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由宮女領著從暖閣退出。


    溫氏碰碰玉蕤的手肘,悄聲道,“方才你與娘娘那樣說話,有些欠妥,……”


    “母親,玉蕤自有思量,”玉蕤微微一笑。


    “妙妙,方才為何特意惹怒姨母呢?”


    玉皎小聲道,“我看姨母她臉上不悅,你多順著她一點,她倒底是皇後,……隻有她給人臉色的,你哪能給她臉色看?”


    “嗯,知道了,”玉蕤親昵地挽著她,悄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迴府!”


    樓家與許家關係早就名存實亡。


    皇家少有親情,多的是互相利用,玉皎隻看到許皇後對她的好,不知人對她藏著的心思,日後被自己姨母逼迫,她心裏該多難受。


    她吐了吐舌頭,朝玉皎扮了個鬼臉,“幸虧玉皎陪我一起來的,若玉蕤自己,定然就惹惱了皇後,皇後一生氣,……”她朝自己做個抹脖子的動作,“哢嚓一聲,小命交待了,我可真迴不去了。”


    “咯咯咯……”玉皎被她逗得直捧腹,吃吃地咬唇失語,“就你這樣……,著實讓人沒辦法!”


    溫思純跟在後麵上了馬車,她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三人迴馬車上坐定,馬車離開未央宮緩緩前行,前麵有一隊黑衣黑甲的禁軍吸引了玉蕤的目光。


    前麵黑衣窄袖的玉麵男子,一頂鏤空黑色軟帽,當的是氣宇軒揚,意氣風發。


    “嗨,斐統領!”玉蕤掀開簾子大喊一聲。


    斐馳身子一震,扭頭,墨眸一凜,臉上的怒意不容置喙。


    她卻是滿不在乎,又喊一聲,“斐統領,在這可好啊?”


    斐馳的臉都綠了,氣得很想走過去踹她一腳,讓她住嘴!


    這女子一聲聲酣暢恣意的唿喊,衛隊的士兵們眼睛齊刷刷朝她看來。


    “玉蕤!”


    溫夫人迴眸,嗔道,“這是皇宮!越是這樣場合,更該拿出點國公府小姐樣子!你從小闖蕩江湖,天不怕地不怕不假,什麽場合說什麽話,不也應曉得事?你這樣大嚷大叫,不是給國公府惹事?”


    不知道為啥,一看見那個人,她就忍不住要取笑諷刺他!今日這樣的場合,確實是不應該。


    “玉蕤錯了,不應給國公府招麻煩,能不惹事就不惹……”


    玉蕤聲音細如蚊蟻,臊得低下頭去。


    “好了,”玉皎忍不住為她說話,“妙妙也不是見誰都這樣,剛才那位是斐公子。他,是救過妙妙的,妙妙見他告知他一聲!”


    “嗯,”溫氏端坐著,臉色稍緩,“定國公府成了很多人的眼中刺,國公府的小姐更應該有所收斂。”


    “是,母親!”


    玉蕤越發臊,羞愧難當,臉都紅了。


    “娘,”玉皎拽拽溫氏的衣衫,微微一笑。她發現自己這位姊妹,對那位公子可是特別關注。


    ……


    許皇後向聖上稟明,樓府千金失而複得。聖上感念樓府功勞,既有骨肉流落江湖,為撫恤樓府,封樓玉蕤為永平縣主,並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


    封賞既有好處,自然多多益善。玉蕤感覺到真小姐的榮耀。上一世,就做個冒牌小姐,冤不冤?好在自己堅持已心,不顧一切來救玉皎,才有了如今的體麵和榮耀。


    玉蕤長在江湖,頗有將門虎女氣概,樓國公很是歡喜,命人特意將東南小院修葺一新,按照玉蕤的喜好,改成了“熙苑”的樣式。


    玉蕤帶著嫣紅住了進來,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小院,她心裏甭提多高興呢。


    溫氏給她添了兩個十二三歲的丫鬟,丫鬟畫眉的心靈手巧,玉蕤看中了她並留用了。


    東南小院院牆靠山,玉蕤命人搭了窩棚,將花雕領了迴來,嫣紅和小來每日精心伺候照料。


    自此,樓玉蕤不是孤兒,有家有親人,安定地住了下來。


    ……


    國公府找到流落在外的小姐,是大喜事一樁,設宴發帖請京城勳貴來慶賀。


    忠恕伯府斐家也接到了請帖,其中特別有一貼,是給三公子斐馳的。


    斐遜望著請帖,陰陽怪氣的,“樓府請客,他也配?”


    “遜兒,不得這樣說,他,也是斐家的公子,”鑒於斐馳母親,斐景升多少也要給斐馳機會。


    斐景升拿著請帖思量再三,去叫人將斐馳找來,“馳兒,有你的請帖!”


    斐馳接過來看了,知道是定國公請客,仔細一看,方才知道樓府為何請客了,“那位樓姑娘原來不是表親,既是樓柏荃的親閨女!”


    斐景升與樓國公不對付,最好不要去招惹,斐馳道,“父親,馳兒迴了吧!”


    “為何要迴?”斐景升對他近來的表現很滿意,“樓府難得請客,去吧!”


    “父親既如此說,馳兒遵命就是!”


    “嗯,好好準備!”斐景升笑一笑,“需要帶什麽禮物,去跟賬房要!”


    “馳兒去去就行,不需禮物的,”斐馳拱手道,“我救了樓府小姐,難不成還要我巴結不成?”


    “好,有氣度!”隻要能壓到樓府一頭,斐景升心裏就高興,他笑眯眯的,“馳兒說得對,照你自己的意思做吧!”


    “是,孩兒退下了!”


    斐馳告退,二公子斐遜從屏風後出來,“爹,既然允許他去?……那,我就不赴這勞什子的宴了。”


    斐遜將請帖望桌上一扔,坐了下來,“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幼稚!”斐景升眼珠一瞪,“能去國公府赴宴,是一份榮耀,……你也去看看,跟那些謙謙公子多學學。”


    “爹!”


    斐遜極不情願,可又拗不過他爹。


    斐遜早早來到國公府,好一座一品堂,斐馳走走停停,到了筵席,看著酒席太素簡,簡直沒法入口。


    “堂堂一等公候家裏的酒席太簡陋,壓根不及伯府的普通飯食,這是筵席嗎,打發叫花子?”斐遜大聲嚷,引得旁人側目。


    樓府的行伍出身,向來節儉,酒宴不論豪闊還是素簡,誰不是恭敬來,敢有微詞?


    斐遜偏要挑理。


    玉蕤不想筵席被人攪黃,下樓來勸,“這位公子,樓府招待不周,若飯食不合您口味,給您重叫一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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