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雪站起來,她不想和柳水墨鬥下去了,也不想再讓韓子霄為她一再違背國法了。


    她道:“看來我沒有選擇了,我答應就是!可惜春露無辜而死,她對我那麽忠心,我卻要揮淚斬馬謖了!”


    柳水墨說:“春露一點都不無辜,我這裏有她作惡的證據,其中一條就是和韓奮私通!”


    白沐雪大驚,她說:“她和韓奮有奸情?”


    柳水墨拿出一條絲帕,遞給她說:“是的,春露勾引了韓奮,還唆使他把婉約給休了,自己嫁過去當王妃!婉約可是跟你從老家來的丫鬟啊,據說你倆像親姐妹一樣,是嗎?”


    白沐雪點點頭,婉約是唯一跟著自己從頭走到尾,同生共死過的知己。而且當年為了照顧自己,她還被王小孬淩辱過,這讓白沐雪非常愧疚。


    她看著絲帕上的題詩,確定是韓奮送的無疑了。


    柳水墨走過來低聲說:“我的心腹敏晴都死了,你又何必珍惜春露?況且除掉她,也能保護婉約!這個女人很厲害的,婉約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你真眼睜睜看著婉約被韓奮拋棄?做掉春露,也可以警告韓奮,讓他好好對婉約,這樣不好嗎?”


    白沐雪終於下定決心了,她沒想到春露竟然想拆散韓奮和婉約自己當王妃,這太卑鄙了。


    她請柳水墨坐下,兩人湊在一起密謀著,共同想出了個計策。


    經過了風風雨雨和多年的爭鬥,兩人終於和解了。白沐雪出家為尼,不再威脅柳水墨的地位,而柳水墨也保證不再算計她。從今之後,各自安好,她們帶著自己的兒子,一個享受榮華富貴,一個享受閑雲野鶴。至於韓子霄,就有他自己選擇吧,如果愛江山,就繼續當皇帝。如果愛美人,就去尼姑庵找她。因為男人引起的爭風吃醋,本就該男人選擇,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這兩個絕頂聰明,而又風姿秀美的女人,終於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白沐雪被釋放出去,她徑直來到養心殿,親筆寫了一道聖旨,然後找來玉璽蓋上了。


    她帶著宮內侍衛,找到了春露。


    春露看見她頗為吃驚:“娘娘,你怎麽出來了?你不是在冷宮嗎,誰放你出來的?”


    白沐雪避而不答,隻是看著她問:“你是不是勾引了小王爺韓奮?”


    春露愣了下,目光躲閃,低聲說:“我前些日子和小王爺偶遇,慢慢地他就喜歡上我了。後來他喝醉了,我就依從了他!”


    “偶遇?我看你是有心設計吧!你明知道婉約現在是小王爺的夫人,還敢插手他們的婚姻,又暗中唆使韓奮休妻,你真是太可惡了!”白沐雪斥責說。


    春露撲通跪下道:“娘娘,婉約是您的心腹,我也是啊,您何必再保她!如果我做了韓奮的王妃,一定幫您除掉柳皇後……”


    “住口!婉約不隻是我的心腹丫鬟,還是我的好姐妹,因為她和我一樣善良!你利欲熏心,竟然想害婉約,我豈能容你!你自裁吧!”白沐雪喝道。


    春露怒道:“我是皇上冊封的女官,沒有皇上旨意,誰也不能殺我!”


    白沐雪冷冷一笑說:“我今個來,就是除掉你這個禍害的!侍衛,給我拖下去縊死!”


    那些侍衛擼起袖子過來,春露大罵不止,她被拖下去,沒多大會就被勒死。


    白沐雪一臉嚴肅,高聲說:“將春露的屍體送到莊親王府,交給小王爺韓奮,警告他如果再三心二意,我和柳皇後都不會饒了他!讓他以後好好對婉約,別忘了他是怎麽當上王爺的!”


    侍衛們連說是,然後把春露屍體帶走了。


    韓奮連日受到春露挑撥,心中動了休妻的念頭,婉約為人老實,抱著一兒一女天天哭泣。


    次日上午,侍衛們將春露屍體送來了,並有一封柳水墨和白沐雪聯名寫的信函。


    韓奮看了全身直冒冷汗,信中警告他如果對不起婉約,就廢除他的王爵,將他終身圈禁在宗人府。


    韓奮忙將信藏好,命人把春露屍體拉出去埋了,然後親自去找婉約請罪。婉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他迴心轉意,抱著兒女喜極而泣。


    這日上午,白沐雪假傳韓子霄旨意,命宰相召集群臣到太和殿集會。在京的大臣都來了,他們望著那空空的寶座無比納悶。


    隻見白沐雪從旁邊出來,眾人嚇了一跳。


    白沐雪手裏捧著聖旨說:“我白沐雪,乃皇上的瓊貴妃,這些年來深得皇上寵愛,卻不能恪守國法,以至於屢次犯錯。今日皇上有旨,命我出家為尼,永不迴宮!請丞相宣詔吧!”


    諸大臣麵麵相覷,丞相高棟隻好接過來聖旨,然後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瓊貴妃白沐雪,恃寵而驕,屢犯國法,不宜再在後宮。念其曾與朕同甘共苦,免起罪責,令其出家為尼,隱居於鄉野,老死於泉林。皇子韓宸,開除宗籍,貶為庶人,有白氏撫養,欽此!”


    眾大臣都傻了,個個跪在那裏不語。


    還是信親王第一個站起來,拱手高唿說:“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到信親王表態了,那些大臣一起奉旨。


    白沐雪鬆了口氣,她望了望這皇宮大殿,終於要離開了。


    下午時分,白沐雪換了便裝,穿著素衣青衫。兒子韓宸坐在馬車裏,旁邊跟著兩名貼身侍衛。


    夏嬤嬤跑來送行,抱住她哭得稀裏嘩啦。


    白沐雪也淚流滿麵,對柳水墨說:“我幹娘就拜托你了,替我照顧好她。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再迴宮和你鬥到底的!”


    柳水墨一笑,扶住夏嬤嬤說:“你放心,我以後會以幹娘之禮侍奉的!”


    白沐雪點點頭,命馬夫駕車,柳水墨和夏嬤嬤看著她揮手告別。


    她抱著兒子,望著外麵的風景,身上帶著積攢的二十萬兩銀子,慢悠悠地朝落花縣駛去。


    要迴到故鄉了,家中還有個巧鵲,那是她的二嫂。她父母的墳墓都在那裏,這些年來,她都沒有機會祭拜父母,今後再也不用離開了。


    白沐雪離京之後,於雙喜趕忙密報給韓子霄,他聽了大驚,氣憤地說:“這臭丫頭,真舍得走啊!”


    韓子霄趕緊迴到京城,他直接找來柳水墨質問:“是你讓雪兒走的?”


    柳水墨彎眉一挑,說道:“皇上不是說把她交給我處置嗎?”


    “那你也不能讓她走啊!”


    “不能殺,不能打,也不能走!請問皇上,我怎麽處置她?罰酒三杯嗎?”


    韓子霄臉色一紅,他說:“可以罰俸嘛,罰她一年俸祿也行!”


    柳水墨好氣又好笑,虧他想得出。


    “我就知道皇上不想處罰她,還罰俸,白沐雪會在乎那點銀子嗎?”


    韓子霄道:“你給朕把她請迴來!”


    柳水墨取出聖旨扔給他說:“是她自己寫了聖旨走的,我可沒攆她!”


    韓子霄打開聖旨一看,那娟秀的字體就是白沐雪的。他驚道:“好端端的,她為何寫聖旨?”


    “她不想呆在宮裏了,要隱居民間,對外就說出家為尼了!”


    “這是偽造聖旨!”韓子霄叫道。


    “難道你還殺她?”柳水墨譏諷說。


    韓子霄被點中死穴,臉憋得通紅,低聲說:“朕要把她找迴來!”


    柳水墨提醒他:“皇上,君無戲言,聖旨已經下發了,你再讓她迴宮,豈不是自打嘴巴?讓天下人說你出爾反爾嗎?”


    “朕就說這聖旨是她自己寫的,是偽造的!”


    “那皇上就要殺了她了!偽造聖旨可是大逆不道啊,你想好要公開真相嗎?”


    韓子霄呆了,現在才明白了,白沐雪這樣做就是斷了他退路。如果讓她迴來,那就等於聖旨無效,說明皇上出爾反爾。如果公開真相,偽造聖旨必須要殺頭的,他又怎麽可能殺她?


    韓子霄滿臉落寞地蹲在地上,用手撫摸著腦袋,他快讓白沐雪氣死了。


    柳水墨心中很是高興,看來兩人的計策確實不錯,狠狠地抓住了韓子霄的軟肋。


    迴到養心殿,韓子霄躺在宮裏,他咬著手指頭,謀劃著怎麽讓白沐雪迴宮。他不能讓她走,她走了,自己怎麽辦?


    平日裏還沒什麽,如今她突然離開,自己心裏更感失落。


    韓子霄奏折也不批了,閑坐發呆了一天,也沒有想出好辦法,氣得在床上直打滾。


    傍晚時分,他吃了晚飯,一個人煩躁地在後花園走著。帶著潮濕的霧氣,風吹過樹梢,他打個噴嚏。


    韓子霄裹了裹衣服,站在海棠樹下抬頭望月,禁不住暗自傷神。


    突然,樹林間火光亮起,一個嗚嗚咽咽地聲音說:“皇上,您終於來了,是您嗎?”


    韓子霄嚇了一跳,他朝裏麵看去,隻見有個人在地上趴著。


    “你是誰?”韓子霄拔出匕首,看了看不遠處的侍衛,正想喊人,隻見那人道:“皇上莫慌,奴才是程得忠!”


    韓子霄唬了一跳,他壯著膽子走過去,隻見一個人趴在地上,披頭散發,麵容枯槁。他手裏拿著個火折子,身上都是傷。


    “你真的是程得忠!你個奴才,怎麽在這裏?朕不是讓你走了嗎?”


    程得忠哭泣道:“是皇後殺人滅口,要除掉我。我被刀子捅傷,草草埋在山上,幸好命大爬了出來。這些天我在山中吃野草樹皮,又從上麵滾下來摔斷了筋骨,本以為見不到皇上了,沒想到老天有眼,讓奴才見您最後一麵!”


    “皇後為什麽要殺你滅口?”


    “因為皇後和邵澤威通奸被瓊貴妃抓住了,寫下了他們的口供,還按了手印。瓊貴妃心地善良,沒有告訴皇上。沒想到皇後恩將仇報,陷害貴妃,使得娘娘被打入冷宮。於雙喜拿到了供詞,我一時貪財將他打暈了,拿著這供詞勒索皇後,沒想到皇後竟然要殺我。奴才罪有應得,可是皇後和邵澤威不能放過他們啊!”程得忠斷斷續續地說著,臉上汗珠子淌下,他看來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韓子霄聽了氣憤至極,忙問:“供詞在哪?”


    程得忠說:“奴才藏在了禦膳房後麵第一棵樹下,裝在紅色盒子裏!皇上……皇後在朝中……”


    “程得忠!你醒醒!”韓子霄推了推他,人已經昏過去了。


    顧不了這些,他忙叫來侍衛,將程得忠扶到太醫院救治。


    再說韓子霄,按照程得忠說的找到了供詞,看了之後他肺都氣炸了。


    顧不得等到天亮,他當即命人將邵澤威傳來,拍案喝道:“這些供詞是不是你親筆寫的?”


    邵澤威看了大驚,麵色發白,汗如雨下,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


    “別害怕,你給朕說實話,你有沒有和白沐雪上過床?”


    “沒有!絕對沒有!”他撲通跪下說,指著天道:“我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我和雪兒是清白的!我……我隻是和皇後有私情!”


    韓子霄拿出褻衣,上麵繡著雨打芭蕉圖,他問:“這是白沐雪的貼身內衣,怎麽在你那裏?你從實招來!還有,柳水墨怎麽會有?”


    邵澤威想了想說:“你被先帝圈禁在宗人府的時候,雪兒去求我救你,我當時脅迫她跟我上床,她為了救你確實答應了。不過,我那時候喜歡上了上官依米,又想想她不是處女了,便沒有發生關係,隻是拿了她這件褻衣做個念想。新婚夜被上官依米搜出來了,她氣得將我大罵一頓,便沒有再給我。後來我才知道,她想拿著這東西羞辱雪兒,結果被柳水墨給攔住了,這東西想必也就到了皇後手裏!”


    韓子霄一腳踹到他肩膀上,邵澤威後仰在地上,怯怯地看著他。


    “你不是惦記雪兒,就是惦記柳水墨,朕的女人就這麽好嗎?”


    “是柳水墨勾引我的!”邵澤威委屈地說。


    盧朝陽站在旁邊,狠狠瞪著他,嘴角一絲奸笑。


    韓子霄說:“朕迴頭再跟你算賬!來人,將他給朕關押在宗人府!”很快,邵澤威被侍衛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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