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孔門當代家主,聲望之高可見一斑,雖說孔氏並非八大氏族,也隻是因為其儒門之名,並不願與權勢之輩掙這些名聲,但要真論起實力來,孔門怕是不在這幾家之下,也正因為如此,朝廷為了安撫這天下第一儒家氏族,賜給孔融世襲北海之位,其位雖名為相,卻以是王之做派,不然憑孔融的心性,怎肯屈就於一個個區區的國相。


    此刻他正坐在正堂之內,堂內兩列坐滿了來客,都麵帶喜色,談笑風生,整個大堂熱鬧紛騰,孔融眯著一對朗目笑看眾人。


    今日正是三年一會的儒門慶典,眾多名人異士都不遠千裏而來,就為了一睹天下文士之風才,也順便結交一些名士,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儒門中,什麽功名利祿全都是浮雲,隻有名望出眾,才算得上地位上層。


    “文舉~~今日好像心事重重啊~”一個衣著富貴的中年坐在旁邊與孔融說道。


    孔融略有些心不在焉,聽聞此言,略一沉吟道“今日盛典,本該高興才是~~可我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不知是否是另有預兆”。


    “嗬嗬嗬~~文舉太過於小心了,儒門之盛~千百年來又有哪個敢來搗亂,你隻管放心穩坐即可,今日這裏有我們幾個撐著,絕不會出事~~”兩側也各坐著一人,比之剛才那人的年紀還要大上一些,兩鬢已經有些發白,但是麵容卻還沒有露出老相,說話聲音也甚為洪亮,保養的極為不錯。


    “那就有勞兩位王爺了,希望這盛典平平安安的度過~~~我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孔融雖然身為儒門之主,但心性卻還是差上一籌,黃巾作亂之時便有過據城偏安的念頭,還好賊寇沒打來,否則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抵擋。


    這種天下不穩,四亂兵伐之時,他這個儒門之首~~想的卻隻是~~如何才能保得自己這份祖業不被摧毀,至於保境安民,除亂懲惡,這些根本就不是我們儒生該做的事。


    此刻門外三人抬步而入,來的正是禰衡~與出門迎接的孔家五爺和名士,徐幹徐偉長,盛名之下無虛士,禰衡雖然年幼,但他的老師是潁川鼎鼎大名的戲誌才,在座之人誰敢看不起,更別說那些連門都進不來的人。


    而徐幹自然也是頗有身份,在青州一帶名望甚重,是年輕一代的後起之秀,自幼在孔門中飽讀,孔融都與之為友,無人敢不敬之。


    孔融眼神一亮,看著進來的兩個青年後輩,雖說自己與他二人以友相稱,但真掄起來,稱之為叔父輩也不為過,麵上不禁露出笑容“正平能來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潁川名士貴人多忙~現如今正平來了,也解了我心頭之悶,來坐坐坐~~”。


    禰衡微微一笑,施禮坐下道“文舉兄~~這三年一度的盛會還是這麽熱鬧~~”。


    “嗬嗬~~差遠了,前兩次之時,我這大堂之內都已容不下了~~~這幾年天下動蕩,我們這些書生怕是要沒活路嘍~~”孔融哀歎一聲道。


    “哪裏的話~~天下不是還好好的嗎~哪裏有什麽動蕩了,即便有些,也不過癬疥之疾~~翻不起什麽風浪的~~”。


    “哈哈哈哈~~說得好,這位小友之言甚合我意~我喜歡”。


    “哦,這二位先生不知如何稱唿?”禰衡一進門就發現孔融旁邊的兩人,隻不過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才出言相詢。


    孔融一拍腦門笑道“盡顧著說話了~~我來給你介紹~這兩位可不是一般人物,此乃趙懷王,這位便是平原王~~”。


    禰衡聽到這裏,眼神一亮,心中暗道‘趙懷王劉豫,平原王劉碩~~~這兩個太平王爺也有興趣來這個儒門盛會嗎~~~’麵上恭敬的笑道“原來是二位王爺,在下禰衡禰正平,給二位王爺見禮~~說起來,我還是平原人士呢~~嗬嗬嗬嗬~~”。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氣度,果然不會是潁川名士,我雖沒見過其師~~現在看來,定然也是一位極為出眾之人啊~~~”平原王劉碩讚賞的點頭笑道。


    禰衡自是恭敬客氣,心中卻暗道‘你們兩個老家夥~~好不當當的不在家老實呆著,非要往這跑~~豈不是要壞我大事~~“。


    “好了~~我看人到得也差不多了,大家入席吧~~~“孔融一揮手,既然人都來了,也不便多說,自然馬上開始儒門說法,其實也不過就是鬥嘴,每個人出來說上一些‘治世名言‘,有不服氣的就出來鬥一鬥,說不過的就坐迴去老實聽著~~對於一般人來說,倒也沒什麽損失。


    可這些所謂的名士,講究的就是一個名字,名望越高,得到的敬仰就越多,出門也能挺胸抬頭,趾高氣昂,所以真有些說不過的,寧是講一些歪理,胡說八道一通,不過這樣的畢竟是少數,而且會越來越少。


    禰衡坐在孔融下首左側的第三個位子上,也算得上極受重視了,徐幹第四,緊隨其後,可見二人還是有些差距,戲誌才的弟子更被人尊重一些。


    此刻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場中不斷的有人站起身來,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但是隻要稍有把柄,馬上就會有人反駁,二人便會激烈的爭鬥,爭吵不休,看這架勢~~如果這裏不是孔門,儒門的聖地,恐怕動手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書蟲,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論古談今~~就好像天下他們最大,所有人都要聽他們的,如果稍有違背,便是天下之敵~~‘想到這裏禰衡不由的發出了一絲鼻哼。


    坐在一旁的徐幹好奇地扭過頭來看著他問道“正平可是覺得他們說的有何不妥之處?“他還以為禰衡發現了中間兩人討論的破綻,出言相問。


    禰衡搖搖頭笑道“偉長兄誤會了~~在下並非此意~~“。


    “哦,那就是正平另有心事~~“徐幹疑問道。


    禰衡心中突然一陣厭煩,暗道此人真是迂腐,不過也不好表露隻是微笑著搖頭,不再多言。


    徐幹還想問些什麽,就在這時,突然門外有個侍衛飛奔進來,對孔融說道“門主~~外麵有幾個鬧事的~非要吵著見見門主~~“。


    “什麽人這麽大膽子,竟敢在此鬧事!“堂內立刻有人立目怒道。


    孔融也是一皺眉頭,暗道果然有事,希望不會引起門風波才好,“來人可報了家門?“。


    “他們隻說是從並州來的,想拜會一下門主,順便想見見太史將軍~~“。


    “並州?丁原的人?“趙懷王一愣,謹慎的說道。


    堂內所有人都不再多言,如果真是丁原的人,他們這些人自然不好得罪,畢竟也是一方大吏,手握大權,得罪了他自己也沒什麽好處,但要是一些雜魚敢到此鬧事~~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叫他們進來吧~~客氣一些~“孔融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他自然也不願與這些諸侯扯上什麽關係,在他眼裏,這些人都是武夫,跟自己的儒門可說是水火不容,也沒什麽好聊的。


    孔府門外,正有五個年輕人佇立於此,其中一個生的體大腰圓,身高足有九尺以上,足足比正常人高了兩頭,而且那粗大的手臂的腿腳,快趕上成年人的腰肢粗細,往那一站就像個鐵塔,雙目怒視著門前的侍衛,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衝上去把他們撕碎。


    還有兩個身高也不低,但是與大漢比起來卻要袖珍得多,生的人高馬大,氣宇軒昂,一人麵白似玉,一人麥膚康健,一黑一白成鮮明的對比,就連身上穿的也是黑白分明,卻有不同的是,白麵的一雙虎目威風凜凜的環視四周,正在欣賞這天下儒生心中的聖地。


    另一個黑麵的卻是一眼的稀鬆,好像沒睡醒一般,連連的打哈氣,晃著個腦袋左顧右盼,好像要找個客棧,趕緊躺在床上睡上一覺才解氣。


    剩下的兩個就正常的多了,身材中等,雖然也是一身的健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此時站在白一人身側目視前方,隻不過其中一個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跨刀上,眉宇間略有不善之色,可見剛才恐怕是稍有衝撞,正在氣頭上。


    來人正是從並州趕來的白蒼一夥,幾十個仙居的侍衛太過紮眼,所以此行拜訪隻是他們五人。


    山翼又打了個哈氣,無精打采的說道“我就說不來吧~~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的~報了家門都不讓進,你不聽我的,吃閉門羹了吧~~~“。


    “你著什麽急,人家不是去稟報了嗎~~一會就會出來的~~“白蒼不緊不慢的說道,絲毫不見有何動氣之處,氣度修養極好。


    山翼一臉不屑之色“去了這麽久也不見人招唿,我看就是閉門羹~~~什麽天下第一儒門盛典,充其量不過是一群書呆子聚會,哪比得上與高手過招,激烈拚殺的快感,你叫他們出來跟我過兩招試試看~~~“。


    “我同意二哥的話,雖然有些欠妥,但我也覺得熱血拚殺才是男兒正道~~~提筆寫字終不能安天下~~“張遼一臉正色的接道。


    “嘿~~老三,咱兩終於心靈相通了~~“。


    山翼還沒說完,又聽張遼說道“不過呂將軍也說過,光靠武力隻能掙一時,卻不是長治久安之計~~需要什麽融合啊,因地製宜什麽的~~我就聽不懂了“。


    白蒼眼神閃過一絲笑意說道“放心吧~~呂教頭的話,你早晚會明白的~~最起碼比那些整天隻知道吃飽了撞樹的蠢漢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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