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韓子霄來見柳水墨,她已經睡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撞開大門,韓子霄徑直進來,柳水墨慌得趕緊起來請安。


    “皇上怎麽突然來了?”


    韓子霄拿出供詞塞到她手裏,狠狠地說:“別給朕說這不是你寫的!”


    柳水墨瞄了一眼,整個人僵住了。


    “皇上,你怎麽……怎麽會有……”


    “程得忠沒死,他僥幸活了下來,揭發了你和邵澤威的罪狀!你對不起朕的事先不說,就問你給堯兒下毒嫁禍雪兒,是不是你幹的?”韓子霄指著她厲聲問道。


    柳水墨淚水落下,她點了點頭說:“是邵澤威的主意,說少量用毒不會有事的!”


    啪……韓子霄一耳光扇去,柳水墨倒在地上。


    “拿兒子當籌碼,你還是人嗎?萬一堯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天打五雷轟也難贖罪過!你以前溫柔賢淑,現在怎麽變得這麽狠毒了?為什麽!”韓子霄吼道。


    柳水墨跪在地上,捂著臉哭道:“我也很後悔,不該拿堯兒做賭注!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太寵愛白沐雪了,讓我給她斷發祈福,忘了嗎?你愛她我不惱,可為何折磨侮辱我?”


    韓子霄氣得臉色發黃,捂著胸口,質問道:“梁夢綺也是你害死的了?一切嫁禍雪兒的事,都是你做的?”


    “沒錯,是我做的!你殺了我吧,反正你根本就不愛我,你隻有你的雪兒!你和白沐雪天天纏綿恩愛的時候,我卻獨守空房,幸好邵澤威很體貼,對我很好!你已經處死了梁夢綺和楊振豪,現在把我和邵澤威也處死吧!”柳水墨哭著叫道。


    韓子霄深吸口氣,他狠狠砸了下柱子,看著她說:“朕知道對不起你,也不該讓你斷發為雪兒祈福,可是你真不該變成這個樣子!”


    “那些太監宮女當麵侮辱我,你知道嗎?我姑媽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敢這樣對我!你縱然不愛我,哪怕能保護我也行,你做到了嗎?為了修瓊仙宮,把我趕到狹窄潮濕的蕙蘭殿,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我以前覺得梁夢綺是妒婦,可當我成了皇後之後,才知道她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愛我們,為何娶我們?你和白沐雪難道沒錯嗎?”柳水墨將多年的委屈一股腦吐了出來。


    竹青站在柱子後,滿臉無奈地望著她。


    盧朝陽眼睛轉了轉,上前說:“皇上,家醜不可外揚,前皇後梁夢綺已經死了,今日不能再輕易廢後了!”


    韓子霄瞪他一眼說:“朕一定要廢後,可以不殺她,但必須廢了她和太子的職位。你派兵給朕封鎖這裏,將她圈禁起來。朕錯怪雪兒了,要親自請她迴來!”說完,他拂袖而去。


    柳水墨目光呆滯,盧朝陽扶起她,低聲說:“娘娘放心,臣一定會幫你的!”


    她點了點頭,盧朝陽調來侍衛將宮殿封鎖,然後偷偷去聯絡信親王。


    第二天早上,韓子霄換了便裝,決心去找白沐雪。於雙喜聽說攔住他道:“皇上,如今朝廷很多大臣都暗中投靠了皇後,您不能在此刻離開啊!”


    韓子霄說:“朕錯怪雪兒了,這些年都是皇後那個賤人搞鬼冤枉她。朕要親自把她和宸兒接過來,就說聖旨是皇後偽造的,然後廢了她和太子!公公,你幫朕看護著玉璽,朝政朕托付給高棟和申建翔!”


    “皇上,高棟和申建翔都是皇後的人了,而且信親王羽翼已豐。如果他倆暗中聯手,宮廷政變就會發生的!”於雙喜勸道。


    “管不了那麽多了,朕必須去找雪兒!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一兩個月,應該不會有事的!好了,朕現在召集群臣,安排完就走!”


    於雙喜苦勸不住,急得癱坐在那裏。韓子霄召集群臣,命令高棟和申建翔輔政,信親王監國,他說自己要外出巡視。


    大臣們都不敢勸諫,隻得有他去了。


    韓子霄輕車簡從,帶了兩個侍衛便出京了。他撒開馬蹄子,朝落花縣跑去……


    此刻,白沐雪坐在老家的院子裏,正教兒子讀書。


    看著熟悉的地方,韓子霄唏噓不已。他推開了內門,隻見巧鵲也在,她和白紹友的兒子已經四五歲了。


    看見他來了,巧鵲慌了,知道他是皇上,可想到自己男人又被他殺了,禁不住矗在那裏,緊緊抱著孩子。


    白沐雪一愣,沒想到他真的追到這裏了。


    韓宸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韓子霄緩緩走來,抿著唇看著她,白沐雪不知道說什麽好,淡淡地坐下了。


    “我已經知道一切了,看過了邵澤威和柳水墨的供詞,也知道你是清白的!全都是柳水墨搞得鬼,她真是太可恨了!跟我迴去吧,我廢了那個賤人和太子,行嗎?”


    白沐雪頭也不抬,翻著桌子上的一本畫冊,冷冷地迴應說:“我已經厭倦了宮廷爭鬥,今後隻想閑雲野鶴,你不要再逼我了!”


    韓子霄撲通跪下了,他身邊的侍衛也嚇得趕緊跪下,巧鵲慌忙抱著兒子鑽入屋裏。


    白沐雪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說:“這是幹什麽?你是皇帝,怎能如此不顧禮法?”她忙過來拉他,他固執地扭了扭胳膊說:“我知道你無心權力,可是總得為國家想一想。柳水墨那種女人能當皇後嗎?她教育出來的兒子能當太子嗎?就算你不原諒我,也要以蒼生社稷為重!”


    “你先起來,兒子在這裏呢!”白沐雪說。


    “你不答應跟我迴京,我就不起來!”


    “可是我已經以你的名義下了聖旨,出家為尼,不再返京!”


    “我想好了,就說是柳水墨偽造聖旨,逼你出家的。反正我決定要廢除她了,就讓她當替罪羊吧!”韓子霄說。


    “你已經廢過一次皇後了,不要再這樣做了!”


    “我保證善待柳水墨還不行嗎?她品行敗壞,實在不能讓她位居中宮了!”


    白沐雪看著苦苦哀求的韓子霄,她猶豫不決,之前已經答應不跟柳水墨鬥了,沒想到韓子霄又知道真相了。


    韓子霄看她還是不答應,便使出殺手鐧說:“你不答應,那我出家為僧好了!”


    白沐雪無奈,隻得說:“好吧,我總不能逼著你當和尚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殺邵澤威,也要善待柳水墨和她兒子!今後我不參與朝政,隻是做個本分的妻子!”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肯跟我迴去就行!沒有你,我每晚要到四更才能睡著!是我小心眼了,不該猜忌你……”他話還沒說完,白沐雪扶起他,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禁不住心軟了。


    他緊緊抱住她,輕輕歎了口氣,白沐雪閉上眼睛,嘴角露出笑意。


    在這裏住了五日,韓子霄拜祭了白紹友,又下旨封巧鵲為誥命夫人。忙完這些,他帶著白沐雪和兒子朝京城走去。


    他親自駕著馬車,白沐雪和韓宸坐在車裏,侍衛們騎著馬。他們慢悠悠地一路上遊山觀景,又用了十多天時間才到保定。


    此時正是中午,韓子霄正納悶保定知府怎麽不來接駕呢。忽然一隊騎兵而來,為首的是盧朝陽,後麵還有公冶钜。


    韓子霄扶著白沐雪下了馬車,高興地說:“他們來迎接咱們了!”


    盧朝陽和公冶钜來到麵前,勒馬下來,那些騎兵也全部手拿刀劍站成一排。


    韓子霄說:“你們來了便好,咱們趕緊走吧,晚上一定到達京城!”


    盧朝陽也不下跪,抱拳說:“太上皇,你還是不要進京了,金銀珠寶和衣物臣都給你們帶來了!”


    韓子霄一愣,白沐雪也怔了下,以為聽錯了呢。


    “你叫朕什麽?太上皇?你搞錯了吧!”韓子霄說。


    盧朝陽冷冷地說:“臣沒有搞錯,三天前朝廷頒發了旨意,說你駕崩了,太子已經登基稱帝。當今皇後柳水墨晉封為皇太後!”


    韓子霄覺得頭暈目眩,他攥緊拳頭,大喝道:“混賬,朕沒死,怎能說駕崩?你們是不是想造反?”


    公冶钜上前說:“自從你走後,信親王便率領百官將皇後從冷宮救出,然後擁立太子繼位。邵澤威也被放了出來,晉封為太師。現在是太後垂簾聽政,信親王和邵澤威一起輔政。那些支持你的人都被殺了,連東方圖和於雙喜也死於亂刀之下!”


    韓子霄大怒:“宮廷有禦林軍守衛,他們為什麽能發動變亂?”


    盧朝陽平靜地說:“是我放他們進去的,我和公冶钜都投靠了新主人!”


    “你倆也背叛了朕!為什麽?”韓子霄吼道。


    盧朝陽沒有迴答,隻是默然低下頭。公冶钜將幾個箱子抬來,簡短說道:“太後讓我們傳話給你倆,她會治理好國家的,希望太上皇能陪著太妃娘娘白頭到老!”


    說完這些,他們齊刷刷上了馬。原來跟隨韓子霄的兩名侍衛,一看情形不對,也上了馬跑了。很快,這些人消失在遠方,地平線上則有錦衣衛在晃動。顯然,如果韓子霄和白沐雪再往京城一步,那些人是要動粗的。


    韓子霄頹然坐在地上,白沐雪則微微一笑,挨著他蹲下,低聲說:“現在好了,你根本不用再廢後了,人家把你給廢了!算了吧,這是天意,柳水墨政治手腕不在你我之下,她能駕馭住群臣的!無論如何,當皇帝的還是你兒子,不是嗎?”


    韓子霄歎口氣,苦笑說:“咱倆拚了那麽久,沒想到竟然被柳水墨給算計了!”


    白沐雪道:“不甘心退位啊?其實我不羨慕柳水墨,因為我一直有你!”


    韓子霄摟住她拍了拍說:“江山沒了,起碼還有美人!算了,既然天意如此,咱倆就帶著兒子歸隱吧!”


    他倆將成箱的珠寶和衣服搬到車上,擦了擦汗正要走,忽然看見遠處一輛馬車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上官依米,車上還坐著她兒子。


    “上官依米,你怎麽來了?”韓子霄問。


    她停住馬車,冷冷看著他倆,沒好氣地說:“你沒死啊,我還真以為你駕崩了呢!”


    白沐雪問:“依米,你去哪?”


    上官依米說:“我去蒙古草原,以後不迴來了!”


    “你為何要走?”


    “我把邵澤威給休了!我現在才知道,他成了柳水墨那個賤人的裙下玩物!”上官依米說完,狠狠瞪了韓子霄一眼,駕著馬車走了。


    韓子霄輕歎一聲說:“她還在記恨我殺了她爹!”


    白沐雪看著她的背影,喃喃地說:“她也挺可憐的,丈夫變心了,愛上了自己的同窗好友,這可是雙重背叛啊!”


    韓子霄扶著她上了馬車,抬起屁股坐在前麵,揮動鞭子,馬車掉頭而去。


    “咱們不迴落花縣了,你殺了我二哥,巧鵲也不待見你!”白沐雪說。


    “看來我當皇帝挺失敗的!”韓子霄苦笑說。


    “你現在才知道啊!”


    車子裏發出一陣清脆地笑聲,大風卷起一陣塵土,天地之間一片空曠。


    若幹年後,小皇帝韓堯長大親政,任命堂兄韓奮為總理大臣,並將太後柳水墨終身囚禁。不久,邵澤威、盧朝陽和公冶钜被逼服蜈蚣散自盡。同年,信親王於王府意外身亡,太後一黨至此覆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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