靠藥湯子續命!


    自從阿娘得了這病,那個男人就以阿娘得了惡疾休了她!


    臨走前,問他要不要跟著阿爹?


    “我從今天起……沒有阿爹!”


    那男人罵罵咧咧的走了,他每天四處打零工給阿娘賺藥錢,可也吃的有一頓、沒一頓,她臉色一日難看過一日,咳嗽不斷、咳痰不斷、咳血不斷……他急得嘴上都是燎泡,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神醫,怎麽都要求得他為自己阿娘看上一看!


    “等我先去你家看看……能治,我就治,不能,我就給你二十兩銀子買蛇!”


    牛大夫迴頭見花花眼睛還盯著竹葉青,揚起抓著蛇的手,“我去看看就迴,你和它培養一下感情啊?”


    女人都喜歡漂亮的,花花也是女人,自然不會例外,看她找的男人就知道了。


    但山裏,無論動物還是植物,越是好看,往往意味著越是有毒的!


    “我不!”花花往後縮了縮,“你把它拿的離我遠點兒!”


    白唇竹葉青好看是真好看,她害怕也是真害怕!


    看剛才牛大夫給少年擠毒血,地上那麽一大灘,可見毒性有多強,他現在臉色還沒緩過來呢!


    “那你也別等在這裏了!”牛大夫對她擺擺手,“沒事兒出去逛逛吧!明天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一次定生死,沒那麽容易下定決心的!


    “不用明天了!”花花笑著看著他,“我要治!”


    反正早晚都要走這一步,早點兒,早踏實!


    就在剛才,她想到了一招兒,既可以讓阿爹他們放心,也可以讓長恭暫時不會來找自己。


    “那你迴去吧!”牛迴閉了閉眼睛,“今天晚上我準備一下,你明天就過來吧!”


    “好!”


    花花點點頭,對著另外兩人拱手行禮,上了馬車迴高府。


    等迴來了,麵對空蕩蕩的府邸,她覺得自己心裏都空了!


    “花花姑娘,高四將軍說,今天晚上不迴來了!”


    “知道了!”她勉強勾了勾嘴角,“我晚上都無事,你們安心休息吧!”


    “是!”


    兩位嬤嬤見花花屋裏的燈亮了一會兒便熄了,也就迴屋休息了。


    月掛半空,雲遮霧罩,黑漆漆的一片,外麵的棒子聲剛打過醜時,花花屋裏悄無聲息的竄出一個黑影兒,如同靈巧的貓兒一般,輕車熟路的避開巡邏的親兵,快速出了高府,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牛迴夜裏睡不著,想著明日該如何將風險降到最低?


    摸了摸手臂上的白唇竹葉青,此時它嘴上的套子已經拿了下來,正一下下的吐著芯子,時不時觸碰一下他的手臂,感覺與他頗為親近。


    突然它昂起了頭,向外看去,頭微微後縮,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牛大夫,我來啦!”


    花花見屋裏亮著燈,小聲在外麵喊,聽見裏麵“咚”一聲,側耳聽了聽,雖然好奇,但還是站在原地等候。


    畢竟,她與牛大夫男女有別,大晚上的也不好直接敲門兒就進。


    牛迴打開門,看著外麵背著小包裹的花花,氣的額頭上的包更疼了。


    “我讓你明天來!”


    “現在是明天啊!”花花無辜的指了指頭上黑漆漆的天空,“現在醜時已經過了,是明天!”


    牛迴聽了這話直運氣,生怕自己被她氣出個好歹來,“你這麽偷跑出來,就不怕高將軍生氣嗎?”


    “我留書了!”花花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告訴他……我去接阿爹了!”


    牛大夫頭痛扶額,就這種留書……哪個傻子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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