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法杖?


    不然為什麽我都忍痛對你說‘不愛了’,你還要死皮賴臉的出現在我的麵前?”趙無憂眼中含淚,在那攤位前釘死一支精神力觸角,不肯離去。


    “我要怎麽才能得到你?”


    別人家的冥想法他短時間學不會,更何況他也沒處學去……怎麽都繞不過去啊。


    “買個東西還要身份驗證,都是自己人,這規矩要來何用!?便宜主人主修的不是召喚係,這根法杖他根本沒需求。


    怎麽才能讓他出手購買呢?”


    趙無憂在海因德背上,思緒一直圍著那根魔法杖打轉。


    “告訴他,我其實是一個召喚法師,需要一根‘召喚數量+1’的魔法杖?


    或者,告訴他我最喜歡的近戰武器其實是一根‘召喚數量+1’的魔法杖?


    ……


    海因德不像是能掏出1500金幣的人啊!


    ……到底該怎麽辦?啊~”


    就在海因德越走越遠,趙無憂的心思越來越沉的時候,流淌著談談微光的天空突然晃了晃,接著它就像個泡泡似的裂開、坍塌,消失不見了!


    一瞬間,集市仿佛被從夢境拉入現實,原本填滿集市的魔法照明光亮被這突然接駁的空間稀釋,顯得暗淡了不少。徹骨的陰冷從周圍侵入,熱火朝天的交易景象被瞬間澆滅。


    令趙無憂想不明白的是,集市裏竟沒有一人,因這變故發出驚慌失措的尖叫,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木盒被打開的聲音。


    這聲音,讓趙無憂聯想到小時候“捅了馬蜂窩”之後,所有馬蜂一起振翅的情景。


    他們事先就知道有這麽一出!?


    趙無憂不敢相信。連海因德……雖然他在打擺子,但連他都將那聲驚唿死死哽在了嗓子眼兒裏。


    這反應實在詭異。就像是“突然跳出來把人嚇一跳”和“捉迷藏被人找到”兩種想似但不同的體驗。趙無憂感受到是前一種,沒有預約,來的突然,驚嚇值翻倍;而這裏的其他人表現出來的是後一種!哎呦,來了啊,等你好久了!


    在集市外麵,集結了不少人馬,每個方向都有!趙無憂在“天空”碎裂的一刹那,就下意識收緊了外放的精神力,這會兒還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天破了,好嚇人,你們都不怕的”。


    地下的黑山三言兩語將情況給他抖落幹淨,他才明白這是要打仗的節奏呀!他迫不及待的將精神力又發散了出去。悄悄鎖定那賣魔法杖的攤主!


    “如果一會兒刀劍無眼,攤主若有所損傷,我撿個便宜您應該不介意吧!”


    哎……自己這心思要不得啊!怎麽不盼人好呢?罪過,罪過……


    心裏雖這麽想,他的精神力卻依舊鎖定著那位攤主沒放!


    就在此時,集市上空傳來幾聲類似玻璃相互擠壓的聲響,聽得人一身皮肉直顫。趙無憂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掉了。


    這是有傳奇強者在用純粹的精神力互懟。光是些逸散出來的精神力震顫都叫下麵實力普通的職業者吃不消!


    集市裏積蓄的熱量很快就被周圍徹骨的寒冷掠奪一空,夾雜著獸類毛發味道的汗臭瞬間彌漫到集市的每一個角落。


    獸人?!


    真能生啊……打個劫都跟打仗似的!


    聽說獸人長著獸類的皮毛,但卻如人類一般直立行走。貓狗狼狐、蛇猴熊豬……等等,種族一如野獸般繁多。趙無憂雖然在書上讀到過,但還沒近距離見過活的。


    可還沒等趙無憂將精神力蔓延至獸人那邊,天空中便傳來一聲淒厲的獸吼,緊接著集市裏的亡靈法師和那些包圍集市的獸人便像聽到發令槍聲似的一起動了起來。


    亡靈法師這邊,憎惡跑在最前麵,被固化了“活化術”的血肉在奔跑中彈力十足的左右晃蕩,身高帶來的巨大步伐,一步就能趕上普通人類的三步。


    之後是僵屍,做了防腐處理的他們身上散發著奇特的味道,失去靈活的關節讓它們隻能像猴一樣蹦噠著前行,速度倒是不慢憎惡多少。


    最後才是大麵積的白骨骷髏和亡靈法師。骷髏們大多拿著刀槍等骨質近戰武器,少數握著兩團魔法元素。亡靈法師們手持著千奇百怪的魔法杖,額頭上時不時閃現出一枚枚符文,嘴裏念念有詞。


    一道道波紋以他們為中心傳遞出去。凡沾到的骷髏,身上的武器裝備便一輪又一輪的不斷翻新變強。


    除此之外趙無憂還看到幾騎拉風的黑騎士。他們零星的分布在潮水般的亡靈大軍之中,人和馬都披掛著黑色的重甲。重甲上銘刻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繁複花紋,一道道黑色光環不斷在它們和骷髏大軍之間來迴蕩漾。


    獸人那邊卻是四麵開花般散開,所謂“化作鳥獸散”講的就是此刻的情形。


    亡靈法師和亡靈軍團隻選擇了西邊。獸人的尾巴很快就被不知疲倦的亡靈軍團咬住。


    接下來的一幕幕看得趙無憂頭蓋骨發麻。那些被追上的獸人讓憎惡直接給碾了過去,有些憎惡嫌“碾”太慢,幹脆抓起身邊夠得著獸人就往身後拋去。


    緊跟在憎惡屁股後麵的僵屍被地上的血肉刺激兩眼泛紅,但沒有主人的命令,它們依舊上躥下跳的沒有停下。


    被扔進亡靈大軍裏的獸人比在前麵被碾碎更加淒慘。每個路過他們身邊的亡靈都順手從他們身上撕扯下一片碎肉,那滋味猶如淩遲一般。


    沒有任何活物能在亡靈洪流裏立住。其所過之處,隻留下一層肉糜,一具囫圇的屍體也無。


    武力強大的獸人會先受到重點照顧:衰老、遲緩……等凡是詛咒係亡靈教科書上有的,都安排了不止一套。隻幾朵浪花,他們就老老實實衝刷在了地上攤平。


    海因德一直躲在骷髏大軍裏,不冒頭,不作死。安安穩穩的跟著大部隊推進。鞋底的血泥讓他沒走一步都在搖晃;鼻子裏全是血腥味,胃裏該吐的已經吐了個幹淨,這個時候他竟然有些餓了……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什麽都吃不下。


    趙無憂經曆過至高冰原壁壘外的屠戮,心練大了不少,但眼前的情景依舊讓他感到不適。一麵倒的勢頭也讓趙無憂的心情很是複雜。


    這些獸人連個意外都沒給他們留下……


    地上的肉糜大約鋪了五百米,戰鬥就以亡靈法師們的勝利結束。


    僵屍們終於可以開始啃地皮。


    骷髏們則在戰場上收集戰利品。能經受住三輪碾壓而不損壞的都是稀罕物件,值不少錢。


    憎惡們則在尋找那些強者的肉泥,這東西被熬煉熬煉便是上好的“粘合劑”,於憎惡們不啻於“金創藥”。


    總的說來,這場仗亡靈法師們贏得很開心。獸人輸的很淒慘。


    是這些獸人太弱?不,是這些亡靈法師太有章法!這就像一隻被嚴格訓練過的軍隊——臨危不亂、紀律嚴明、配合默契。


    從屏蔽罩破開開始,亡靈法師這邊連一個命令都不曾有人發過,他們所有人便能按照同一個章程處置,顯然是經曆過多次實戰訓練才有的結果。


    趙無憂一驚一乍、不知所措的表現才是一般人正常該有的樣子。


    經曆了這場戰鬥,他們連夜與停留在綠洲的剩餘隊伍和在了一處。既然已經露出獠牙,他們也不再遮遮掩掩。所有進入綠洲的隊伍慢慢匯聚在了一起。


    他們不再在綠洲停留,也不再避諱自己亡靈魔法師的身份,開始在夜裏控製著亡靈押送物資。白天,則避開烈日老老實實趕路。3237位職業者,放在哪都是一支不弱的戰鬥力,更何況全是亡靈法師!


    獸人議會直接派軍隊跟上了他們,美其名曰:不再讓他們受到劫匪的襲擾。


    亡靈法師對此卻沒有什麽反應。該趕路趕路,該休息就休息,連沿途的補給集市都是照常舉行。不同的是,他們再也沒有設置過屏障。相同的是,能進去的始終隻有他們自己人。


    而令趙無憂心傷的是,他依舊沒有想到辦法去獲得那根魔法杖。而那根魔法杖終於在那場戰鬥後的第四次深夜集市上被賣了出去。


    趙無憂的觀察目標從攤位老板,轉移到了那位購買者的身上。黑山得知他的心思後,也問他,“為什麽不讓我去偷了這根魔法杖?以我的本事,這一點難度都沒有。”


    趙無憂給出了一個在黑山看來極其幼稚的答案:“偷東西是不對的。”


    出於尊重,黑山當著趙無憂的麵隻笑出了一聲。但接著,他便鑽到地底狂笑不止。在黑山看來,為了增強實力,偷點東西都不是事兒!


    但趙無憂卻不這麽認為!


    趙無憂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人,他始終在以人的標準規範著自己的行為。在華夏受到的教育為他建立起初步的是非觀——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這是他為人的堅持。


    他現在隻剩下一副看上去用處不大的白骨和從老趙家帶來魂魄。這哥倆沒了血肉的約束就好比脫了僵的野馬。趙無憂隻能靠自己揪緊了韁繩才能將其穩住!稍鬆一點都有可能導致他心中的堅持崩塌。一旦這個堅持不複存在,他可能就不再能做個人了!


    他不會冒這個險!


    他還得給老趙家傳宗接代呢!人若是做了鬼,“根兒”都不歪了,那還能是老趙家的“種”嗎?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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