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星醒過來,已經是翌日清晨。


    路星悠悠轉醒,盯著頭頂素色的紗帳眼裏還有些許迷茫。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


    直到肩膀處傳來疼痛之意才讓她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哦對昨天晚上她不怕死地替人擋了劍,傷口處的鈍痛讓路星懊惱不已,又不是打遊戲還能迴城加血來個無敵模式什麽的,她上趕著替人擋劍算怎麽迴事?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路星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來人。人繞過屏風,手裏端著托盤,上麵一碗熱氣騰騰的中藥和一碗粥。


    “玉兒姑娘,您醒啦!”和她一同打掃院子的小廝四福端著手中的托盤,笑得燦爛,臉頰處的小酒窩深深陷下去。


    路星微微一笑,點點頭,她還沒穿好衣服,不能起身,鼻尖嗅著充滿淡淡檀香的被子味道,“四福,我怎麽在主子屋裏?”


    四福邊放東西邊說道,臉上還有促狹的笑意,“主子把您抱進來的。”他還從來沒見過主子抱一個女人,唉,可惜昨晚沒能親眼看看。


    路星倒沒多大感覺,她又不是拿的女主劇本,沈言更不是走的男主套路,擋劍公主抱這種東西一點也不會動搖兩個人的主仆關係。


    四福送了藥和粥就退下了,畢竟男女有別。若不是因為府中沒有丫鬟婢女,他也不會來伺候路星。


    路星披上中衣,肩膀處的傷讓她隻能穿一個袖。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電視劇裏肩膀上受傷的人怎麽把另一隻袖子也套上的?先不說換藥什麽的需要脫,就是抬個胳膊她也覺得疼死了。


    路星小心翼翼下了床,憋著氣喝下藥,艱難地喝了粥。她把衣服裹好,迴了自己的房間。


    至於被子和碗,自然有人來收拾。


    因著她受傷,什麽活也不能幹,沈叔來探望她一番也給她放了個長假。因禍得福,路星躺在床上如是想著。


    沈言從宮裏迴來時,天已經黑了。皇帝知道他昨夜遇刺,特準他明後兩天不必當值。


    沈言坐在書房裏,安靜地看著書。瞥見掌心裏的紗布,他突然想起來那個替他擋劍的小宮女,也不知她傷勢如何。


    可是她到底為什麽要替自己擋劍呢?縈繞在沈言腦海裏一天的問題又一次蹦出來。


    他調查過,岑玉兒並不是他人安插的眼線需要獲得他的信任,況且她又與他無親無故,他真的想不明白還有什麽理由可以驅使她連性命都不顧。


    兀自出神的沈言有些心煩,這種無緣無故的人情真是令人恐慌,還不如帶著目的的討好,最起碼他心裏舒坦。


    思索不出來個一二三的沈言決定明天去探望一下小宮女,或許,她會借此討要些賞賜。


    次日,路星從床上悠悠轉醒,肩膀處的傷口還有些疼,不過倒還在她承受範圍內。


    路星照舊披好衣服,單手洗漱吃飯後,就坐在院子樹下的石桌旁,百無聊賴地盯著地上的螞蟻排排走。


    現在這個點,院子裏住的其他人都去幹活了,路星算是衣冠不整,可她也不怕,反正左右也都沒人,還不準穿著隨意一點嗎?況且她啥也沒露。


    沈言站在院子口,一眼就看到衣衫不整的路星吊兒郎當地坐在石凳上低頭數著地上的螞蟻。眉間微蹙,他不自然地挪開目光,踏入院子,“咳咳……”。


    男人的咳嗽聲吸引了路星的注意力,她抬頭看去,身著寶藍色錦袍的沈言正站在院子裏,狀似認真欣賞院子裏不多的盆栽。


    路星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不小心扯到傷口,倒吸了口涼氣。


    沈言收迴停留在盆栽上的視線,快速瞥了眼呲牙咧嘴的路星,心裏被她那搞怪的表情逗笑,壓下上揚的嘴角,“傷怎麽樣了?”


    路星搖搖頭,“已經無礙了,勞煩主子惦念。”


    看著路星那副模樣,沈言也能對她的傷口情況猜出個七七八八。他也不揭穿路星的客套話,兀自坐到石桌旁的另一個石凳上。


    看著路星呆愣愣地杵在那,沈言麵露嫌棄,她傷的是肩膀又不是腦子,怎麽愈發呆傻了呢?“坐吧。”


    “謝主子。”迫於沈言的眼神,路星忐忑不安地坐下,這次倒是規整許多。


    雖然她跟著沈言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沈言不像傳言中那麽狠厲,可她依舊有些害怕。


    畢竟這是古代,尊卑分明,權勢滔天的人讓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


    一時間,空氣似乎都滯留幾分。


    沈言餘光瞥見安靜如雞的路星,心裏有些煩躁,為什麽她還不開口要賞賜呢?


    良久,沈言開口,“你想要些什麽?”


    路星一愣,見她未反應過來,沈言又加了一句,“救下本司公的賞賜。”


    賞賜?沈言不提的話路星根本想不起來還有賞賜這茬,對哦,做了好事都會受到褒獎的,更別提她是舍命救主的豐功偉績。


    路星略微思索,好似她這個境況除了活著就沒什麽想要的了。可她現在也還好好的活著,並沒有什麽需要的。


    “主子,奴婢沒有想要的東西,能夠救下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


    沈言瞥了路星一眼,小宮女臉色還有幾分蒼白,眼睛倒是清澈明朗,黑白分明。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他能看出她沒有說謊。


    就是知道她沒有說謊,無欲無求,沈言心下才愈加煩躁,一股不知名的感受悄悄漫上心頭。他擰著眉站起來,“本司公許你一個願望,終生有效。”


    話罷,不給路星一絲拒絕的機會,沈言抬腿走出院子。


    路星奇怪地摸著後腦勺,還沒見過這上趕著給人送賞賜的呢!罷了,既然給了,不要白不要,她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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