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玉對於西夏了解的並不多,隻知道……黨項是羌族的一支,隋書上載“黨項羌者,三苗之後也”。


    《舊唐書》載:“黨項羌……漢西羌之別種也。魏、晉之後,西羌微弱,或臣中國,或竄山野。自周氏滅宕昌、鄧至後,黨項始強。”


    老輩的兵書紀要中曾言,西夏兵役製度是全民皆兵製,平時不脫離生產,戰時參加戰鬥。


    最小軍製單位是“抄”,每抄由三人組成,主力一人,輔主一人,負擔一人。


    西夏采取的軍事手段十分靈活,配合沙漠地形,有利則進,不利則退,誘敵設伏、斷敵糧道的戰術,並且有鐵鷂子、步跋子與潑喜等特殊兵種輔助。


    比之天禧,西夏人口並不多,但由於他們的民族特性,導致他們全民善戰、全民皆兵,以至於他們麵積最小,卻是比遼國更加難啃的存在。


    在西夏,黨項人掌權,會黨項語言的西夏人……


    “花花……你有沒有將那個俘虜會黨項語的事情稟報給將軍?”


    他臉興奮的有些發紅……他們有可能抓了一條大魚!


    “高將軍?”歐陽花花撓了撓下巴,“我沒見到高將軍,我稟報給魏校尉了。”


    聽說,這人還是魏校尉的逮到的,而且他也隸屬高家軍。


    “那就好!”


    段君玉看著孫博義頭發滴著水就出來,趕忙遞給他棉巾,讓他絞幹頭發,免得著涼。


    他自己也倒好了水,打算進去泡一泡,走到門口的時候,迴身看了眼重新望天兒的花花,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話忘記問她了。


    是什麽呢?


    算了!


    能忘記……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君玉,趕緊去泡著,可舒服了!”孫博義將人往屋裏推,隨後坐到了花花身邊,“歐陽火頭兒,咱今天吃什麽啊?”


    “我就帶了自己的吃食,大概夠我們一頓飯吃,剩下的我去拜托了嬌嬌嫂子,她晚上給我們送飯過來,明天早上我們迴營裏吃……”


    她被火烤的有些困倦,鹽州的三月依舊帶著冬天的寒冷,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靠近火爐最是舒服,人也變得懶散起來。


    平時她不能參加訓練,便天天劈柴、挑水,以此為訓練量,平日裏閑暇下來,便練師父們教的武技,日子過的忙碌而充實。


    西夏兵在這半年中,隻是派出小股兵將進行試探性攻擊,發現兩邊兒五裏的外城牆詭異難攻,便放棄了來這裏,將試探放到了防禦城牆。


    孫家接下了幫兵將們建立戶頭的銀莊,專門兒將願意存錢的將士們的花押做成了信物,取款的時候,拿著信物以及戶牌便可取款。


    若是親人來取,那便請當地官府出具關係證明,也可拿著證明、信物、自己的戶牌取錢。


    她的信物已經托臭球兒送迴了臨安,也不知道阿娘看見了,能不能誇她幾句?阿爹、大哥、二哥……他們過的好不好?


    “行!”孫博義拍拍她的肩膀,“你安排的很好……爺有賞!”


    他從衣服中掏出一封信來,“給!”


    “我的?”


    歐陽花花將信打開,開篇便是阿娘中氣十足的罵人字句,隔著紙張都能感覺到當時阿娘收到信物時,又生氣、又心疼的樣子;


    接著是阿爹磨磨唧唧的囑咐,噓寒問暖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才是她阿娘;


    再來是大哥言簡意賅的表述,說他已經給自己做了多少衣服,等她迴去穿;


    最後是二哥冷言冷語的抱怨,說阿娘聲音大,震的耳朵都要聾了,阿爹話太多,費紙墨,大哥……也就那樣吧!


    薄薄幾頁紙卻暖了她這一冬寒冷的心……她想家了!


    孫博義看著她兩眼通紅,忍住不哭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個時候才看出來她是個女的!


    “一會兒你去洗澡……”他故意色眯眯的上下打量她,“怎麽加熱水啊?”


    他和君玉可以相互加水,她一個女娃子……這樣找打的表現,可以短暫的將她心中思鄉的情緒拉開些吧!


    “你去給我倒水啊!”歐陽花花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之前不是你說的‘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不屑於看我嗎?’”


    她拍拍他的肩膀,很兄弟的說:“反正我也沒啥看頭……一會兒就拜托你了!”


    “你……”


    孫博義嘴裏張張合合,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是沒拿她當女人看過,但她自己這自覺性也忒差了吧!


    要不……改天跟她講講“男女之別”,免得讓外麵的混小子給欺負了!


    “胡鬧!”


    段君玉從屋裏出來便聽見這麽一句“驚為天人”的話,皺著眉頭訓斥花花,“你一個姑娘家……這麽能讓男子給你加洗澡水?


    若還有下次……我便要打你手板了!”


    “知道了!”


    歐陽花花蔫蔫的應下來,自己將熱水注滿,看著加水的小桶,遺憾的歎了口氣,進去脫下衣服,泡在綠油油的熱水裏,感覺自己好像也是盤兒菜,在熱水裏煮吧著……


    渾身緊繃的肌肉都舒展開來,心髒的每一次泵跳,血液都會迅速在身體環繞一周,渾身上下都透著舒爽自在。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太快,她感覺自己還沒泡多一會兒,水就涼了,戀戀不舍的在水裏賴著,沒想到這時候傳來的敲門的聲音……


    “花花,我將熱水放到你屏風後麵,你在水裏別出來……”


    段君玉覺得自己臉上正在“唿唿”的冒熱氣,同手同腳的將水桶放到屏風後,飛一樣的跑出來,才背靠著門板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感覺自己和博義都加水多泡了一會兒,花花每天擔水、劈柴的,不比他們訓練輕鬆,想多泡一會兒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嚇成這樣嗎?”孫博義不屑的撇撇嘴,無視了對方白眼,“聽教頭的意思,如果西夏再發起進攻……我們這些新兵也要上戰場了!”


    “早晚的事兒……”


    段君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其實是不願意來參軍的,但他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招兵總要家裏出人做個表率。


    他這個已經成年的庶子,便躲也躲不掉了,一如多年前,他想進文學,卻被母親安排進了武學。


    那時他抱著姨娘哭鬧,她隱忍心疼的表情……現在還曆曆在目,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的身份注定護不住自己的孩子……


    寧做窮人妻,莫為富人妾!


    他也是不沒怨過姨娘,隻是人長大了,也就慢慢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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