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間,少女踩著蛇群自動讓開的小道,步步迫近被蛇群包圍在中央的羽林軍和宮獄,淫.邪目一瞬不瞬的注視在宮獄的身上。


    羽林軍們見她如此,包圍宮獄的圈子,越發的圍攏緊了,各個全神貫注,警惕的瞪著逼近的少女,手中的兵器因為捏的太緊而咯吱作響。


    “你,你別再過來了!”隊長很想大聲的警告少女,可是滑落在他長滿胡渣的頰邊豆大的汗珠,和失了太多氣勢的話,泄露了他的緊張和沒有底氣。


    少女不但不聽,還一邊腳步更加不間斷的逼近他們,一邊再次揚起了手腕,搖晃起了腕間的鈴鐺,“誤了本小姐的時間,壞了本小姐的興致,可是要受罰的哦……。”


    聽到鈴鐺作響的聲音,原本稍稍停下了圍近一幹羽林軍的蛇群再次動作起來,四麵八方的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將包圍圈以肉眼客觀的速度逐漸的縮小了又小,眼看蛇群已經湧向到了他們的腳下。


    其餘的羽林軍見狀,驚駭的大喊大叫起來,“老大!你還在等什麽啊!要眼睜睜的看著太子跟我們陪葬,還是想太子被這個妖女捉去受辱啊?!”


    “都給老子閉嘴!!”隊長怒喝一聲,狠狠一咬牙,衝著靠近的不過隻有五步之遙的少女大吼,“老子答應,老子答應還不行嗎?!”


    “很好。”少女立刻停了晃動腕間鈴鐺的動作,朝隊長伸手一攤,露出白嫩的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手掌心,“鑰匙呢。”


    隊長一怔,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串青銅鑰匙,甩手丟給了少女。


    少女一把接過了鑰匙,哼笑一聲,幽幽轉了身,踏著繡藍色妖姬花紋繡花鞋的雙足一點,雙臂一展,整個人便像飛起的靈雀,騰空飛了起來,一路越過密密麻麻的蛇群,直至雨打芭蕉的廂房門前,方才落下輕盈的身子。


    原本掛在緊閉的房門和窗前的鬼蛇一見少女來了,便自動的爬開到了一邊。


    少女立刻上前,一手拿起掛在門閂上的青銅大鎖,一手拿著手中的鑰匙,插進了鎖孔。


    鑰匙很順利的插了進去,輕輕一扭,就聽見了鎖裏傳來的清晰哢嚓聲。


    少女一喜,就要將打開的青銅大鎖拿下,沒想到大鎖才剛拿掉,那還沒被推開的房門突然就自己砰的一聲打開了!


    少女一怔,正警覺的準備做起防禦和攻擊的動作時,那空無一人的房門前,突然詭異的,鋪天蓋地的朝她飛來了一大潑極其刺鼻的橘黃色粉末!


    “啊!雄黃粉!!”猝不及防的她沒來及護住臉,頓時被雄黃噴了滿身滿臉都是,還有不少噴進了眼睛裏,疼的她痛苦的捂住了雙眼。


    “再不滾,這雄黃,傷的就不是你的眼睛,而是你的心肝了……。”與外屋隔著一道厚重的青紗帷幔的裏屋榻上,整整沉睡了十餘天的骨銀銀,竟然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而她湊在唇前的小手上,正托著一張黃紙,紙上,儼然是隻剩了下一小撮的橘黃色粉末。


    “你,你是誰?!”少女捂著流出了鮮血的眼睛,又是驚又是怒的大喝一聲。


    明明她得到宮主的消息,屋裏的這個女人已經是個半點也動彈不得的癱瘓,隻要支開了勿念這顆絆腳石,再解決了勿念在門外安排的那些飯桶羽林軍,把這個癱瘓女人劫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這屋裏偷襲她的是誰,為什麽會知道她怕雄黃?!


    蛇怕雄黃這是常理,可是沒道理,有人會認為她這麽個小姑娘也會怕雄黃,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一看到她,就會用雄黃噴她的!


    其實隻是因為外人都不知道,她現在已經開始在拿有修為靈氣的蛇妖內丹來修煉,所以她現在是人蛇同體的體質。


    “看在你修行不易,奉勸你一句,水能載舟焉能覆舟,用蛇丹修煉,小心有天將會被蛇魄吞噬,到時,為蛇妖做了嫁衣,魂飛魄散的讓你哭都沒機會哭。”啞著聲音言及於此,骨銀銀不耐煩的閉上了眼睛,揚袖一揮,屋外的房門便哐當一聲再次關了上。


    房門關上的力度恐怕是過於大了些,甫一關上,藍衣少女便整個人都被門風給震飛了出去好幾米!


    此刻,跌坐到地上的少女滿身都是刺鼻的雄黃粉,樣子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半點囂張,狼狽到了極點,她捂著流血的眼睛,驚慌失措的從上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搖著腕間的鈴鐺讓鬼蛇為她引路,一路跌跌撞撞的逃離了現場。


    隔得幾丈開外的羽林軍們和宮獄,各個被這摸不清頭腦的變數驚的目瞪口呆。


    “這是怎麽迴事!”策馬歸來的勿念看到偏殿前正悉數退去的蛇群,和地上成河的血流,累累的白骨,再看在這樣可怖場景中央站立的人群中的宮獄,聲音一下子就降到了冰天雪地的級別。


    一幹傻站著的羽林軍乍一聽到這熟悉的冰質聲音,還感覺到了這熟悉的寒冬氣息,頓時紛紛轉過了身,看向身後正下了白馬的勿念,一個個劫後餘生的表情,激動不已的單膝跪了地,沒差點流出動情的眼淚來,“將,將軍!”


    宮獄相較於羽林軍,這次明顯要淡定的許多,看到勿念著一張臉正一步步走向自己,還頗為嚴肅有禮的微笑道:“將軍風塵仆仆歸來,想必是幸苦了,不如先迴去歇息歇息,晚上,本太子在為將軍接風洗塵,現在,本太子也要去找夫子討教幾個問題,就暫不叨擾將軍了。”


    說罷,他便作勢就要走。


    一席話,宮獄是說的有禮有度,正經的不得了,讓人幾乎就要錯以為,當初的宮獄,已經恢複了迴來了。


    當然,前提如果不是他這一招玩的太過的話……


    “殿下。”勿念冷聲叫住了即將要與他擦肩而過的宮獄,“別忘了給夫子帶句話,讓他老人家監督殿下您,抄寫戰國策一百遍。”


    一聽這話,宮獄頓時就繃不住了,一臉苦哈哈的側身麵向了勿念,可憐兮兮的拉起了勿念的衣角,“哇……念念腫麽可以介樣……偶不要抄書……不要不要!”


    勿念毫不領情宮獄裝可憐的戲碼,不著痕跡的拂開了宮獄的手之後,隻丟下了一句殿下慢走,便大步朝偏殿走了進去,也沒有半點要理會還無語跪在地上的十幾個羽林軍手下。


    “嗚……念念好壞……。”宮獄眨巴著濕漉漉的鴉青眸子,一臉幽怨的望著勿念冷酷而快速走進偏殿的背影,拳頭捏了又捏,“偶一定要找到機會進去看看,這茅房裏到底有什麽東西介麽吸引人!”


    “……。”跪地無語的羽林軍們卻在想,您老最好還是別再來考驗他們的忠心程度,難保有一天把他們搞神經崩潰了,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一向沉住氣,足夠穩重的勿念,這次卻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推開了房門,三步並兩步的走過了外間,一把掀了帷幔進了內閣,利的跟刀子似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到了內閣的梨木雕花榻上。


    但見那榻上依舊躺著熟悉的人,他才輕輕鬆了口氣,腳步盡量無聲的,緩慢的靠近了*榻,像怕自己數來響亮鏗鏘的腳步聲,會吵醒榻上的人兒一樣。


    其實,他是有些矛盾的,又很想讓她醒了,又很不想讓她醒來。


    為了防止她玩出花樣來,他還特意找宮中的鎖匠打了數把大鎖,把門窗全都嚴嚴實實的鎖了起來。


    而在外人看來,他隻是因為遵從太醫的囑咐,才這麽做的,其實,他隻是順勢而為。


    待到榻前後,他便伸出了大手,朝榻上的她伸了過去,用手指,在她那與臉上同樣包滿了紗布的鼻子前,探了探。


    直到感覺到有溫綿暖熱的鼻息傳到指尖上時,他才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完全的落了地。


    “要是你現在死了,本將軍十天的喂食,豈不白費了。”勿念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低語了一句,將伸出去的手轉瞬去為她掖了掖被角。


    做完這個小動作,他掃了一眼她纏滿紗布的臉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剛一出去,榻上的骨銀銀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眼波中,除了淡淡的惺忪之色,更多的,是比往日,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淼淼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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