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睡在頂風處的帳子裏,雖說長白山上的風雪分外嚴酷寒冷,但今晚剛剛吃了鹿肉、虎肉,喝了山參須、鹿茸屑熬得湯,蕭峰不但不覺得冷,甚而漸漸覺得有些氣血翻湧、燥熱難挨。蕭峰一覺察氣息不對,幹脆掀了被子坐起來,打坐調息。慢慢引著內息行走十二周天,吐出一口濁氣,再睜開眼來,蕭峰倍感精神健旺,連在這黑暗之中的眼力都好似強了幾分。


    蕭峰正舒服的舒展雙臂,卻聽到帳篷口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蕭峰剛想掀開簾子,就見帳篷口開了個小縫,掉進來一個黑乎乎的小團子。這小團子跌跌撞撞直撲到蕭峰懷了,帶著哭腔扯著蕭峰喊著:“蕭叔叔快來,媽媽不太對頭。”


    卻說阿康雖也喝了肉湯,但是畢竟身虛氣弱,身子竟存不住多大一會兒熱氣。兼之這幾日白天又是奔波、又是驚憂,實是乏透了,故而一倒下就睡得死沉。等到她身上熱氣散光了,竟還是醒不過來,已是凍得牙齒打顫、身子發抖,卻依然兀自昏睡不醒。還是樂兒被阿康抖得睡不安穩,抑或是母子連心,總之,樂兒醒了,方才發現阿康異樣。樂兒喊了幾聲“媽媽”,卻不見阿康應他一聲半句的,頓時慌了。從被窩裏蹦起來,就跑來找蕭峰。


    蕭峰一聽是樂兒聲音,忙用被子裹了他。隨手一摸,頓覺他小小的兩道眉毛上都結了霜,想是他帶著汗就跑出來了。聽了樂兒的話,蕭峰知道阿康身子意向不大好——這裏麵還有大半是為他所累——亦是心焦。用被子裹好樂兒,蕭峰抱著樂兒,幾步來到阿康帳子裏。


    此時帳子裏的火盆早已熄了,蕭峰記著之前鋪地鋪的大概所在,摸索著將樂兒放在鋪上。蕭峰探手過去正好摸到阿康的臉,卻是入手冰涼,好似還在微微顫抖。再去摸她頸項,依然覺不出溫熱。蕭峰急了,扶了阿康的頭在自己臂彎,輕輕搖喚她。她雖是不應,卻還是會下意識的把臉向蕭峰的手掌貼去,以求取一些溫暖。蕭峰見阿康雖是氣息紊亂、脈息尚且不弱,想到她平素向來畏寒,這高山上又比平地之處更冷上幾分,怕是她身子弱、抗不住這寒氣。想到這裏,事急從權,蕭峰也顧忌不了許多。喊樂兒睡進被子裏,蕭峰自己脫去外袍,蓋在她母子二人被子上,自己幹脆也進了被子,將她母子二人摟在懷中。


    因為山上寒冷,阿康、樂兒甚至蕭峰,本都是和衣而臥。即便這樣,阿康仍被凍得不行,本能的縮成一團。樂兒有了蕭峰在一旁,就覺得媽媽一定會好起來,心裏也不怕了。他幼時偶爾和姥姥、姥爺睡在一起,覺得有家人相伴入眠最是香甜。自去了少林寺學藝,這樣的機會就再也沒有了。此時和媽媽、蕭叔叔睡在一起,樂兒覺得既暖和、又安心,甚而比姥姥、姥爺陪著他還覺得開心。小家夥噙著笑意在嘴角,進入了夢鄉。


    沉睡中的阿康漸漸在溫暖中舒緩開來,不再死命的蜷做一團。感受到阿康在自己懷抱中舒展開來的蕭峰,此時的心情卻頗為矛盾、複雜。蕭峰不是“不知事”的毛頭小子,他明白自己此刻的血脈賁張純屬人之天性、本能反應;但他也的確是“未經事”的壯年男子,所以一向自認自製力超於常人的大俠,為自己此刻的失控很有幾分惶惑、羞惱。蕭峰一邊努力專心的默背內功心法、拳法、掌法、棍法、槍法、刀法……收斂心神,一邊又忍不住偷偷慶幸:幸好阿康此時睡得沉,不然……未免太尷尬了。


    蕭峰這一夜,不知不覺的就在不斷的捫心自問、反複確認自己確實是“心無歹念、理應無愧於心”的念頭中恍惚渡過。此類念頭和蕭大俠一貫的堅決果斷實在是大大有違,直教蕭大俠分外的無所適從,卻又拋不開、斷不了。


    ……


    一夜好眠的阿康在一片溫暖中緩緩醒來,漸漸覺出她的鬥篷帽子正罩在臉上,難怪不覺得臉上有寒氣、且又不會氣悶。多日不曾這般好眠,睡得暖洋洋又懶洋洋的阿康舒舒服服的伸著懶腰,簡直不願起身了。


    正懶著的阿康伸手向旁邊一摸,心裏登時慌了:樂兒的床鋪空了!


    阿康一邊大喊樂兒,一邊起身,披了鬥篷就欲起身。正這時,忽然帳篷簾子掀起,冷風灌得阿康氣息一窒,急忙轉身背過風去,一個不穩,又跌坐在被子上。


    阿康剛坐下就覺得背後止住了,忽又背上一暖,卻是蕭峰拾起被子自她背後披卷上來。


    “你身子畏寒,怎麽不穿厚些就起來了?”


    阿康不知是被剛剛的冷風吹得懵了,還是此時的溫暖把人熏暈了,竟是呆呆的坐在那裏聽著這個男人含著深切關懷的小數落,覺得幸福得想掉淚;心下又隱隱有個念頭,好似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就該如此相依一般。雖然過後每每再想起來,阿康都覺得自己那一刻就像是魔障住了,卻又總是禁不住為那刹那的美好而嘴角彎彎、笑意盈盈、快活的發飄。


    蕭峰裹好了阿康,忽然覺得懷裏的這個女人安靜的過分,不由低頭看去。這女人恬靜的臉上,有著剛剛睡足而泛著的紅暈。而此刻,她在他的懷裏。讓他覺得,此時懷抱裏是如此溫暖,心中是那麽充實。


    “媽媽,快起來。阿骨打家的粥可好喝了。”又是一陣冷風,伴著樂兒的歡叫聲衝了進來。


    阿康聽到樂兒的聲音,猛的緩過神來,忙掙著起身。蕭峰雙臂一緊,按住她,吩咐了她一句“先別動”,自去起身,將帳簾封嚴實。


    樂兒一進來就往阿康懷裏撲。阿康把樂兒攬到被子裏裹著,摸著他被冷風吹得通紅的小臉,直問他冷不冷、一大早跑到哪裏去了。


    樂兒從被子裏一邊往外撲騰,一邊說:“我身上涼,媽媽剛睡醒,這麽抱我會著涼的。”


    阿康聽了,“撲哧”一笑,又問:“那你呢?一大早上跑外麵去,不怕凍著麽?”


    樂兒蹦起來,一拍小胸口,自豪的說:“我們習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自是不怕!哪像你們女子那麽嬌弱。蕭叔叔一大早帶我去練功了,還誇我了呢。”


    阿康聽了那句“我們習武之人”已是笑噴了,聽到後來真不知是不是該打他小屁股——什麽叫“你們女子”!太不尊重女性了!


    可又實在奈不住樂兒歪纏——這小子又猴在媽媽身邊,講他燕舅舅帶他去阿骨打家吃早飯,阿骨打的阿娘給他們煮的粥如何香甜、烤的餅子如何香脆;一會兒又催阿康快去嚐嚐。


    出了帳子,阿康才知道,這一日竟是豔陽高照、分外晴朗的好天。


    吃過早飯,阿康給了燕北山五兩銀子,托他請女真人幫他們起個棚屋。燕北山連忙推了迴去,說是在北地,凡事都有他老燕;這錢,還是留給她母子傍身。阿康知道燕北山賺的是辛苦錢,好似在他住的村落裏,也養了老的、小的一大家子,哪好意思用他的,奈何實在推不過他。最後燕北山取了二兩銀子,告訴阿康說,這些用以跟女真人買木材、家夥事兒已是很夠了,他們也一定願意來幫忙的。話還沒說完,阿骨打便興衝衝的跑來找燕北山,拉著他連說帶比劃,很是興奮。燕北山和阿康打了個招唿,便跟著阿骨打看料子去了。


    原來兩年前,閑聊中,阿骨打發現燕北山在起屋造房諸事上很懂些門道。於是便向他請教,在女真人時代居住的山地,該用什麽材料、怎麽起屋造房子才好。那個時候,女真人居住之所更為原始、艱苦。有依穴而據的,也有在樹上起書屋的,諸如此類種種,都是就勢而為。燕北山聽了也挺發愁的,這深山老林的,少有匠人願來。想起窯燒磚,怕是不行。就地取材,蓋木棚子倒是可為。後來燕北山迴家跟他的義父康克己說起此事,老人家聽後給出了個主意:山裏常有積年的爛草泥坑,類似沼澤,多是坑地多年積了樹枝、野草,雨天積水而腐,春時腐地上又長新草,秋末風吹日曬則枯……如此反複多年,便會積出一層又硬又厚的泥草殼子;將百十斤重的斬草鍘刀磨鋒利了,刀柄上以長繩栓牢,將刀鋒立於泥草殼子之上,人在岸上負繩而行,長刀就會如犁地一般,將泥草殼子切開;再將切成塊狀的泥草磚曬幹,便可用來砌牆蓋房;這個法子是康克己祖上,在遼太祖剛開始命人建上京城的時候用過的,這種泥草磚,契丹人叫它“嘎垡子”。


    後來燕北山和阿骨打轉述了這個法子,又同女真人一起,造犁刀、尋沼地、曬泥草磚。如今磚已備了不少,燕北山也來了,阿骨打總算能見識這新的起屋造房之法。


    阿骨打早早和劾裏缽說了此事,人手、物事都張羅齊了,就等著燕北山領著大家開工。


    這深秋的天,若是在別的地方,正是起屋開工的時節。隻是這山上冷的早,此時地上早已蓋上雪了,建屋就不大容易。隻是阿康不知道,在大宋,夠小戶人家過兩三個月的二兩銀子,在此時的女真人眼裏是多麽的稀有、貴重!熱情爽朗的女真人,不吝惜那漫山遍野都是的木材、物料,更不藏著那股子力氣。


    準備起屋的地方聚了幾十號人,點了大大的篝火,化雪、烤土、和泥。二十幾個男人,有的鋸木、有的擔土擔磚、有的打夯……忙的熱火朝天。當阿康看著二十幾號男丁,在燕北山的指揮之下,半天功夫不到就搭出了棚屋的雛形,阿康簡直都快傻眼了。


    燕北山搓著雙手,憨厚的笑著說:“這高山上,日子清苦。如今又是天寒地凍的,老哥哥的本事,大半使不出來。先給你們娘倆壘個土炕湊合著。等明年開春了,老哥哥再找兩個幹這活好把勢上來,起個窯,燒點磚。那個鋪地、壘炕,才像點樣子……”


    阿康沒想到燕北山竟是個全才型的能工巧匠,從起屋到壘火炕,竟沒有他不懂的。這也是為啥會有這麽多女真男人湊過來起著棚屋的原因所在——大家聽著燕北山說的都覺得新鮮,想湊熱鬧的、想學點本事的都來了。


    到了晚上,一個有灶、有炕的屋子竟已搭好了。正屋有兩丈見方,沿著西牆鋪了整整半個屋子的火炕;火炕連著北側的灶間,此時灶火燒的正旺。燕北山檢查過各處,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


    雖說這新房子還要烤透、晾幹,才好住人,但此時屋子裏已是擠滿了來瞧熱鬧的女真人。小孩子圍著屋裏正中間的頂梁柱子跑跳嬉鬧,大姑娘小媳婦的摸著燒的燙手的火炕驚奇不已。當見到這擋得住寒風的、溫暖的屋子,莫說女真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覺得留下這一家漢人真是件福氣的事,就連大薩滿遙望著嫋嫋炊煙升起都無語了,劾裏缽更是在一旁不住口的誇大薩滿見識高、這兩人果然給族裏帶來了好處。


    接連三天都是晴空萬裏、豔陽高照。在幹爽秋風的吹拂之中,晝夜不停的旺火烘烤之下,新房子晾得幹透了。阿康和樂兒在經曆了近一年半的輾轉奔波之後,總算有了個棲身之所。阿骨打的母親和姐妹們送了他們一大塊麻布以作祝賀喬遷之喜的禮物。這麻布被阿康用來吊在橫梁上,垂下來就成了個簾子,正好將火炕上的空間隔成兩個隔斷,分作阿康母子、和蕭峰的寢臥之處。搬家這日,雖說阿康他們的東西並不多,部落裏的女人們還是都過來幫忙了。家家戶戶,皆備了賀禮。鍋碗瓢勺、菜蔬肉鋪、柴米油鹽,一應俱全。


    女人們這幾天都知道了這家的漢子挨家的買參、四處打聽如何采參,就是為了家裏的娘子補身子的。於是女人們這天都來幫廚,免得勞累著這位體弱的娘子。阿康知道自己新來乍到、東西都認不全,也不客氣,邊在一旁打下手,邊跟著嫂子大娘、姐姐妹妹們絆絆磕磕的學說起女真話。阿康一邊燒水,一邊聽著屋外唿嘯而過的北風嗚嗚作響,心道:“這在女真人地界的日子,還真是‘風生水起’!”


    燕北山安頓好阿康,便陪著幾個完顏部落的漢子到山下熟女真的部落,以獸皮、藥材換些糧食、布匹和棉花。又幫阿康他們買些米糧及必需之物,托完顏部落的兄弟們帶迴去。之後,便辭別女真人,返家去了。


    蕭峰、阿康跟著住在完顏部的漢人采參客楚鄂學起了女真話和契丹話。當蕭峰和阿康已然可以和女真人說笑自如的時候,冰雪已是開化了;樂兒打熟了羅漢拳、騎得了沒有鞍轡的馬、射的著兔子,還叫的動阿骨打教他訓好了的海東青了;阿康天天參湯、鹿胎膏的,補得麵色紅潤、看著同那些女真女人一樣健康結實了;大撒滿動不動就勸阿康要順從長生天的示意、勸得阿康都以為大撒滿其實也幹媒婆的差事了;阿骨打已經教會全部落的男女老少,叫蕭峰“蕭大俠”、叫阿康“康娘子”了,除了時不時的給阿康、樂兒送點某種菜,他還在某件事上敢於偷著和大撒滿對著幹了;而蕭峰,不禁仗著內功深厚將攀岩運動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把女真人在采參、漁獵、追蹤等方麵的本事鑽研的很是透徹,而且為了不讓阿康因沾冷水而再次受寒、蕭大俠把洗衣、做飯、帶孩子之類的活計全包了……


    整整五個多月,阿康看著家裏家外一把好手、如此“神勇無敵”的蕭大俠,著實觸目驚心。讓阿康感到慶幸的是,蕭大俠對於她那套瑜伽、太極拳健身術很是認可,偶爾也會指點幾句。不然的話,恐怕除了裁衣、縫補,阿康就真的隻有吃和睡兩樣事可做了。就連樂兒的功課,都輪不到阿康來教了——如今樂兒整日跟著蕭峰,識字課本都是拳譜和內功心法。阿康的馬車上向來放了不少書,有朱父子送給樂兒的諸子百家經典,有葉二娘特地為樂兒尋來的功夫秘籍,有黃裳潮給阿康的醫書藥譜,有雲中鶴扔下的輕功冊子,還有一些阿康買來消遣、甚至是自己默寫謄畫的各類冊子。樂兒常常是卷了本書就跑,跟著蕭峰不知去哪裏折騰一天,晚上把書還給阿康考校。考校時阿康發現,原來蕭峰除了於醫藥之學所知不多之外,諸子百家、輕功內功,雖不能說精通,卻是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再一想,蕭峰的啟蒙老師同為博學的玄苦和尚,帶出來的徒弟涉獵頗為廣泛,也是自然。


    這天樂兒跟著蕭峰、吳乞買去打漁。中間歇息時,樂兒便從懷裏掏出書來,坐在水邊開始做功課。誰知拿出書來才知道,早上跑得太快,竟抓了卷佛經出來。樂兒同蕭峰一樣,都是跟著師父玄苦學過佛經的,一部金剛經、一部般若心經,都是佛學入門的經書。但樂兒心性活潑跳脫,對佛經雖也讀的進去,卻不像虛竹那般見之欣喜、樂在其中。如今拿著這本書權當是練認字,讀著玩,打發時間,應付功課。


    吳乞買見樂兒每次出來都要帶本書,一捧著書本便一臉老成相,覺得很是怪異,便起了逗弄他的念頭。吳乞買拎了兩條剛撈起的大魚,悄悄溜到樂兒身旁,趁樂兒不備,把活蹦亂跳的魚丟到了樂兒懷了。樂兒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去抱魚,慌亂間,經書落到了水裏。蕭峰被吳乞買的大笑聲和樂兒的驚叫聲引了過來,趕在樂兒摔到河裏之前,撈住了他。蕭峰見樂兒無事,追著吳乞買打鬧的歡實,也就由他去了,撈起了經書,放在一旁。


    等了樂兒跑了一圈,迴來再拿起經書時,驚喜的發現,枯燥的經書變成連環畫了!樂兒見圖裏的小人都擺著奇怪的姿勢,還以為是媽媽畫給他的瑜伽圖譜,便照著圖上學了起來。圖裏的小人身上,畫著紅線、藍線,線上還有箭頭。樂兒不知其意,便使勁的盯著這兩條線瞧。瞧著瞧著,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一股熱勁在自己身上跑,再去看那紅線,卻是身上的熱意遊走的位置正如紅線所畫,方向正沿著箭頭所指。熱意走了一圈之後,樂兒又盯著藍線不放,漸漸地,又覺出身上有一股子涼爽之意,沿著藍線所畫,在身上遊走。這熱、冷兩感交替著遊走幾番之後,樂兒覺得身上分外舒適寫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把經書往懷裏隨便一塞,就去捉魚玩了。若是少林寺的老和尚們知道了,少林至寶易筋經就被一個頑童這麽隨便的揣在懷裏,恐怕心疼的都要垂淚了。


    卻說這易筋經如何到了樂兒手裏?原來當日阿朱在聚賢莊見過全冠清之後,將在慕容家經曆的種種、眼見耳聞的全冠清的行事種種,前前後後、反反複複的思量過後,雖是想不通慕容家究竟在圖謀何事,但至少是覺察出慕容家絕非一個單純的武林世家。全冠清更名換姓、蓄意挑撥丐幫內亂,其目的何在?如果說全冠清並非叛逃出慕容家,那挑動丐幫內亂的豈不是慕容家。此時的阿朱已見過了雙親,知道了自己生父乃是大理王爺,便不想再與這高深莫測的慕容家有過多牽扯。故而已是不再如當初所想,願把這經書送給慕容家。


    阿朱雖然是個小小的婢女,卻也知道大理段家在武林和朝堂的地位,萬萬不是慕容氏這種江湖角色可比的。段家自己的武功絕學已堪與少林比肩,又是大理皇室身份。段家人若知道她偷少林的東西,不但不會要這個東西,而且一定不會饒了她,說不準幹脆就不認她了;少林派的若是發現了經書被段家人偷了,這事一鬧大,就把大理皇室都扯進來,恐怕還會連累她母親和妹妹。如此一來,那本盜自少林的易筋經若是握在身為段家子弟的阿朱手裏,絕對是個招禍而又無益的東西。


    精明的阿朱姑娘又怎麽舍得將這“好東西”便宜的別人?於是阿朱便悄悄的把這本易筋經塞到了阿康的包袱裏。於是小樂兒就一不小心的練了這為眾多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易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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