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水冷漠疏離讓人難以親近。玉蕤記得,小時在雲夢,做事稍有差池,蕭若水非打即罵,一點不講情麵。


    蕭若水為何仇恨樓家,玉蕤想不通,她來到東苑見祖父,將太子尋訪到薈蕤堂,蕭若水跟蹤太子被她發現的事,一一向祖父稟明。


    “皎皎,她怎樣?”樓國公極關心自己孫女的。


    “太子保證,不再行此孟浪之舉,必努力以國聘之禮以示誠意。”玉蕤迴稟道。


    “唉!一念緣起,一念緣落,……不過前塵夢長,黯然銷魂者,唯別離而已。”樓國公眼眸微微潤濕,既是有些不能自持。


    前塵夢長,是咋個意思?


    祖父像話裏有話。


    玉蕤從未見祖父如此,她屏氣不敢吱聲。


    “祖父,”玉蕤很小聲。


    “天威不可測,”樓伯贇沉吟半晌,斷然道,“太子有誠意,也不乏熱忱,……聖上若讚同,又有多難?隻怕,聖上信不過樓家吧!”


    “祖父不必如此,”玉蕤趕緊勸,“聖上有聖上的考慮,以祖父建立的功勳,在朝堂的威赫,聖上也是要給祖父幾分薄麵,隻要太子堅持,聖上的心思總會還轉的。”


    “談何容易?怕就怕這功勳赫赫!”


    樓國公雙目如電,凜然有聲,“蕭若水再來打擾,不必與她客氣!她心思詭譎,玲瓏八麵,與斐家的關係匪淺,丫頭,有關她的事,你要多留神,務必小心!”


    “祖父放心,孫女明白!”玉蕤點頭。


    “丫頭,沒事且先退下吧!”樓伯贇抬眸,“祖父惦記皎皎,恐她思慮過重,你去告訴她,讓她多來看看我這老頭子!”


    “是!”


    玉蕤遵照祖父的話,去暖心閣喚玉皎來。


    蕭若水為何擾亂朝堂,設計勾勾繞繞的齷齪事?她既出自許家,不用問她是皇後的人。但,她真為皇後所用?


    出一品堂,她走一路,想一路,……


    到了暖玉閣,今日像是與往日不同。


    玉蕤抬眸望去,翠微垂首,站立在院中,既是沒敢在屋裏呆著!


    玉蕤納悶,“咦,皎皎是在與誰置氣麽?”


    “不是,”翠微望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姑娘,你還不知呢?……許家的少夫人來看望姑娘……,”


    “哦,許家的人?……”玉蕤嘻嘻一笑,負手而立,“難怪陣仗如此大!”


    “姑娘,你放在這兒幹嘛?”翠微急了,“您還不趕緊去見一見許家的少夫人!”


    “好!”


    玉蕤答應得很爽快。


    既然是親戚,怎能不見一見?


    玉蕤悄悄走了進去。


    許家這位少夫人,是清河郡主。中人之姿,身著牡丹翠綠碧霞衫,粉色水仙散花煙紗裙,鬢發低垂斜插著鑲嵌珍珠的玉簪,如春風般和睦的笑靨。


    少夫人親自前來,不容人通傳就來了暖玉閣。因她是嫡親的舅母,玉皎不好拒絕,也不能拒絕。


    許夫坐在上首,傲氣淩人。皇後做主牽的紅線,她是皇室的旁支,有皇室的身份在,自有不同一般的氣勢。


    玉皎一雙鳳目濯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忽閃著明亮的光芒,帶著眸中溫暖的笑意。她雙手舉起茶盞,捧著敬許夫人,“舅母,什麽風將您吹來的?”


    “你舅父與我,陪同阿翁來京城,”清河郡主接過來,輕輕呷了口茶,“皇後娘娘請我等來嗎,說,眼看要到年底了,親戚們該聚聚,……不然,可不生疏了?”


    “舅母說得極是,”玉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麵龐細致清麗,娥眉斜斜上揚,笑道,“那,外祖父他老人家也到了麽?”


    “阿翁自然也是到了,”清河郡主施施然坐著,笑道,“阿翁講,哪天你姐妹一起來,親戚們也好見見!”


    見麵好說話麽?


    玉蕤從屏風後走出,眉頭向上揚起,憤然說道,“許家還知我們是姐妹倆個?……當初,你們忍心讓人將我抱走,現在還好意思提什麽見麵?”


    “這,就是玉蕤嗎?”


    像沒聽見玉蕤的詰難,清河郡主緊緊握住她的手,眼淚唰唰地往下流,“好孩子,受苦了,……”


    嗬嗬,真會演戲!


    玉蕤心裏發狠,曬笑,“不勞許少夫人掛念,……我呀命大,苦是苦點,打不死、蒸不熟、煮不爛,……真沒人敢奈何我呢!”


    “舅母,”玉皎恐她生氣急眼,慌忙走上前去。“舅母快別……”


    “是,是呀,”清河郡主攏起衣袖,擦拭著眼淚,“舅母這個……是喜悅的淚……”


    玉蕤丫頭的怒意,她視若無睹,臉不紅心不跳,臉皮厚實得很。


    “玉蕤姑娘呀,”她臉上淚痕猶在,“自打將你送走,你外祖父一直很後悔,整日吃不下睡不好,煎熬不已,……”


    吃不下睡不好,煎熬不已?


    玉蕤心內冷哼:他能煎熬十五年?


    但凡,他有那麽點內疚,十五年的時間,早就應該將實情說出,何至於,讓她過了十五年孤苦伶仃的日子?那些被人嗤笑嘲諷的歲月,她是怎麽過來的,他能心安理得?


    當著玉皎的麵,玉蕤不好說出口,隻能將這話又咽迴肚裏。她將長袖一甩,恨恨地說道,“本來就不親,何必見麵?免得尷尬!”


    “哎呦,蕤姑娘,你這說的什麽話?”清河郡主大聲喊道,“畢竟是你外祖,有你這樣待長輩的?”


    “……”玉蕤背轉身去,懶得理會。


    “你?”清河郡主很覺無趣,望著玉皎隻搖頭“她……她這樣子,到底是江湖性子,……壓根不像大家閨秀!”


    “舅母!”


    玉皎臉都白了,眼眸裏水汽盈滿,這兩人互不相讓,這是要鬧掰了嗎?


    清河郡主見她如此,才知,這後找迴來的姑娘,端得是厲害的,連玉皎姑娘都有些怕她!


    清河郡主立時收了嘴,站在那,可伶巴巴的,“皎皎,不是舅母臉皮厚,……舅母,專程來請你們的,是誇下了大話,若是請不動人,……那,舅母可就慘了……畢竟,為人媳婦,……”


    清河郡主聲音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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