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不自知,硬是拿起砍下的樹枝做的筷子,從缺了個口地碗裏,挑了一筷子五顏六色的麵條給他喂了一口。她在廚藝上真是沒天賦,狄爺爺教的,他都會了,可這笨丫頭就是不會。


    最簡單的麵條,上麵被她放了能找到的所有食材。蘿卜,木耳,豆腐,芹菜。在這個瘟疫村裏,絕對是一頓大餐。


    可惜她卻忘記了一件事。不是說隻有打死了鹽販子的菜才會讓人食不下咽。沒加過鹽的麵條,也敢遞給人品嚐,還希望對方給一個超高評價。那會給出這種評價的人,大約不是缺心眼,就是腦子著實有病。


    然而,自負聰明的鳳逸,卻做了一次傻瓜。很奇怪,他吃起來那麵條滋味卻很不錯。包括,她臉上的麵粉,也不過是遮掩住了她麗容的幾分豔光四射,添了三分清純之意。


    她喂他吃麵條的這一幕像極了一個賢惠的小妻子為了安慰忙碌了一天的丈夫,親手做了飯菜來等丈夫迴來。


    鳳逸嘴角不禁勾起來,看到易如歌滿含情意地看著自己,他大口大口地把那麵條吞咽了下去。


    白學此刻,多年積少成多如毒蛇毒液般的恨意,似乎被砍了口子,全部宣泄了出來。


    以至於一向精明的他,絲毫未察覺到周圍人的變化。也沒有注意到鳳逸雖都麵上未動,袖子裏的手卻有了悄然動作。


    可是,當離歌要掙脫他手的時候,黑眸微眯,貌似已經瘋狂的白學還是警惕地把離歌拽緊,眼眶發紅道:“你要去哪兒。”


    白學那總是文雅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聲音陰冷冰駭,易如歌看得心頭一緊,便要出口替母親解圍。鳳逸卻抓住了她的手,怎麽都不肯放開。無視著易如果的掙紮,鳳逸袖子裏的動作更加頻密。間或將餘光投給離歌,畢竟離歌是易如歌的母親。


    離歌如他們初見時,滿臉無辜地眨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對白學道:“我有點事情要和如歌說。”


    說著,離歌朝白庭君投去了老母親看著兒子一樣,溫情脈脈的一眼,差點讓鳳逸手上的動作停歇。


    “珂兒,你也希望我幫你勸勸你媳婦,讓她和你早日破鏡重圓吧。”離歌語氣甜糯,猶如妙齡少女般笑了。眼睛坦蕩又關愛地看著白庭君,


    白珂雖自幼見慣了離歌的畫像。卻隻覺得她是個一般的美人,絲毫不懂父皇為什麽後宮三千芳草都不戀,單單喜歡那一朵狗尾巴花。


    此時,看離歌笑得如中秋時分朱窗裏漏進來的一抹月光。


    仔細看看,離歌雖然已經人近中年,仍舊皮膚晶瑩若雪,眼眸似水。就連眼角的幾抹眼角紋,也不是她添了幾分凡人該有的氣息。絲毫不減她的芳姿。


    尤其是她的笑容,如觀音娘娘一樣美麗慈祥,明朗朗得晃了他的眼。讓他由不得聽從她的吩咐。


    素日裏在父皇麵前我行我素的白珂,點頭哈腰如一隻忠犬道:“好,什麽都聽離歌姨母您的。”隨後他低下了頭,難得不好意思地與易如歌對視。但他還是忍不住朝易如歌那裏看了過去。


    她的臉色如暗夜般深沉,卻襯得她怒氣衝衝之時,整個人越發顯得如彩虹如雲霞一般,簡直比真正的彩虹和雲霞還美。


    從他看到易如歌那一刻起,他的眼珠子沒有再從易如歌身上移開。真正的彩虹隻會存在一刻,而且隻在雨後的白天偶爾出現。而他,卻能擁有比彩虹更美的易如歌。


    以至於離歌在勸說易如歌的話,他聽起來也是溫柔暖意得若三月春風,絲毫沒想到離歌今天有多麽離譜。


    離歌道:“這孩子,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女兒,你這眼光可不咋地,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身旁那個,可是個朝不保夕的,他拿什麽來給你幸福。”


    說著,她便要上前摸摸易如歌的額頭,手卻被一股大力製住,怎麽都動彈不了。一股惡心和那股決斷之念同時從她心口湧出,她忍不住眼淚連連地看著易如歌的麵龐。


    那是她與自己畢生摯愛唯一的骨血。她原本以為,可以看著她找到個心愛的人成親生子,過上這世間最普通又最幸福的事。


    可沒想到,女兒的命運卻與她如此相似。先是所愛非人,而後又遇到了一個隨時可能會死,不能伴她終老之人。


    離歌的話句句溫柔,卻如針紮般刺中了鳳逸心中的隱痛。以至於他連周邊杜飛來的暗號都沒聽到。


    是啊,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拿什麽給易如歌幸福。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曾經暗暗驕傲的武功,文學,都在離歌的言語裏化作了塵土。


    他現在別說比得上白珂兒這個什麽都不會,唯獨投胎技術穩準狠的媽寶男,甚至連自己曾經厭惡至極的父皇都不如。


    畢竟,父皇還是傳給了他這個搖搖欲墜的皇位,讓十三歲的他暫時能保住性命,才能有後來他的積蓄力量,等待給薛淩致命一擊。


    可他現在,根本什麽都給不了易如歌,他卻在貪戀這個不溫柔不知書不達理,卻是世上最善良地易如歌給的溫暖,不想放手。他鳳逸,當真是這世上最卑鄙無恥的家夥。


    看看母親,又看看鳳逸,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的易如歌,她還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口頭湧起鮮血,站都站不穩的鳳逸。與鳳逸認識久了,如何不知道他看似寡言冷漠內心卻極是重情重義。


    瘟疫村裏羽逸軒的隻言片語關心,都可以讓他偷著笑一個晚上。相反,羽逸軒的惡言惡語,也會讓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故作輕鬆地說不痛。


    不是說不痛,傷口就會真的不痛。便是世上所有人都不關心他痛不痛,隻是關心他取下多少戰績。可她易如歌,會在乎他的傷口痛不痛。


    想到離歌的話,可能對他的傷害。易如歌便對鳳逸耳邊悄悄道:“鳳逸,我是來自一個特殊的地方。那裏,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本事外出謀生。男子不一定需要賺錢養家,女人也不一定就要貌美如花地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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