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穀以北五公裏外,有一道南北走向的山嶺。站在嶺上,向北眺望,可以看到礦區管理部的房子。這一道山嶺,即是木須嶺。葉非花幾人早晚負重越野訓練的時候,都會經過木須嶺。


    木須嶺下生長著幾株野葡萄,剛好這些野葡萄成熟了,鮮豔欲滴。禾香農打製了一個木桶,再托人從清水灣買了一些材料,然後將這些野葡萄全都摘了來,釀了一大桶葡萄酒。


    這一天,礦區管理部要巡查風行嶺采礦區,所有礦道放假一天。


    一眾礦工一大早便去了清水灣,準備盡情消遣一番。葉非花不想去湊那個熱鬧,留在了紅花穀。


    無恙和叔漸也是無意外出。


    眼看葉非花三人如此,禾香農、雲淡淡、雎鼎三人打消了去清水灣消遣的念頭。幾個人將拉普、象離、步逢、拾光、勾緩、俠厭、毋該還有另外一個名叫疏惑的礦工一並邀請了過來。


    幾座石頭房子,幾株參天古木,一片青翠草坪。紅花朵朵,鳥語聲聲。


    一眾男子沐浴著陽光,漫步在草坪上,自是悠然閑散。


    禾香農一改往日威武彪悍的形象,就像住家主婦一樣,在草坪上搭起一張石台,然後捕殺了一隻斑點鹿,清理幹淨了,最後生了一堆火,將斑點鹿架在火上,開始了燒烤。


    “各位兄弟平日忙於采礦和修煉,難得閑暇。踏入修煉世界之後,也是少食人間煙火。今日就請各位兄弟嚐嚐我的手藝!”禾香農笑道。


    葉非花沒有閑著,將葡萄酒桶搬了出來,又削了一些竹筒。


    一個小時過去後,斑點鹿的外表漸漸變得金黃油亮,並散發出了陣陣馨香。


    雲淡淡和雎鼎他們停止了漫步,全都圍了過來。


    “雞哥!可以開工了麽?”雲淡淡往前靠了靠,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急!還未熟透。”禾香農咧嘴笑了一下,隨後撥了撥火堆,讓火勢旺了一些。


    斑點鹿的外表油淋淋的,油滴不斷掉落在火堆裏,青煙直冒,“劈啪”作響。


    就這樣繼續燒烤了一會兒後,禾香農終於把斑點鹿從火堆上取了下來,扔在了石台上。


    “好了!大功告成!”禾香農朗聲說道。


    眾人圍著石台,看著色澤誘人的烤斑點鹿,再聞著撲鼻而來的馨香,一個個麵現饞色,俱都咽了咽口水。


    就在此時,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非常細微,卻又清晰無比。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穀外。


    隻見四百米外的穀口處,有一道灰色的身影,正緩步行來,身姿飄逸,步態出塵。


    那道身影隻走了幾步,眾人似乎恍惚了一下,那道身影便已來到了近前。


    眾人心神一凜,俱都站直了身子。


    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衣著素樸,眉目清朗,自有一種超凡脫俗。


    “你是葉非花。”那個中年男子看著葉非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繼而轉過頭,看向禾香農,說道:“你是禾香農。”最後又看向雲淡淡、無恙、雎鼎、拉普、拾光、疏惑等人,依次將幾人的名字叫了出來。


    “見過尊駕!”葉非花壓下心頭的迷惑,對著那個中年男子微微躬了躬身子。


    其他人也紛紛躬身施了一禮。


    那個中年男子走到石台前,旁若無人地拿起刀叉,徑直切下了一塊烤鹿肉,挑到鼻前嗅了嗅,說道:“你們不用奇怪,黑水礦區絕大多數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對了,你們可以叫我乘風。”


    名叫乘風的中年男子將烤鹿肉放進嘴裏,細細咀嚼了幾下。


    “嗯!外焦裏嫩,鮮香撲鼻,很多年沒嚐過此等美味了,不錯!”乘風嘖嘖讚道。


    乘風說著便取過一個竹筒,打開葡萄酒桶的蓋子,舀了一筒葡萄酒。


    乘風搖晃了一下竹筒。但見筒中的酒水蕩起了一個小漩渦,就像融化了的紅寶石,色澤紅豔,澄清閃亮。


    乘風端起竹筒,抿了一口酒水,細細品味了一下。


    “綿長純淨,厚實圓潤!不錯!”乘風再次發出了一聲讚歎。


    看到乘風那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葉非花和禾香農相視一眼,啞然失笑。


    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也許是察覺到了場間的異樣,乘風環顧了眾人一眼,就像主人招待賓客那樣,吩咐道:“都愣著幹什麽?來來來,趁熱吃!別客氣!”


    在場的一眾男子都是爽快人,聽乘風這麽一說,也不客氣,當即切肉的切肉,倒酒的倒酒,忙作一團。


    “木須嶺的那幾株野葡萄,酸甜爽口,馨香四溢,每到成熟季節,便可一飽口福。不料,前陣子去到那兒,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隻留了一地青藤。”乘風一邊說話,一邊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烤鹿肉,扔進了嘴裏。


    乘風咀嚼了幾下,然後接著說道:“陽光明媚,青坪如畫;竹筒漓香,烤肉美酒。這一番品味,也不枉那一次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乘風侃侃而談,語氣柔和。


    一眾男子大塊吃肉,大口飲酒,也是高聲談笑。


    談到興致濃處,乘風就像相識多年的老友,很自然地插上幾句。


    場間氣氛無拘無束,其樂融融。


    半個小時過去後,石台上隻剩下了一具骨架。


    眾人打著飽嗝,神情愉悅,顯然已是酒足肉飽。


    “這酒不錯!多謝了!”乘風對著禾香農笑了一下,隨後合上酒桶蓋子,抱起酒桶,飄然離去。


    不一會兒,乘風便出了紅花穀,消失不見。


    一眾男子站在當場,目瞪口呆。


    半響後,雎鼎囁嚅著說道:“我……還沒喝夠呢!”


    “那酒是我的哎!”禾香農終於反應了過來。


    禾香農追了兩步,隨後扭頭看向雎鼎,問道:“雎監事,他是誰啊?比我這個主人還要主人!白吃白喝不打緊,臨走還要把我的酒全部打包帶走,不帶這麽玩的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來了礦區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這樣**人物。”雎鼎答道。


    “那人說了,黑水礦區絕大多數人的名字他都知道,說明他對整個黑水礦區非常熟悉!”葉非花說道。


    葉非花盯著乘風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他剛才來時的步態,隻邁了幾小步,便自然而然地跨越了四百米,就像勘破了空間一樣。他那種步態純粹是一種狀態,一種似實非實、似虛非虛的奧妙狀態。所以,他至少處在涅槃期!”


    聽葉非花這麽一說,場間立時安靜了下來。


    一眾男子張口結舌,震撼無比。


    “放眼青山公國,涅槃以上,寥寥可數。黑水礦區隻是礦務府一下屬機構,會有涅槃期的人嗎?”雲淡淡問道。


    “據我所知,黑水礦區隻有最高長官酈風執事處在丹變期第二小階段,另外,秋庭管事幾個月前也晉入了丹變期。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黑水礦區再無他人處在丹變以上。”雎鼎說道。


    “嗬嗬!”葉非花笑了一下,說道:“有點神秘!此人等階如此之高,又對黑水礦區如此熟悉,肯定是礦區管理部的人,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不去管他了!”禾香農揮了一下手,隨後迴身看著雎鼎他們,問道:“現在肉沒了,酒也沒了,怎麽辦?在穀裏繼續散步?還是繼續散步?”


    “農哥!我們去黑水酒館接著喝!”象離喊道。


    “對啊,農哥!我們去黑水酒館接著喝!”步逢、俠厭、毋該顯然非常讚同象離的提議,紛紛出聲附和。


    “那還是算了!”禾香農看了象離一眼,說道:“要去早就去了!都散了吧!改天我去山溝裏找找,弄些果子迴來,再釀一桶果酒,讓你們喝個痛快!”


    “走吧!兄弟們難得相聚一次,我們去喝個盡興!”葉非花微微一笑,抬步便往穀外行去。


    以前第六礦道威望最高的人是雎鼎。自扁平洞穴那次衝突禾香農一戰擊敗雎鼎之後,禾香農便成了第六礦道威望最盛的那個人。等到葉非花清水灣一戰擊敗雷鳴,雎鼎對葉非花心服口服,葉非花自然成了第六礦道一眾礦工最為敬仰的那個存在。現在葉非花發話了,象離他們自是歡欣不已。


    白天清水灣基本上沒什麽人,今天風行嶺采礦區放假,倒是有了一點人氣。不過,由於同處一個采礦區,少了一份爭戰之心,加之白天血管裏的亢奮處於休眠狀態,故而幾個角力場和美人樓還是有點冷清。一眾礦工要麽在黑水酒館胡吃海喝,要麽在酒館旁邊的場子裏紮堆,賭得不亦樂乎。


    葉非花帶著一幫人趕到黑水酒館的時候,太陽剛剛爬上屋頂。


    葉非花在臨河一麵的牆頭下挑了張桌子,然後,十幾個人團團坐了下來。


    等到酒菜上來後,一幫人沒有客套,大碗斟酒,直接開喝。


    不時有第六礦道的礦工走進酒館,禾香農把他們全都叫了過來。


    人多坐不下,便把幾張桌子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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