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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沒開燈,一片漆黑。


    盛文修大步進去,打開燈。


    唐玥被突如其來的光刺了下眼,別開腦袋,使勁兒的眨著眼睛。


    她這才看清楚盛文修手上還端著甜點。


    本來沒有絲毫胃口的,忽然之間就被誘得唾液分泌得明顯增加。


    “來,坐下吃。”


    盛文修坐到沙發上,甜品給她在茶幾上擺好,“餓了吧?”


    剛才晚宴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吃晚餐,就被叫了上去唱歌,怕是不大點兒的胃都已經餓癟了。


    唐玥慢騰騰地蹭了過去,十分淑女的坐了個沙發的邊兒,兩腿並攏,微側到同一方向,俯身吃蛋糕。


    盛文修又拿出本書來,坐在她旁邊,一頁一頁的、優雅又安靜的,看著書。


    餘光瞥到她旗袍開衩處,幾乎露到腿根,兩條雪白的腿,明晃晃的。


    比穿超短牛仔褲,還誘惑著人。


    移開視線至書上,但很難聚焦,盛文修喉嚨滾了滾,顯然都沒讀書,隻是以均勻的速度翻著頁兒而已。


    簡直就是黃金屋旁邊坐著個顏如玉,書成了擺設。


    唐玥吃了個甜點,心情好了些,抬頭看向盛文修,“修修哥哥,你剛才在門外自稱修修哥哥,是在和我撒嬌嗎?”


    盛文修平靜地說:“是吧。”


    唐玥笑了,撒嬌道:“修修哥哥,我還想吃。”


    修修哥哥頷首,起身。


    五分鍾後,又拿迴來第二塊甜點和一杯藏紅花味奶昔,擺在她麵前,“吃完這塊,不能再吃了。糖太多,對身體不好。”


    “哦。”


    唐玥又開始默默地吃甜點,盛文修則勻速地翻著書。


    第二塊甜點下了肚,唐玥輕輕唿出口氣,舒服了好多。


    乖巧地將兩個甜點盒和小叉子收好,放進垃圾箱,然後靠牆而站。


    過了兩分鍾,盛文修沒動,唐玥也沒動。


    唐玥高跟鞋輕輕敲了敲地。


    盛文修緩慢抬頭,“?”


    唐玥漆黑的眼瞠著他,“你是得了失語症嗎?都沒有話要和我說的嗎?”


    她覺得盛文修就像深海,百海裏以下或者千海裏以下的深海,究竟何樣,她不明白,看不懂他。


    難不成他來就真的隻是給她送甜點和看書的麽。


    盛文修放下書,抬眸,聲音如微風拂麵,“我在給你信號。”


    唐玥懵,“什麽信號?”


    他凝望著她的目光很深,低醇的嗓音溫柔又堅定,“我一直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你有需要的時候,我隨時都在。”


    唐玥頓時覺得有股子電流讓她渾身都酥麻了一下。


    他的溫柔,根本讓她無法招架。


    唐玥鼻子有些發酸,被感動的。


    開口時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想要抱抱。”


    盛文修輕笑了聲,朝她展開手臂,“我在這。”


    唐玥一步步走向他,一邊心道他可真是太狡猾了,狡猾到她本想借題發揮發個脾氣發泄一下,偏就變成了心甘情願的投向他懷抱。


    唐玥單腿跪在沙發上,另一腿也跪了上去,兩腿並攏著跪著,兩隻高跟鞋向後翹著。


    抱住盛文修。


    像隻哈士奇,前爪子搭著盛文修的肩膀,後腳還在沙發上蹬著。


    但這是唐玥能想到的最舒服的姿勢了,能夠將臉埋進他的脖頸,緊緊抱著他。


    盛文修越過她肩膀,看向她翹著的臀,吐納間都是不安生。


    小姑娘除了明晃晃的撩人外,還總撩人不自知。


    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著小朋友一樣,他輕聲說著,“二哥一直在。”


    唐玥默不作聲地抱著他。


    半晌,輕吸了下鼻子。


    盛文修動作微頓,“……你哭了?”


    唐玥囁嚅,“我沒有。”


    這個擁抱有些久,久到盛文修脖頸感覺到一陣陣的冰涼。


    許久後,唐玥才放開他,仍舊是跪著的姿勢,屁股向後,坐到了腳上。


    坐下去後,還彈了兩下,“我很生氣,很憤怒,還很難過。”


    “嗯。”盛文修指腹輕擦著她臉上的濕痕,“很多人都處在雙重或是多重情緒裏,你因為他不告而別生氣,因為他隱瞞身份出現在你身邊而憤怒,還因為看到他臉上的疤和壞的喉嚨難過,這很正常。”


    唐玥眨著她那雙霧蒙蒙的眼睛,“你都明白?不怕我還喜歡他麽?”


    盛文修偏頭看著她,目光一陣陣的幽深。


    忽的,邊脫西裝外套,邊徐聲說著,“他的不告而別,就是你一個隱形的痼疾,他不出現,你便治愈不了。他出現了,你的任何反應,就都是在治愈的過程,這也很正常。”


    唐玥看他脫外套的動作已經僵住了。


    隨即,他敞開外套,給她披上。


    從前往後的披上,蓋住了她那兩顆看起來便沉甸甸的胸。


    唐玥:“?”


    她沒走光啊,幹什麽呢。


    盛文修手指揉捏著她耳垂,聲音有些低啞,明明白白被誘惑後的威脅,“你再穿旗袍,我就會做出不正常的事。”


    他望著她的目光一陣陣的熾熱,仿佛眸子裏有瘀血,是極力克製的模樣。


    唐玥耳朵被他揉捏的又敏感了起來,滿麵通紅地說:“不穿了不穿了。”


    他終於緩緩退了迴去,拿起書繼續翻看著。


    這天晚上,盛文修一直陪唐玥陪到了很晚,看到她情緒確實穩定下來後,才離開。


    臨走時,撂下一句話,“有誤解就溝通,別悶著,另外,”


    他垂眉望著她,許久,“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的這句話,仿佛是一句咒語,頃刻間起了作用。


    唐玥揚起不太開心的小臉,漸漸笑開,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很快地掠過一吻,“二哥晚安。”


    唐玥早上醒得很早,五點多便醒了。


    翻開手機,看到汪曉光的微信,說崇忻早上九點的飛機,要走。


    唐玥揉著眉心,氣不過他又一次的要不告而別,蹬蹬蹬下床,直接去敲崇忻的門。


    崇忻似是一夜未睡,她剛敲門,他就打開了門。


    唐玥三大防禦機製,笑,撒嬌,優雅。


    一大早上起來,她不想笑,不想撒嬌,也不想優雅,推開他的肩膀,徑直往裏走,走路的步伐有些發飄,一屁股坐到沙發邊上,差點沒掉地上,咬了下牙,翹起二郎腿。


    “司家堯,我給你十分鍾時間,給我解釋。”


    司家堯閉了閉眼,轉身去拿出個眼鏡盒,遞給她眼鏡,“沒戴眼鏡吧。”


    唐玥不接,視線沒有什麽焦點地仰頭看他,“你還跟我玩偽裝呢?把你這副樣子給我收了。”


    唐玥始終記得她大一進校園的時候,和許供春是兩個學院,分開登記,就是麵前這個人給她做的登記。


    他抬頭見她,說的第一句話是,“花瓶?”


    一個很會損人的學長。


    從此梁子就結下了,見麵就打架。


    司家堯內雙,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的,長相是初戀男神臉。


    打籃球的時候,有股子狠勁,性格是外露的囂張,又很高冷。


    走到哪都是焦點。


    對她也是很不客氣,從來不讓著她。


    單獨補課教她發音的時候,“玥玥,你這發音,農村來的?”


    地滑她摔倒的時候,“玥玥,頭發長見識短,有胸無腦,這倆詞給你發明的吧?”


    她被表白的時候,“千金大小姐也敢追,沒腦子啊?”


    甚至給她送早餐的時候,“吃剩的,給你了。”


    反正性格是個很有問題的人,雖然她後來迴想他看她時候的目光總是耐心的,隻是嘴上不讓她,但也絕對不是此時站在她麵前的人。


    崇忻外雙,臉上似被燒過,看得出經過一些瘢痕修複手術,並且手術效果不理想,仍舊有疤痕斜在臉上,嗓音嘶啞的,沉默寡言的,對她語帶尊重的,溫和的,禮貌關心的。


    如果不是他脫口而出叫她玥玥,可能她一直都不會發現是他。


    他偽裝得太好了,唐玥都想給他鼓掌。


    唐玥不耐煩地擺手道:“你坐,別讓我仰頭,我累。”


    司家堯沒坐,手掏了掏兜,拿出盒煙和打火機,問她,“我抽了?”


    唐玥道:“你嗓子還是應該再壞徹底點。”


    司家堯沒說話,也沒聽她的,按亮打火機,點燃煙。


    他姿勢和神態也都變了,倚著門,抽了口煙,吐出個煙圈,和以前一個死樣,高冷又慵懶。


    “跟你表白第二天,被人潑了硫酸,住院了,醒了以後受不了被毀容,精神出了點問題,想去看看你,路上又遇到車禍,嗓子也啞了,就這樣,玥玥,我自尊心都沒了,我除了不告而別,還能怎麽樣?”


    唐玥臉繃得死緊,口腔裏的每顆牙都緊緊的咬著。


    好半晌,她鬆了牙,感覺到臉繃得生疼,“被誰潑的?”


    司家堯單手掐滅了煙,“見義勇為,被個精神病潑的。”


    唐玥沒戴眼鏡,看不清他臉上的疤,但看他的輪廓,一如當年。


    仰著頭,她語氣仍涼,“那你這次怎麽迴事,為什麽來找我。”


    “聽說偵探公司派人跟蹤你,擔心你。”


    “你真在印度做代購?”


    “沒有,騙你的,在做葡萄牙語翻譯,順便到處旅行,我對印度的了解都是在曉光看的那本書上扒下來的,我那本書都要翻爛了,我偽裝成這樣也不容易,你把眼鏡戴上,你看看我這張毀容的臉,我也不指望你心疼我了,你就可憐可憐我,玥玥,別生氣了。”


    “……”


    司家堯這一席話如同搗了蜂窩,唐玥的憤怒如蜂子飛撲向他。


    她起身走向他,沒了優雅,隻有憤怒,“司家堯你先是不告而別,又來把我耍得團團轉,到現在你還要用你毀容的臉跟我說讓我別生氣,你就一點沒意識到你曾經傷了我嗎?你一句對不起都沒有,還讓我可憐你?我唐玥在你眼裏是個傻逼嗎?!”


    司家堯卻很平靜,打火機一下下的打亮,再吹滅,“因為我沒指著你原諒我,你喜歡盛文修吧,我護你到這裏就到終點了,一會兒我九點的飛機,就當作沒重逢,你迴國後就好好跟盛文修談戀愛吧,忘了我。”


    唐玥被司家堯這態度氣得已經眼睛通紅,從眼底蓄出了淚,“你轉身說走就走,就想讓我心裏就這麽憋著一口氣是麽,憋一輩子?”


    司家堯眼裏一陣風暴掠過,“是啊,你就忘不了我了,哪怕心裏是氣,也不錯。”


    “你就不希望我過得好?”


    司家堯眸光閃了閃,歎道:“算了,我和你說對不起,過去的對不起,還有現在的對不起,你心裏別有氣了,我希望你以後過得好。”


    “……”


    唐玥被司家堯反複的脾氣給氣得有些發抖,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開門出去。


    門方拉開,正對上門外正抬手要敲門的盛文修。


    唐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些發怔,“二哥。”


    盛文修沒有多餘的話,抬手便將她摟入懷,抬眸看向司家堯。


    他眸光深處一片冷漠。


    司家堯換上了崇忻的表情和氣場,溫和疏離的。


    “盛總,您來問我偵探公司的事麽,我說過,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對她出手。”


    “另外,您不用對我有敵意,我一會兒九點的飛機就走了。”


    盛文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摟著唐玥離開。


    三小時後,司家堯登上飛機,飛離印度。


    盛文修將唐玥帶進他的房間,哢噠一聲,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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