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雪淚水無聲地落下,端著碗起來,讓他看著,隻見水裏麵的兩滴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韓子霄愣了,他傻啦吧唧地看著白沐雪,吞吞吐吐地說:“雪兒,我並沒有懷疑,其實我……讓我抱抱兒子好了!”


    噗,白沐雪一碗水潑他臉上,韓子霄吸了口冷氣,癡癡望著她。


    “你給我滾!”她哭著趴到床上,抱著兒子大哭。


    韓子霄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他說:“我是在乎你才這樣的!我最討厭邵澤威了,因為他從小都那麽出色,憑什麽我的女人要愛上他?”


    “馬上滾!”白沐雪猛地推他出去,將臥房門關上了。


    韓子霄失魂落魄地蹲在台階上,托著下巴委屈極了。他也覺得自己太過於敏感了,他也想相信白沐雪,可白沐雪至今都沒有給他一個有力的證據,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次日上午,盧朝陽去給梁夢綺送飯,他要告訴她楊振豪死了的消息,還要告訴她韓子霄不殺她的消息。


    推開鐵門進去,盧朝陽驚了,隻見梁夢綺懸梁自盡了。他啊地大叫,手中飯菜掉在地上,忙將她抱下來,人已經沒氣了。


    盧朝陽大哭,驀然發現她懷裏有一封遺書,趕緊掏出來讀著:“韓子霄,我這輩子讓你給誤了。可我不怪你,畢竟我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的。我知道你不忍心殺我,可我還是決定要走了。這根白綾是你最愛的白沐雪送我的,謝謝她送我上路,以後皇後就是她的了!我輸得起,也希望你放得下!妻,梁夢綺留!”


    盧朝陽抱起梁夢綺,抓著遺書,哭喊著朝養心殿跑去,宮中丫鬟太監紛紛躲開。他一腳踹開殿門,對著韓子霄吼道:“她死了,你讓我怎麽麵對楊大哥!你答應放過她的,為何又出爾反爾?”


    韓子霄正準備去吃飯,看見梁夢綺含笑而死,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跡,他驚恐萬分。


    韓子霄慌亂地跑過來,一把接了過來,叫道:“夢綺,誰殺了你?”


    盧朝陽哭著將遺書遞給他說:“是瓊妃殺了她,是瓊妃逼死她的!”


    韓子霄將梁夢綺放在榻上,接過來遺書看著,頓時血脈僨張,眩暈不已。他搖頭說:“不,不是雪兒,她不可能這樣做的。她昨晚也說過,應該放了夢綺的!”


    “這遺書難道是假的?請皇上驗證筆跡?”盧朝陽非常激動,他擦著鼻涕,嗚嗚咽咽說:“楊大哥以死謝罪,就是為了保住梁夢綺和肚裏的孩子,可還是沒有保住!皇上,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韓子霄捏著遺書,點點頭說:“朝陽,你別激動,朕一定給你一個解釋!咱們去找瓊妃,看看她怎麽說!”


    韓子霄快步出去,盧朝陽又抱起梁夢綺屍體,一同前往。


    白沐雪正抱著兒子,慈愛地看著他,親昵地用臉磳著他的額頭。突然聽到外麵躁動,她忙將兒子遞給敏晴,然後走到大廳來。


    當她看見梁夢綺屍體時呆住了,盧朝陽怒目瞪著她,那樣子好像要殺人。


    白沐雪震驚地說:“梁皇後死了?”


    韓子霄拉著臉,將遺書遞給她,恨恨地說:“你別跟朕說,你沒有去過冷宮!”


    白沐雪接過來遺書,快速地看完,驚詫不已。她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這次她真是害怕了。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去過冷宮,真的沒有逼死她!梁皇後怎麽能這樣寫,她都死了,為何還要誣陷我?”白沐雪張開雙手,整個人都石化了。


    韓子霄嘴角抽搐著,他說:“我就問你,這是不是梁夢綺的筆跡?”


    “是!”白沐雪無力地說,“可我真的沒有逼死她,我更沒有送她白綾!”


    韓子霄搖搖頭,歎息說:“雪兒,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你真的讓我很難相信啊!”


    白沐雪跪在地上,哭著說:“既然我解釋不清楚,那你就處死我吧!我和梁夢綺確實不對付,可我真的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為何一直有人針對我?我不想當皇後,我真的是冤枉的!”


    韓子霄吐口氣,無奈地望著她說:“免去你瓊妃職位,降為瓊嬪,沒有旨意不得隨意出宮!”


    白沐雪擦了擦淚,委屈地說:“謝皇上!”


    韓子霄看著盧朝陽說:“走吧,將梁夢綺埋葬了吧!”


    盧朝陽不服地說:“皇上,這件事就算完了嗎?梁夢綺死了,可是一屍兩命啊!我答應過楊振豪要照顧她的,你讓我如何向他交待?難道我楊大哥就白白犧牲了嗎?”


    韓子霄喝道:“夠了,朕已經處罰了白沐雪,將她降為嬪位了。難道你要朕殺了她嗎?”


    盧朝陽咬著牙,仇恨地看著白沐雪說:“縱然不殺她,也應該把她打入冷宮!皇上,你如此包庇她,太讓我失望了!”


    “混賬!到底誰是皇上?梁夢綺已經死了,況且她也是罪有應得,不是嗎?”


    “可你已經答應赦免她了,我也答應楊大哥照顧她的!你不能如此重色輕友,你作為一國之君,就可以不公正嗎?”


    啪……韓子霄扇了盧朝陽一耳光,訓斥說:“你也恃寵而驕了?沒有規矩!”


    盧朝陽愣了,直勾勾望著他,鼓著腮幫子,眼睛通紅。韓子霄叉著腰,情緒也非常激動。


    一陣沉默,盧朝陽抱著梁夢綺屍體轉身走了,他邊走邊哭,風吹亂了他額前的頭發,淚水流入嘴裏。


    韓子霄矗立許久,迴身看著白沐雪說:“因為你,我的兄弟都跟我反目了,你滿意了吧?”


    白沐雪靠在樹上,她愴然無語,低著頭發呆。韓子霄甩下袍子走了,那個背影依然瀟灑。


    “她為什麽到死都要害我?我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啊!”白沐雪思索著,那封遺書確實是梁夢綺親筆寫的,隻是她真的不解,她為何要這樣做,難道是報複?


    時光荏苒,清明節馬上就要到了,韓子霄準備去祭祀祖先,順便再拜祭他的母親。他做了精心準備,提前在皇陵修建了道路,並親筆撰寫了祭母文。


    白沐雪不知道韓子霄會不會帶著她去祭祀祖先,如果帶她去,那就是享受皇後的規格了,畢竟妃子是不能參加春祭的。


    白沐雪也不在乎這些,她心想梁夢綺死了,今後終於可以過太平日子了。那些惡心她的事,都是梁夢綺幹的,她最大的敵人已經不在了。柳水墨人很好,知書達理的,當了皇後也不會難為她的。想到這裏,白沐雪很開心,她知道當皇後沒什麽好的,當皇帝也很累,隻要兒子幸福就行了,沒必要勾心鬥角去爭奪那個枷鎖。


    清明將到,天氣很好,兒子韓宸睡著了,她讓丫鬟婆子照看著,自己出來感受下美麗的陽光。


    不知不覺她來到宣仁宮,從牆外經過時聽到裏麵哭泣聲。白沐雪愣了下,從空花牆裏望去,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在嚎啕。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彰明帝,他怎麽會在這裏?


    “太上皇,您怎麽在這裏?您不是住在壽康宮嗎?”白沐雪隔著牆喊道。


    彰明帝愣了下,看見是她,忙起來走到牆壁間,高興地說:“原來是白姑娘!哦,你現在應該是白娘娘了!”


    白沐雪一笑說:“我現在是嬪位,叫瓊嬪,您幾時搬到這裏的?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


    彰明帝用袖子擦下淚說:“是子霄將我關在這裏的!他聽信了劉方正等人的話,擔心我再奪了他的權,便將我移居到此處!我如今形同幽禁,天底下哪有我這樣的太上皇?好孩子,你能不能求求子霄,他現在皇位也坐穩了,沒有必要再防著我了!我一把年紀了,沒幾天好活了,讓我到頤和園居住吧,就當他盡點孝心行嗎?”


    白沐雪頗為為難,她咬著唇沉默片刻說:“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我現在不受子霄寵愛了!我說了隻會惹他煩,請太上皇原諒,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彰明帝突然跪下了,哭著說:“我是你的公公,你是我的兒媳,難道看著我在這裏受罪?你當初入宮的時候,我也沒少照顧你!我朝以孝治天下,子霄這樣囚禁我,也有損他仁孝之名啊!這裏陰暗冰冷,我過得生不如死!”


    白沐雪慌了,忙說道:“太上皇請起,兒媳可不敢當!”


    彰明帝老淚縱橫,他哀求說:“求你去見子霄吧,他就是被奸臣迷惑了!雖然我是被逼禪位的,可他也是我兒子啊,皇位又沒給外人,難道我還會再反他不成?你告訴他,隻要他讓我移居宮外,我以後安心養老,絕不會再過問朝政了!孩子,你一向通情達理,難道真的看著子霄不顧父子之情嗎?”


    白沐雪覺得有理,一口答應說:“好吧,我去見子霄,求他將你送到頤和園養老!兒子囚禁父親,實在不像話,將來史書要非議的!”


    “對,為了子霄身後的名聲,也不能讓他這樣對我啊!”


    白沐雪點點頭,安慰了他一番,然後去見韓子霄了。


    韓子霄現在心情好了些,近日各地都是報喜的,邊疆打了勝仗,地方上開墾了新田等等,朝政的順利讓他很欣慰。他發誓要做個明君,如今國勢蒸蒸日上,這讓他越來越自信了。


    白沐雪來到禦書房,通報之後進去了。


    韓子霄看見她,態度溫和了許多。


    “雪兒,你來了!坐吧!”他道。


    白沐雪看他心情不錯,暗自鬆了口氣。她側身坐在凳子上,對他說:“什麽時候將太上皇移居到宣仁宮的?他應該住在壽康宮才對啊!”


    韓子霄麵上有些愧疚,他說:“我剛登基不久,就將他偷偷移過去了。劉方正說,太上皇還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又是被逼退位的,以他的性子是不會認輸的。將他囚禁起來,這樣可以防止他再暗中搗亂,張世琛也是讚同的!”


    白沐雪搖頭說:“可他畢竟是你父親啊!我剛才從宣仁宮過,隔著牆看見太上皇哭得很悲傷,他一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天,為何不善待他?太上皇說了,他想到頤和園居住,不如答應他吧!我朝以孝治天下,你囚禁自己的父親,實在有損仁孝之名啊,將來史書怎麽說你?”


    韓子霄道:“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沒想著一直囚禁他,就想著再過兩年便放了他。我登基沒多久,就算我父皇不想再奪權了,可如果有居心叵測的人利用他怎麽辦?”


    白沐雪說:“天下之至情,莫過於父母子女,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信,還能信誰?子霄,你太多疑了!太上皇雖然是被逼讓位的,可你畢竟是他兒子,作父親的還能害你不成?讓他搬到頤和園居住,派重兵看守就是了。這樣既成全了你孝順的美名,也能讓太上皇安享晚年。子欲孝而親不在,太上皇可能沒有兩年時間了,不要留下遺憾啊!我也頗通權謀,可我更相信親情,做人連這點善良都沒有嗎?張世琛、劉方正隻是從權謀的角度看問題,而我是從親情角度看問題,你們畢竟是父子啊!”


    韓子霄沉思一會,他點頭說:“好吧,朕就相信你,畢竟在政治上你是很有遠見的!”他馬上下旨,命盧朝陽將彰明帝接出來,然後送到頤和園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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