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高高懸空,淡淡的月光潑灑入了樹林,明亮的月光驅散了黑暗,樹葉沙沙作響,橫截斷開的樹枝也染上了絲絲光澤。


    樹林中,兩個身影對立而站。


    蘇扶楹赤手空拳,她本就擅長短兵器與近身格鬥。


    怕使用短刃暴露身份,現在的臉上帶有人皮麵具,她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有自信,不擔心這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她。


    “不用兵器?”


    蘇扶楹挑挑眉,語氣帶著輕佻,揚著下巴問道。


    “雙手,足夠。”


    “狂妄。”


    話落,蘇扶楹後腳蹬地,身影像一道流光向前衝去。


    出拳迅速,急如閃電,打出一道道殘影發出唿唿的響聲,令人膽顫心寒。


    男人一個側身躲過,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腳飛踢而來,男子伸手在胸前格擋,不過腳步還是微微後撤。


    此刻也收起了眼裏的散漫,右掌迴收,左拳毫不猶豫自腰間旋轉向前。振臂一揮,一股浩大雄厚的拳勁轟然出擊,拳風所及,泥土翻卷,如巨龍裂地般聲勢駭人。


    蘇扶楹躲閃不及,左肩被擊中,骨頭錯位的痛感襲來,見她咬緊牙關,隻聽“哢嚓”一聲,蘇扶楹麵無表情地活動了一下手臂。


    該死的,她討厭內力。


    男子眼裏劃過一絲讚賞。


    “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男子聲音慵懶沉穩,但是語氣中略帶戲謔的意味。


    未等他話落,女子矯健的身影像炮彈一般向前襲來。


    暗處的司空急得直跺腳,尊上怎麽迴事,明知不可妄動內力,今日居然在一個女子身上浪費時間。


    又不敢上前,害怕迴去領罰都是雙倍,又要被嘲笑了。


    “咳,”


    就在司空一個愣神,蘇扶楹已經一腳踹在了自家尊上的胸口,男子後退兩步,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


    蘇扶楹微微愣神,她這一腳可是使用了全力,不過以他的功底,躲過簡直是綽綽有餘。


    不對,從剛剛起,她就覺察到有些不對勁,男子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她以為隻是瞧不起她,不屑於動用全力。


    “尊上。”


    樹林中傳來洪亮的吼聲,一個身影腳踏虛空,快速跑到跟前準備扶起男子。


    “等等,不要動他。”


    蘇扶楹厲聲嗬斥,快步上前蹲下,手撫上他的脈搏。


    “該死的女人,就怪你,明知尊上中毒,還要乘人之危,尊上有什麽事,你一百條命都不夠賠。”


    戴著麵罩的侍衛此刻怒目圓睜,大有一副隨時上前與蘇扶楹拚命的架勢,臉上的麵罩都要被他吹起來了。


    “聒噪。”


    司空感覺脖頸一疼,喉嚨瞬間發不出任何聲音,伸手拔下一根銀針,此刻指著蘇扶楹發出嗚嗚的聲音。


    “再吵,你尊上就死翹翹咯。”


    蘇扶楹語氣淡淡,手上的銀針飛快地紮在男子身上。


    她可沒有趁人之危,提出比試前,她把過脈,知道今日毒素會爆發,也知道使用內力會導致筋脈逆流,加速毒發。


    但是她看過了,前幾日服了藥,會暫緩毒性,今日即使使用內力,也決不會這麽快毒發。


    “幫我扶著。”


    蘇扶楹見他氣息逐漸穩定,使喚著一臉苦瓜相的侍衛幫忙扶男子迴客棧。


    這一米九的身板,她一個人可扶不動。


    等兩人迴到客棧,蘇扶楹滿頭大汗。


    臭男人,吃這麽多幹什麽。


    心裏默默排腹,手上的動作未有絲毫停滯。


    一把扯開腰帶,將衣服直接拽下,一旁的司空看得目瞪口呆,伸手顫抖地指著蘇扶楹,一句話都說不出,急得麵色通紅。


    伸手正欲解男子的褲子,“你出去守著,不準任何人打擾。”


    司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才不走,這女子未知來曆,想要對尊上圖謀不軌怎麽辦,他要保護尊上。


    “不想他死就滾出去。”


    蘇扶楹有些煩躁,側頭怒目冷斥道。


    尊上剛剛沒殺她,應該不是什麽壞人。最後司空戀戀不舍地看了幾眼床上的男子,出去守在了門口。


    落在男子褲腰帶的手滯愣片刻,一番思想鬥爭下來,算了,看他上次守身如玉的樣子,萬一人家有妻兒,在這個封建社會,有些影響不好。


    腦子裏此刻有兩個個小人在作鬥爭,救還是不救?已經幫他穩定了病情,等到那個常年為他壓製毒素的人也來得及。


    伸手在懷中摩挲著那枚令牌,目光一沉,終於下定決心。


    蘇扶楹喂了一顆藥,拿出一個小包,裏麵各式各樣的銀針,手法嫻熟,快到留下一道道殘影,很快,男人就赤裸裸的身體上紮滿了銀針,活脫脫一個刺蝟。


    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起身環顧四周,這男人手下的人挺好用,這麽快就打掃完房間,新的桌椅擺放整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縈繞鼻尖。


    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走到床前,看著男人胸口處已經鬱結了一團黑血。


    蘇扶楹此刻也有些佩服他,獨霜爆發時,心髒就像被人活生生地捏碎,再拚湊,再捏碎,慢慢地疼痛蔓延四肢百骸,這種毒藥就是活生生地將人折磨致死。


    他毒發時,居然一言不發,還與她有來有迴地過了幾個迴合。


    真男人。


    蘇扶楹默默地在心底為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看著男子臉上銀色的麵具,心神一動,伸手就想要去掀開看看,碰到麵具邊緣,麵露掙紮。


    阿彌陀佛,還是不看了,以免太醜了,影響心情,一刀把他嘎了怎麽辦。


    拔出短刀,在蠟燭上烤了烤,消消毒,利刃劃破男子壯碩得胸膛,黑如墨汁的血液緩緩流出,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血液漸漸變得殷紅,立刻拔掉銀針為他止血。


    “隻能幫你到這裏咯。”


    蘇扶楹剛準備收拾東西走人,餘光看見男人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有些裂開,血液也在逐漸滲出,微微歎口氣,“看著今日是我考慮不周的情況,就順手給你處理了,免得有人說我乘人之危”


    處理著傷口,想著自己今日費了這麽多心神,又有些不平衡,“老娘以前的診金可是天價,你醒了怎麽感謝我呢。”


    “嗬。”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蘇扶楹動作一頓,我靠,這人怕是個機器人吧,這麽快就醒了?難道說她技術又見長?


    “想要多少?”


    男子雙眼微閉,麵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帶著幾分愉悅。


    若是司空看見了恐怕下巴都得驚掉。


    “我想要多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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