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邪篇:


    黃靈坐在竹樓裏,聽著海潮聲。海風拂過,落英繽紛,送過桃花香氣。


    轉眼間伯父過世已有兩月。人麵不再,桃花依舊。


    黃靈食指、中指並著,輕叩桌案,想著伯父臨終前的一幕……


    黃敞潮的雙眼放著光,透過眼前的一切,似乎看到了遙遠的曾經。彌留之際,斷斷續續的說道:


    “……那天,細柳嫩芽……春草青青,滿眼的新綠……她沿著河堤、撫柳迎風、踏青而來……好……不愜意。我早該想到,她那樣的人,俗世名利、情愛,統統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麽……會做出……那些事。我……不該疑她的。我……那樣想她,不配做她知己,有負知交所托。我私心,一直覺得,高了馬大元一籌。哪裏想到,還是她的眼光好。難怪他們彼此看重。就算不是知心同好……能做……家人,不疑……不忌、生死相托……足、足矣……


    “心胸狹隘……即便眼界打開了,又有何用……終難——再有進境!”


    “切——”想著那日情形,黃靈不由嗤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伯娘溫柔賢淑、細心周到,卻也沒見伯父有多把她放在心上。等人死了倒是後悔了,恨死了毀家家滅的仇人。殊不知伯娘被害死不過瞬間的事,走得倒也沒受什麽苦。可是自己那時雖是年幼,也記得伯娘為了伯父,時常歎息、愁眉不展,甚至纏綿病榻。伯父對伯娘一番情意的辜負,才真是讓伯娘受了不少的苦。


    早年間聽伯父偶爾講一些趣事,每每問他何處聽來的,伯父總會立時變了臉色,不再言語。後來聽歐陽世叔說起,才知道原來伯父是從康夫人那裏聽來的。伯父會變臉,許是覺得自己當年行事偏激,心懷愧疚吧。想想初見康夫人時,伯父帶著自己顛沛流離、落拓不堪。康夫人柔聲的哄勸著自己,輕輕的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珠,喂他吃糕點,準備香滑溫熱的浴湯、親自帶他洗澡、玩水……母親過世的時候,他年紀太小。後來每每思念母親,記憶中朦朧的臉龐,總是會和康夫人的樣子疊合起來。也不知是她們本就長的相像,還是他的記憶模糊了,卻把康夫人身上、慈母的味道,記成了自己的母親。


    三、四歲的時候,他還曾有一段時間,很是期盼能和康夫人成一家人。那樣,就會有家的溫暖了吧?可惜……


    不過,這樣也好。伯父的脾氣,還是出家做道士更適合。


    看了看扔在竹案上的兩本冊子。“這玩意兒還是上呈官家,換他身後哀榮吧。既然伯父能從群書中悟得,有心胸的,未必不能看破更高境界!”黃靈笑了笑,心中想道。


    你有你放不下的垂楊柳,我有我心中的桃花姨,那溫言鼓勵尤記。看了看那一方已褪了色的帕絹,疊疊裝在懷裏。十指交叉枕在腦後,望向窗外的那片桃花林。花影婆娑中,耳邊彷佛又響起了桃花姨的歌聲:一生一世一雙人,相知相惜,白首不離……


    總有那麽一天,一定會遇到一個見之傾心的聰穎女子。那時,定當相知相惜,不離不棄,白首相攜。


    海風似乎也在笑這青年癡人說夢,戲弄的垂亂他的發。青年仰首閉目,任由吹拂,自得其樂。


    微風掃過書案,卷得書頁翻飛。狀元郎黃敞潮的筆跡,在封麵上,赫然書著:九陰真經,黃裳著。


    西毒篇:


    西域昆侖,群嶺連綿起伏。其中一處,建了個山莊,馴養了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白駝數匹,因而得名,白駝山。


    某日,白駝山莊中,僻靜處的一間不起眼的小房子裏,就聽一聲不大的轟響,接著,一個十八、九歲的美豔少婦,頂著一頭青青紫紫的草藥、粉末衝了出來。


    “噗——哈哈哈……”門口假山旁擺了石桌石凳,一個年近而立的儒生,正品著茶、撿笑話。


    “姓歐陽的!你又搞了什麽鬼?”美豔少婦跳著腳罵道。


    “夫人莫忘了,你現在也是姓歐陽了。”儒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那少婦氣得簡直要暴跳如雷了。


    “誰說我嫁給你了!你又不聽我的,也不對我好。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才不嫁你!”


    “出嫁從夫。”儒生瞥了那少婦一眼,那目光極其輕視,彷佛在說:你能奈我何?


    “你!你……”那少婦竟是被氣得兩眼翻白,厥倒在地了。


    自打成親,這類戲碼也不知道演了多少次了,怎麽就不嫌煩呢?儒生搖頭歎氣,又斟上了一杯茶。


    一杯茶下肚,儒生再次長歎,“地上涼,起來吧。”


    又一杯茶過後。


    “不會真的被什麽毒到了吧?”


    儒生趕緊起身,過來抱起少婦上身,摟在懷裏,替她把脈。這一把脈,麵色更凝重了。


    “阿紫?別鬧了,快快醒來!快——”


    “啪——”


    “哈哈哈——”那少婦見儒生被一個巴掌拍臉上拍懵了,立時大笑起來。


    “唉——”儒生這次是真的臉色難看了。


    “你……你都不哄著我。當初你怎麽應承阿康的?你對我不好!我……我是大理郡主!”見儒生麵色不善,少婦阿紫也有些心慌了,嘴上卻仍不肯服軟。


    “你是王母娘娘!”儒生無奈哄道。


    “你老是怪我淘氣。我就是淘氣,你也要寵著我!”阿紫撅著嘴,委屈的撒嬌道。


    “好,我寵著你。可是,要是將來孩子出來了,也像你這麽淘氣,你會很辛苦的。”儒生望著自家夫人,眼巴巴、一臉無辜的說。


    阿紫怔住了。低頭看了看夫君放在她小腹上的溫暖手掌,長睫毛蒲扇蒲扇的,眼睛竟然濕潤了。


    “成親那天,我好像逃婚了。是吧?”阿紫弱弱得問了一句。


    “嗯。我們拜過堂了。你是洞房的時候,跑的。”儒生麵無表情的應道,最後倆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我們的孩兒,以後會不會為了這個,被人恥笑?”阿紫對這事最是忌諱,說到這裏,已是泫然欲泣了。


    “不會。終究還是讓我們洞上了……誰要是敢欺負孩兒,就毒死他!”歐陽子遊這輩子都沒這樣過,咬牙切齒到,有一種無力感。


    “嗬嗬,好!就這麽辦。真是個好爹爹。”阿紫說著,捧起老公歐陽的臉,就在他美豔的唇上,附送香吻一記……


    “夫人,這個時候,忌……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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