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給這種響應,應該夠她想象的了,況且,倘若自己對外人說了和祈躍然的感情,也會惹得他不開心的。


    她和他之間向來不提情呀愛的,但她對自己也很有自信,畢竟他們認識多年了,早在台灣時,她就經由炎家指示到他身邊工作,協助他打理反對派的事務,縱使這工作帶著危險性,但因為有他,她甘之如飴。


    「你要我猜?何必繞圈圈,就坦白點幹脆點,不需要這麽迂迴吧。」施衍儂沒好氣地迴道。


    董萱眯了眯眼。「總之,你離我老板遠一點就對了,我看得出你在想些什麽,你貪婪地想得到一個你要不起的男人!」


    施衍儂一呆,彷佛被點中了死穴一般,愣了下後才迴過神來。怪了,她心虛個什麽勁?她對祈躍然的關心隻是源自於愧疚而已,怎麽可能還有其它?


    「我沒有貪婪地想得到他。」她試圖穩住自己,以平靜的語氣地反駁。


    「你當然有,少裝傻了,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你根本不用心生期待,祈躍然是不會隨便愛上任何人的。」董萱冷冷一笑。「我敢對你這麽講,是因為我跟他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我了解他,他的個性理智謹慎、不曾衝動,再加上你還是個嫌疑犯,他更不會把你放在心上。」


    「不過,我猜得出你的腦袋裏轉的是什麽心思,哪個女人見到祈躍然不是轉著同樣的心思?我怎麽會不了解呢。」


    施衍儂明白她在指控自己對祈躍然投懷送抱,便以平和的語氣迴道:「腦袋長在你頭上,嘴巴長在你臉上,我無法控製你會怎麽想怎麽說,不過我心安理得,我知道自己沒有貪婪的想法,而且祈躍然……也不可能愛上我。」不知道為什麽,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突然心裏一酸。


    「你能安分最好,就好好待著,否則,我會把你送到另一處去。」這就是她來這裏的目的,想了解施衍儂的狀況,並確定她跟祈躍然的關係。


    現在祈躍然應該還沒有對她動情。


    隻是為了預防萬一,要防止施衍儂奸計得逞,不讓她接近祈躍然是最好的方法,趁還沒出事前,她要想辦法把她移出總部,換到別處分部去,以免礙眼。


    正當董萱思忖著要怎麽把她弄走時,敲門聲打斷了思緒,兩人一同看向門口,是田希嫂。


    「抱歉,打擾了。」田希嫂道。


    董萱對田希嫂頷首示意,用英語說道:「我先離開,麻煩田希嫂盯緊她,別再讓她亂跑了。」反正該說的已經說完,接下來就是見機行事了。


    「是。」田希嫂迴道。


    董萱又迴頭看著施衍儂,道:「你可不要再給人添麻煩,聽到沒有。」她撂下中文警告,語畢,轉身離開。


    目送她離去後,施衍儂猶豫了一會兒,才轉頭問田希嫂。「田希嫂,你能告訴我,她是什麽人嗎?」


    田希嫂躊躇了一下,想說她們兩人都麵對麵談過話了,說出一些基本數據,應該沒關係的,便迴道:「她叫董萱,三年前跟著老板一起出現,是老板的秘書,能力很強,其它的我就不能多說了。」


    「謝謝,至少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田希嫂口風甚緊,不該說的事不會說,所以她能透露的並不多,這一點她能理解。


    上次的毒魚事件,她發現反對派的紀律非常嚴明,而且成員們似乎都很和善,與她先前認知的貪婪大不相同,讓她對反對派的印象迅速轉好中。


    「那麽我去探望老板的事得到允許了嗎?」愈加理解這個地方後,她探望祈躍然的心思也更加強烈了。


    「我詢問過老板了,他說可以。」田希嫂點頭。


    「謝謝。」她開心極了,隻是在高興之餘,董萱方才的話又湧上腦海,讓她的欣喜夾雜了一絲陰影,與一絲茫然……


    田希嫂帶著她來到祈躍然的房間後,因為有其它事要忙,便先迴去了。


    此刻,她獨自站在門外,即便心跳快到唿吸困難,也都顧不得了。


    她現在心中懸念的隻有一件事,就是祈躍然是否安好?


    推開門走進他房裏,房間擺設是簡樸、幹淨的,有桌子椅子,還有許多書櫃,桌上有些通訊用的器材,約略二十餘坪的空間沒有多作裝潢,隻用屏風分隔出擺放床鋪的空間,立即地,她快步走向屏風後方,那邊有一張木床,床上躺著祈躍然。


    施衍儂望著像是睡著的他,那俊逸的麵容泛著蒼白。他不太好受吧?都三天了,臉色依然不好,眉心緊蹙,像在忍受身體的不舒服。


    她的心揪擰到好痛,坐在床沿,輕聲地、滿懷愧疚地對他低語。「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原本閉目休息的祈躍然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施衍儂滿是愧疚的臉龐,心跟著沉窒了。


    「你還是很不舒服嗎?」見他醒來,施衍儂立即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了。」他扯出一抹笑安慰她,不想看到她為自己擔憂。


    「聲音這麽啞,說話有氣無力,明明就是在強忍著不舒服……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她責怪自己,雖然解毒針保住了他的性命,不過還得受一個禮拜的活罪,聽田希嫂說,全身會又麻又痛又發燒,毒性漸漸減退後,才能痊愈。


    祈躍然不想讓她自責,便安慰道:「放心吧,我死不了的。」身體酸疼無力的感覺雖然很不舒服,但這就是被斑斕魚咬傷的結果。


    「你的痛苦原本是該由我來承擔才對,因為我亂闖,才會讓你受傷,毒魚該咬的人是我。」她看著虛弱難受的他,每看一眼,就懊悔起自己的衝動。


    「我知道光說抱歉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所以我反省了自己的舉動,也決定以後不會再不聽指示亂闖了,我願意聽從你的指示,也不會出賣你的秘密,從今以後,你可以放心了。」


    「我很歡迎你保密的決定。」他勉強扯笑,氣弱地說著。


    「我一定會做到的!」她凝肅地保證。


    祈躍然望著她滿是歉疚的神情,除了不舍外還是不舍。


    他得承認,當時在青雷溪邊,就因為那一瞬間升起的濃濃保護欲,讓他決定挺身保護她。


    他從來沒有這麽對待過一個女人,即便知道她有嫌疑,卻舍不得傷害她,連「禁錮」她的地點也選在自己最常出入之處,為什麽?他亦自問著。


    祈躍然閉上眼,疼痛酸麻感又來了,這魚的毒性就是會反複侵襲身體,造成嚴重不適,喉嚨的灼熱感讓他的聲音更顯沙啞。「你記得住最好,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並無大礙,幾天後就會沒事了,你不需要對我感到抱歉,我不會怪你的。」


    她杏眸凝視著他,問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他睜開眼,問她的同時也在自問。


    「你為什麽救我?為什麽代替我被毒魚咬傷?我明明害了你,你卻毫不怪我,甚至救了我,有哪個人會出手救敵人的?我不懂你的心思。」施衍儂想知道他的動機,她不明白他什麽要這麽對待她?她想破了頭就是得不到答案。


    為什麽?


    她問了。


    答案就是控製不住的衝動!


    他行事作風向來謹慎,卻在麵對她時做足了傻事,無法否認地,他在意她,哪怕懷疑她有問題,在她麵臨危險時,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幫助她。


    祈躍然忍著強烈的不舒服感,迴道:「我就是想這麽做,自願地想幫助你,如此而已。」


    「你自願幫我?」她的心悸動得厲害。


    「對。」他也一直問自己,為何願意代她受過?明明疑心未除,卻隻想保護她,而現在,他甚至想把她留在身邊。


    「遇見你,對我而言並不是好事,我們的計劃被你識破,緊接著我又代替你受過,不過我從沒後悔過,而你,更不需要內疚。」他凝視著她,沉穩的眼神裏有一絲亮光。這是愛上她的前奏嗎?他從來不被激情影響,更不曾被情緒衝昏頭,然而在麵對施衍儂時,這些曾有的自信卻一一破功。


    施衍儂聽著,心弦晃蕩得厲害,即便他的話裏沒有說出情愛二字,她卻感到一股甜蜜的氛圍,甜蜜到即便這些話語是毒,她也願意咽下。「你的迴答,我記在心上了。」此時此刻,對他的不滿通通消失殆盡,而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緒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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