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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薰藥堂史無前例地關門了。我在相思鏡之中看到,薰藥堂門前那裏堆了許多爛菜葉子,估計是晚上的時候那些人趁亂砸過來的,師叔大人在大堂裏坐著,他的腳邊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沒洗的衣裳,有吃過的瓜果皮,還有盆子碗各種各種。


    師叔大人向來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他怎麽會容許身邊的東西這麽淩亂?


    畫麵更近了一些,我依稀能夠看到他憔悴的麵容,還有那梳理得一絲不亂的頭發。他正端著一碗粥,小勺放在上麵,卻是沒有喝。


    淡淡的紅色,那分明是芙蓉水,我的心裏泛起了一股淒涼之意。


    我看的十分入迷,竟然連三師姐在我身邊站著都沒有發覺,她的一聲輕歎突然間引起了我的恐慌。第一反應是把相思鏡收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手指已經扯住了鏡子的一邊。


    “這是仙家的東西麽?”


    她剛要把鏡子放到眼前,我見狀,一把就扯了過來。


    “是,可以在裏麵看到人,可是我、我不想讓你看見薰藥堂的敗落。”


    三師姐幽幽地再度歎氣,愧疚地說:“小染,薰藥堂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都是我們相府害得,若不是那天你走之後亦央到處傳播那個消息……”


    我抬起手臂打斷了三師姐的話:“都已經這樣了,三師姐你就不必自責了,如今我隻期望師叔能夠好好的,這段時間他亂的很,讓他自己思考思考也好。”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當你們再度見麵的時候,那一切就都過去了,他隻要是歡喜你的,就不會計較那麽多,更何況,你是仙,他應該感覺到榮耀才是。”


    他喜歡我?這是一個我一直都不確定的事實。


    雖說在崇望的時候他偏袒我,在榆城的時候他維護我,他也曾在外出遊曆的時間裏寫信給我,他也曾為了找到我不顧更深露重趕來相府,我還是不確定,有情有意,他隻要不承認,就算是那麽多人的眼中,都把我們默認成了情人,我都會不確定。


    我的要的,是他的肯定。


    當我再度將相思鏡放在眼前,那一幕不禁讓我驚呆了,南桑似乎走到了師叔大人的麵前跟他說了一句什麽,師叔大人仿佛沒有聽到,仍然在不動聲色一口一口喝粥。南桑便像一條魚一樣黏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嗬氣如蘭,一時間整個畫麵裏都是打扮妖冶的南桑依偎著師叔,而師叔大人是滿臉的不耐。


    她的薄唇一張一合還在說著什麽話,師叔大人一揮手將她甩開,她仍然不死心,再度黏了上來,嘟著嘴好似在撒嬌。


    看著這場麵我立刻就不理智了,手握成拳砸在迴廊邊上的柱子上麵,痛的感覺或許會讓我清醒一些。


    三師姐湊了上來,看了一陣子之後鄙夷地嘟囔了一句:“這不是那個小廝麽,她這是在做什麽?”


    這個時候我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聲音,於是抬起手來攔住了三師姐,沙啞著聲音說:“別說話!”


    師叔憤怒不已,狠狠地將那瓷碗往地上一摔,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看那瓷碗碎裂的程度,我也能夠猜出來他的火氣有多大。


    南桑又說了一句什麽,師叔大人拂袖而去,她卻不放過師叔,指尖恍若蝴蝶般翩然而動——她在施法!


    看到這裏我已經很是沉不住氣了,她丫的趁我不在,竟然就這麽過分!


    “三師姐,我先迴去薰藥堂了。”


    估計我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特別地難看,因為我清楚地看到三師姐瞧著我,她的臉都有些發白了,她趕忙揮了揮袖,說了一聲:“快去吧。”


    我是咬著牙到薰藥堂的,那個地方,簡直就不像是我走時候的那個薰藥堂。碎瓷片隨處可見,還有一些散落的藥材,有些生了蟲子的爛菜葉還從門縫裏被扔到了大堂。


    師叔大人仍舊保持著坐姿,他流血了,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衫,他的衣裳被撕裂,他心髒那個地方,有著十分清楚的五個爪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倒是他那一頭烏發,梳得仍舊是一絲不亂。


    我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尖試探了一下鼻息,當那一縷淡淡溫熱觸及手指,我便確認了最讓我慶幸的事情——他還活著!


    整個薰藥堂裏並沒有看見南桑的影子,礙於師叔大人目前重傷在身,我也不方便大聲把她給喊出來,等等再說吧,她一定會自己出來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師叔救過來。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身邊的鳳羽,還好還好,一路走了這麽久,我從來沒有丟棄過這一枚鳳羽,百般慶幸之中,我讓師叔倚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扯開了他的衣衫。


    那胳膊上滿是淤血,還有著明顯的指甲掐痕,南桑是真夠狠的,我都能看到師叔大人翻起的皮肉,索性鳳羽的功效很是明顯,當我第一遍用它拂過傷口,那淤青全都不見了,張著嘴的傷口也正在愈合。


    治好了四肢,我便開始解開師叔大人的衣扣,當我的手碰上他的脖頸,恍然如夢般的,我聽到了他一聲輕的不能再輕的唿喚。


    “小染……”


    下意識地看向他的雙眼,那眼睛分明還在緊閉著,睫毛微微垂下來,在眼瞼處搭上一片陰影。南桑那家夥還算是有良心,至少沒有傷師叔的那張臉。即使他臉色蒼白如紙,即使他虛弱得額頭冒汗,他仍然有著讓少女心動的氣質。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夾雜著隱隱的絞痛,讓我不得不捂住了它。


    他在叫我,他都沒有睜開眼睛,怎麽知道是我在他身邊?


    此時,他的身體分明往下滑了一滑,我輕手輕腳地將他扶起來,發覺這樣的姿勢不對之後,我采取了一種抱著的姿勢挪動了他的身體,讓他坐在椅子上麵也舒服一點。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麵,臉頰擦著我的臉頰,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師叔大人挨得這麽近,近得讓我幾乎停止了心跳。


    我抱著的這具身體,溫度有些放低了。不知道南桑是用了怎樣的方法讓他變成這樣,起碼依他心髒處的那個傷口來看,她似乎是迴了原身。


    總算是能夠讓師叔大人看清到底誰是妖孽了。


    如果時光有情,我真想一直一直抱著他不放手。


    我解開他胸膛上的衣扣,將鳳羽放在了那慘烈的傷口上麵,心想著這一下還真不一定能夠好的完全,大概我是需要上崇望去求仙藥了。


    驀然的,一股冰涼附在我的手腕上麵,他竟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打了個哆嗦,突然間有些心虛了,更讓我心虛的是,他的眼瞼竟然撐開了一條縫,他看見了我!


    哦,這個場麵,雖說他是受了傷,可是我都已經擅自解開了他的衣裳,如此值得懷疑的場景……


    “你、你在做什麽?”


    他咳嗽一聲,一口黑血就那麽溢了出來,手忙腳亂之下,我又抽出來隨身攜帶的白絹給他擦了擦嘴角。


    “你受傷了,我在為你治傷。”


    他的目光往下麵滑過去,停留在那一抹鮮豔的色彩上麵。


    “那是……什麽?”


    他每說一句話,都會伴隨著劇烈的喘息,一陣一陣的咳嗽讓他吐出來的黑血越來越多,我隻能任由他把體內壞掉的鮮血給吐出來,便一次又一次地為他擦好嘴角。


    “那是九重天上鳳凰的羽毛,能夠拂去傷痛。是……是你曾經給我的。”


    師叔大人在眼睛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他動了兩下,似乎想要站起來,當他覺得無法做到的時候,就使勁拽住了我的胳膊。奇怪,他的手掌分明是溫熱的,為何我還是顫抖了一下。


    “怎麽了?”


    我俯下身去,在他耳邊輕輕地問道。


    他艱難地抬起手臂,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還沒有迴頭,就已經聽到了南桑那充滿了傲氣的聲音。


    “喲,真想不到你來得這麽及時啊!他前腳才受了傷,你竟然後腳就來了?”


    我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沒好氣地說:“我沒工夫跟你吵架。”


    眼風還是捕捉到了一抹紅色,就在我的右下方,她似乎繞到了我身後,就連聲音都近了一些。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問你?你他娘的靠譜麽?”


    陰冷的氣體從我耳邊飄過,她眯著眼睛在我旁邊盯著我,眼神仍舊是那般的勾魂攝魄,要是個純粹的凡界男子瞧見他,估計直接就神魂顛倒了。


    可我是女子,而且我是仙。


    眼看師叔大人心髒那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眼疾手快一把將鳳羽撈了起來,收迴了袖間,不料還是被南桑看見了。


    “喲,那是鳳羽吧?看樣子喜歡周念沉的,還不止我們兩個呢。”


    我心想這不是廢話麽,當年千彩羽喜歡師叔這個故事都已經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了,你他娘的這時候還跟我裝模作樣,就跟我什麽都不知道似的。


    “廢話少說!”


    我橫在南桑和師叔大人之間,伸出雙臂擺出了老雞護小雞的姿勢,似乎讓南桑很不舒服,特別明顯的,我看見她皺了皺眉。


    她抱起雙臂,仍舊是一股盛氣淩人的態勢:“我跟他說我喜歡他,想要跟他歡好,沒辦法啊,人家不喜歡我這一類型的,那麽幹脆地就把我給拒絕了。我是那麽輕易就能被拒絕的麽?”


    南桑的話音忽然變得十分兇狠:“我得不到他,你們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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